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更是考究到了极致,就连肌肤自然伸展产生的褶皱都刻画的栩栩如生。 美中不足的,是这些雕像都没有头部,让人忍不住心生感叹为此惋惜。 ——如果它有头就好了。 老旧的美术室里,它们一动不动伫立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流动的咒怨气息,让他们的惨白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幽紫咒力,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诡谲绚丽,吸引着来人进入。 温奈绪稳住心神,眼角余光看见了一道寒芒。 她本能向前闪躲,锋利的刀尖切断了几缕发丝。 发丝掉落的一瞬,她回头去看身后的雕塑,就在她回头的这一刻,所有的雕塑都齐刷刷的改变了动作。 一个身材火爆无头雕塑尖叫道:“啊啊啊啊啊啊!!!这个头真漂亮,是我的!是我的了!!” “喜欢——!喜!欢!我的!是我的!!!” “把你的头留下,嘻嘻!这是我的!!我的!!” 来不及多想,手中的刀先行砍下,偷袭她的无头雕塑瞬间碎裂。 手腕翻转,横刀批砍,离温奈绪最近的几个雕像被拦腰斩断,雕塑失去平衡,掉落在地。 “哗啦啦——” 碎裂的石膏块在地上滚动,温奈绪气势攀升,咒力注入刀势,打算一刀劈碎这些诡异的无头雕塑。 谁知,刚才那个叫的最大声火爆身材的雕像“啪叽”一下跪倒在地。 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大声道: “……大人饶命,是小的无眼无珠,我现在起就改邪归正了,我不要你的头,是它们想要你的头!” 温奈绪一愣,蓄力的咒力被稳在刀上。 她目光扫过其他无头雕像,不想被她看过的雕像也啪叽就跪了下去。 其中一个大声道:“你胡说,我们绝对没有要老大头的意思,刚刚是你叫的最大声!小的愿意为老大马首是瞻,排忧解难,当牛做马!” 跪在地上的雕像互相碰了碰,然后异口同声的铿锵道:“我们也一样!” 最先被打碎的雕像,石膏碎块在地上滚动了一下,“老大我也是!” 表完忠心后,他痛嘶了一声,然后怒吼“谁他妈踩着老子的[哔——]了!” 这场景多少有点奇幻,温奈绪有种一拳打到棉花的无力感。 雕塑们对自己的新身份适应良好,甚至已经开始做起了未来的职业规划。 三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分配好了各自的未来职业。 最识时务的那个雕塑妹凑到了温奈绪身旁,“老大,我是六号,是老家伙的第六号作品,我……我有事要和您说。” 温奈绪僵硬的转头,入目的的雕塑妹饱满的胸部,她默默移开视线,脑海里只剩真大两个字。 反应了两秒,她才有些飘忽地应:“你说?” 雕塑妹子立刻说道:“我的未婚夫,已经三天没回来辣!我怀疑他爱上人类跑路了!” 温奈绪:? 雕塑妹六号语气愤怒,“我没有公报私仇的意思——” “但他在外面确实是个隐患!”她逻辑清晰:“……老大,我们不用吃饭,不用休息,还会自己给自己打蜡,24小时耗费一点养护剂,您只需要给我们一个头,我们能让你从此再无后顾之忧。” 温奈绪:…… 有点离谱,但好像也有点合理,她还该死的心动了。 她未来一定是个合格的资本家。 旧校舍二楼的摄影社旧址,墨发少年赤/裸着身体盘腿而坐,少年的丝绸般的肌肤上,斑驳着灰败的石膏。 新生血肉不断生长,将融合在体内的石膏排挤而出,石膏的碎屑不住从他的身体滑落,发出沙沙的声响。 少年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从身体内爆发的盎然生机,与腐朽破败的灰暗环境形成强烈对比。 妖冶,诡异,又美得惊人。 他昳丽的脸上挂着玩味的笑,那双仿若充满魔力的漆色眼眸里恶意翻涌,他葱白纤细的手抚摸着脸上的石膏,声音委屈地喃喃:“奈绪,我好痛呀……” 富江们接二连三的死去,这似乎触碰到了他们的某种生存红线。 属于另一个富江的记忆,莫名出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他的记忆如同他们一样无趣恶心。 但不同的是,直到他男扮女装,进入了一所学校,注意到一个名叫温奈绪的女孩以后。 他的记忆开始变得有趣又生动—— 他看到“自己”不断使用小手段,想要接近她靠近她,却被一次次无视。 他竟然为了她,压抑着自己的本性,试图与那些丑陋的家伙虚与委蛇。 她能在他扭曲的魅力下保持本我,对他蓄意接近不为所动。 这像是一场有趣的狩猎,让他沉迷其中,乐此不疲。 然后她救了他,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从那以后,他的眼里似乎只能容下她,即使这段记忆不属于他,可他也莫名觉得甜蜜。 她还说,他们会是最好的朋友。 朋友呐,真是新奇的词,也真的令人万分嫉妒。 凭什么是[他]不是他? 他鼓起脸颊,石膏碎屑随之脱落,卑鄙又恶心的家伙—— 他在心里唾弃着完成这美妙记忆的“自己”,居然能想到穿女装进校园。 啧,恶心。 少年缓缓身,莹白肌肤上沾染的石膏碎屑,顺着肌肉纹理逐渐滑落。 他眯起眼睛,希望[他]会喜欢他送的大礼吧,虽然都是富江。 但那样的友情,只有他配拥有。 他忍着血肉生长挤出石膏的痛楚,弯起眉眼,尝试改变自己头发的长度,取代他,要找准时机呢~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手中的刀缓缓抬起…… 在少年还在思索未来时,身后的砍刀骤然落下。 还未完全恢复的少年来不及错愕,视角就发生了变化。 美丽的头颅在地上滚动了两圈,脸上的石膏因震动剥落,露出了内里鲜红的血肉。 少年那双漆色的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继而是无边的怒意,然后瞳孔放大。 失去了生机。 始作俑者似乎非常开心,它嘿嘿笑着丢掉了手中的砍刀,僵硬地抬手,将自己的脑袋拔了下来,毫不留恋地丢到了地上。 “咚”地一声闷响,腐败的伤口里蛆虫被甩出。 头颅在满是血渍的地板上滚动,黏腻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里回荡。 头颅沾着满是石膏碎屑的血液滚落到窗前,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它腐烂的面颊上。 显露出了一张写满恐惧的脸,它眼球爆突,眼白上爬满了已经发黑的血管,瞳空放大,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翳,面部肌肉被调动到了极致,嘴巴大张到唇角开裂,似乎在生前,见到了什么令人难以想象的恐怖。 “这个头太丑了,还是这个好看。”无头雕塑说着,弯腰将少年富江的头颅拿起,捧在手心欣赏了片刻。 然后插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好看,我的了。” 它对着镜子,调整好头颅的位置,走到了刚才藤原富江站的窗户前,向下看:“什么都没有啊!那家伙刚刚到底在看什么……” “不管了,要给六号看看我的新脑袋。”他声音癫狂,“这次总不能再拒绝我了吧,我敢说,没人比我更好看!” 他嘟囔着,迈着沉重的脚步向楼下走去。 迫不及待地想和朋友们炫耀自己的新脑袋。 另一边,藤原富江带着花子娃娃,走进了后山的范围。 他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通向幽林的小径,那双天然就媚态十足的眼底浮现出浓浓兴味,淡漠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红晕。 而后低笑出声,语气慵懒地冲着密林打招呼:“嗨~” 回答他的,是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皮鞋碾过路上的落叶,碎裂的声音不断响起,随着他逐渐深入后山,那种惹人讨厌的气息更加浓郁。 “……哈!原来你是个男人!”愤怒的男声从密林中传出:“该死的你为什么要骗我富江?你这种人……你这种人……” 藤原富江顿住脚步,他素白的手戳了戳花子的脸,“花子会保护我的,对吗?” 花子翘了翘小JoJo。 那还用说,本大爷最牛辣! 藤原富江戳了下它脑袋上的发卡,“发卡真好看,应该再配一身娃衣才好。” 花子纽扣做的眼睛眨了眨,雀跃道:“花子!” 藤原富江得到回答,没有选择躲藏,而是选择了直面自己的分裂体。 正用言语凌辱中年男人的黑发少年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目光落在他及腰的黑色长发时,眼底的嫉妒简直能化成利剑,他恶狠狠地看着藤原富江。 却将所有的恶意,都对准了崩溃的男人,“我就是这种人哦,即使是这样,你还是爱的,对吗?” 崩溃的男人呆呆抬头,看着少年得意的模样,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声嘶力竭:“你真可恶啊富江,我爱不爱你,你难道感受不到吗?你一直在玩弄我,你怎么可以……呜呜呜……” 四十几岁的男人抱头痛哭,他跪倒在地,眼底是歇斯底里的疯意。 杀了他,他的脑海里充斥着这句话。 杀死他就可以得到他,他可以不要鲜活的他,那张嘴永远闭上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恍惚间,他又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藤原的时候。 只那一次相见,他就彻底沦陷,为了追求富江,满足富江永远填不满的物欲。 他不惜抛妻弃子,甚至抵押掉了自己的房子,只为做一条被他夸奖的狗。 他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她……不!应该是他,他还能在抛弃他以后,得意的说出这样的话?! “我爱你啊富江……我真的爱你啊……”男人涕泗横流地抬起脸,痴迷地望着富江的脸,神魂几欲被拉入那双邪魅的双眸,他卑微的祈求着:“我会继续给你钱花的,即使你是男人,我也不在乎呜呜呜……” “你真的这么爱我吗?”少年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低喃,带着邪恶的蛊惑,“爱我的话,就杀了这里所有的冒牌货吧……” 话音落下,他大笑了起来,眼角甚至溢出了些许泪水,将他眼尾的黑痣衬的更加妖冶,他盯着抱着花子的藤原富江:“档案管理员懒尾先生,是你表现的机会呢~” 然后他歪着头,继续说:“来都来了,难道要一直藏在哪里?” 话音落下,树林里走出来两个容貌一样的少年,相同的脸似出自同一模型。 除了衣着发型略有区别,如出一辙的漆色的眸子里,连浓烈的恶意都几乎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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