“会消失的发球。” 网球被不二抛起,击出。慈郎的球拍明明触到了它,下一秒却寻不到球的踪影了。 再看时,网球已经出现在了身后。 “有趣!怎么打出来的啊,好厉害!” 看着慈郎亮晶晶的眸子,迹部揉了揉太阳穴。 头疼。 “托你的福,我彻底醒了哦。”兴奋过后,慈郎发球后高速上网,利用手腕的柔韧程度将球打到任意想的地方,凭此,他已经将许多人斩于马下。而后,他又用手腕挑球。 “这是‘走钢丝’,很有趣吧?” 这是新人赛时期从丸井那里学来的招式。一头红发的少年吹着绿色的泡泡,轻巧地击出,网球便听话地立在了网上——这一幕的丸井文太被阳光笼罩着,映在他眼中时像是在发光。 那一刻,他由衷地感受到了网球的乐趣,或者说,他的网球之道。 想成为像丸井前辈一样的选手。 想成为被丸井前辈承认的选手。 — “越前。” “嗯?” 戴着白色鸭舌帽的少年抬起头。 “前两种回击球你都见过了吧。” 不二喝一口水,道:“今天让你看最后一种。” 风起了,微弱的风把蓝白色的衣角吹得飘起,不二棕色的发丝也在风中晃动。 慈郎又一次发球上网了,速度更快。不二却镇定挥拍。 下一秒,在慈郎惊讶的眼神中,网球向后半场弹飞而去了。 “白鲸回击。” 不二睁开了双眼,眼神锐利。 “利用微弱的逆风打出会自己反弹回去的削切球,这就是不二的第三种回击球。”乾拿着笔记本道。 越前拉拉帽檐,勾起嘴角。 冰帝一片寂静。
第19章 牺牲 当不二开始掌控比赛节奏时,对手就机会渺茫了。 慈郎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发现自己不论怎样击球、采用怎样的技术,网球总是能去到不二周助掌握的范围里。 “结束了。” 不二挥出最后一击,用6:1为这场比赛画上了句号。 慈郎放下手臂,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紧贴在了后背,兴奋感让他的身体火热,直到停下,这种战栗感也依然没有褪去。 他来不及擦拭自己额上的汗,就眼睛亮晶晶地道:“你真的好强啊。真想和你再打一场。” 不二摇摇头,“我不是最强的。” “青学还有比你更强人的吗?”慈郎忙问。 “当然。”不二点头,视线扫过场边,落在一个地方。 慈郎跟着看过去,点点头,“啊,手冢国光吗,那确实是,他是和我们部长同一级别的。” 不二笑笑,没有说话。 手冢走出他的视线范围,越前坐在教练席上,将帽子压低,喝了一口Ponta,百无聊赖地转头看着。 — 迹部上场时,总会以潇洒的姿态把外套一扔,任其精准无误地落在桦地怀里,然后打一个响指。 所有的目光都要聚集在我身上,所有人都要看着我取得胜利——他总是这么想着,然后握着球拍仰起头,再迈步。 哪怕对手是手冢。 或者说,正因为对手是手冢。 “手冢,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技艺下吧。” 他这么说着,举起球拍。 手冢却不言不语,只是抛起球,挥拍,以攻击作为回应。 越前还坐在教练席上,翘着腿喝Ponta,一点都不慌。 鸟见纱幸环顾四周,比赛开始不久,周围逐渐多出了许多陌生人。 他们或不屑或聚精会神,但目光都聚焦在场内迹部和手冢的比赛上。 更准确的,是聚焦在手冢身上。 “这些有的是其他强校的选手,有的甚至是职业圈的人。都是来看部长比赛的。”桃城悄悄道。 而手冢的确发挥出了能让人侧目的实力——前几回合中,比赛节奏几乎完全受他所控,迹部只能勉强回击,落败的局势清晰明了且显而易见。 迹部紧紧咬着牙,骄傲和自尊不允许他就此放弃。 “洞察眼力。” 他的手指屈在眼前,虚虚地摁着。他那双灰黑色的眼睛从手指间透过,向手冢国光看去,仿佛要将他看得透彻。 下一秒,迹部就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勾起唇,轻轻颔首,然后向着刚才判断好的一点挥拍、击球打去。 明明是弱点,可手冢只是停顿了一瞬一瞬,便挥拍接住了,反而用削球将其打了回来。 迹部眉头紧皱,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对手。 — “不用担心,部长还没输过呢。” 桃城面上是全然的信任。 他又拍拍越前肩头,“你是没机会上场了。” 越前轻哼一声,也没有否决。 鸟见纱幸却能听到心脏在胸膛中巨大的轰鸣声,那是因紧张和担忧而起的。宛如站在连接两个悬崖间的钢丝上,她拿着一根长竹竿勉强保持着平衡,颤颤悠悠地走过。 看上去似乎平稳,可这种平衡其实脆弱到了极点——周围时刻就有落石坠下,捶打到她身上,将她狠狠击落。 手冢正是这样如履薄冰。 他能感觉到,在做出某些动作时,手臂正在隐隐作痛。 那是一种提醒,更是一种警告——胜利和未来,你选择哪个? 手冢尝试打出第一个削球时,手臂旧伤那处传来了艰涩的痛楚——该死的熟悉。 可迹部的绝招似乎发现了那极速逝去的一顿,他挥起球拍,又向那处击出一球,然后再一球。 “手冢,胳膊很痛吧。”迹部说。 他的语气比起攻击和刺痛,似乎更像劝说。 他的尾音挑着,语速却加快了,手下动作不停,“你不想把职业生涯断送在这里吧。” 场边,青学众人都变了脸色。 “手冢……” 大石叫了声,满脸不可置信,“他的手居然还没……” 龙崎教练却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见许多双眼睛都望向她,点点头道:“确实,手冢的旧伤复发了。” “削球的使用会加重他手的负担,迹部说的没错。” 桃城望向场中的视线变得果决,“那我们应该让部长停下。” 不二睁开了眼,他没了笑容。 “他不会停的。” — 手冢痛呼一声,捂住手臂,球拍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部长!” “手冢!” 众人叫着,一副要跃进场内的样子。 手冢却伸出那只捂着手的手臂阻拦,道:“不要进来。” “比赛还在继续。” “别打了。”大石几欲流泪,“你还要当职业选手啊。” “部长,交给我吧。”越前道。 即使输了这一场,还有加赛可以让越前出战,胜率并不低。比起让部长牺牲未来,不如让越前一搏——大家都这么想着。 可手冢没有答应,他依然那样坚毅地立着,侧脸紧绷。 他从没有想过退却。 冰冷、固执、不近人情……他被很多人用这样的词语形容过,但同时,这些又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坚定、倔强……对自己残忍。 倘若牺牲能换来胜利,他一定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 这是一种圣徒般的献祭精神,作为运动员,手冢信仰胜利如同亲吻神像。 于是,他只是顿了顿,就继续使用着零式削球,一个接一个,仿佛不要钱一样。 而他的动作明明白白传达给迹部了一个态度——他不会停。
第20章 武术 连迹部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个反派。 摧毁手冢手臂、毁掉他职业生涯和未来、让他昏倒在这个赛场上——这样的反派。特别是场边青学部员的凶恶眼神,几乎要将他烧出一个洞来。 但他永远不是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他有自己的胜利要捍卫,或者说,他这一刻能完全地与手冢共情——尽管他们是对手。他也不会放弃,哪怕赌上手臂,哪怕赌上未来。 ——作为冰帝的部长,作为迹部景吾。 “很好,手冢。”见他又握好了球拍,站在发球位上,迹部大笑了一声,而后做好准备,“我还担心你会弃赛。那让我们一决胜负吧。”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手冢抛球、再发球,挥起疼痛的手臂,动作却没有丝毫变形。 “网前抽击球。” 迹部快步上网,抽击,球越过网。手冢又使用了削球。 场边已经有人捂住了眼,不忍再直视。 “手冢可能会输。”真田弦一郎道。 立海大率先夺得了三分,于是赶来了青学和冰帝的比赛场边,想亲眼看看对手的实力。 “青学难了。”柳也道。 可是下一秒,手冢周身却忽变了气势——他金黄色的发被吹起,蓝白色的运动服也被吹得猎猎,但这阵风范围极小,似乎只是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旋涡。 手冢举起球拍,他的表情是始终如一的平静,动作也一如既往地流畅,仿佛那阵疼痛从未出现过。 他说:“来吧,迹部。” “手冢领域!” 迹部发出的球、接住又打回的球都宛如被吸引而来的一般,旋转着向着手冢而去。手冢只需要握拍伸手,轻轻打出,黄色小球就触手可及。 这几乎是魔法。 “一步都没有离开原地。”越前龙马喃喃。 真田抱臂,“不愧是手冢。” - 左边、右边,换个方向……还是不行。 迹部狠狠咬牙,抽击、截击、高挑球……不论如何,网球都会旋转着向着以手冢国光为中心的圆圈而去。 焦躁逐渐点燃心绪,迹部三步上网,高高跃起,手腕旋转,击出一球。 “破灭的轮舞曲!” 黄色小球狠狠飞出,像一道射线一样突破了手冢领域。 而网球在手冢国光的半场滚落,停在了边线边缘。 结束了。 青学一片寂静。 7:6。 手冢面色不变,只是脚步加快了些,向着场外走去。他路过越前时停了停,那双眼镜后的琥珀色双眸对上越前龙马的,带着不容忽视的期盼和歉疚。 “越前,交给你了。” 望着部长离开的身影,越前感到火焰在胸膛中燃烧。血液倒流,心脏轰鸣,他握紧了球拍,把帽子压得更低一点,掩去充满战意的双眸。 他说:“交给我吧。” - 日吉若没想到会轮到自己上场。 他是队里为数不多的二年级队员,也一直以冰帝这支强者队伍为荣。他从未想过,青学会将他们打到如此地步。 但他绝不会后退。以自己的双手为冰帝的胜利贡献下最后一分——这是日吉梦寐以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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