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如今唯余他二人,和一点飒飒风声,但春风尚有暖意,送来桃李争辉下的馥郁花香。 哪吒午时回来得就有些迟了,才回来又跟着孙悟空他们去切磋,如今是真有点晚了。 但是一场宴席,高朋满座,有人衷于饮酒高歌,有人衷于静看宾客,总有人会在做着不同的事。 能在其中做一场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哎呀,无妨,下回还有呢。”喜恰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这回你和悟空哥及杨二哥,玩得不也很开心么?” 哪吒心想着也是,宴席上其他人他也不大相熟,但喜恰在这处会玩得更开心。 想着想着,又顿了顿,抬眼看喜恰。 “我也想听你叫哥哥。” “......” 他想去捏她的脸,就如当年一样。 可喜恰哪里还是当年的小灵鼠,见他手向她的脸颊靠过来,他是晓得她对捏耳垂这种事最受不得的,还以为他想了什么新的花样。身法极快,轻巧躲开,只看着他。 哪吒沉默了。 “义兄。”她还是喊了。 但不是哪吒想听的那个,从他下意识抿起唇角就能看出,于是侧目复又开口:“三哥?” 哪吒不对这种事忸怩,不让捏脸那就捏手,他捏了捏她的手心。 “叫哪吒哥哥。” “......” 开口喊别人都是哥,偏偏要喊他哥哥。 喜恰偏头看他,见少年眼眸清亮,目色灼灼看着她,刚要脱口而出,忽然又想到另一件事。 “对了,你和悟空哥他们比试,最后是谁赢了呀?” 两人都没有打算这么快回无底洞,正并肩往山顶最高处的一棵古树前走去,那儿风景最好。 如今听得喜恰这么一句,少年步履微顿,哼了一声:“你为何不叫我哥哥。” 看来不是他赢。 见喜恰不说话,哪吒又看向她,眼中微光轻晃,沉吟着,“难道你觉得我会输?” 看来没有惨败,也不算大获全胜,三个旗鼓相当的神仙打起来,本也就只是切磋,或许就是堪堪平手吧,喜恰想着。 况且他们后头还真去除妖了,打得应当不太激烈。 “哎呀,你怎么会输?”她又重新挽住他的手,唇边带着浅笑,“你在我心里最厉害的。” 不由想起昔年五行山下,她还曾说过“自然哪吒该赢”,因此将孙悟空呛了一顿。大抵从很早开始,她心中已容不下其他人了。 在她心里的少年,自然是他最厉害。 两人正走到古树前,树荫下没有白日积累的燥热,微风轻拂着,带来簌簌凉意。 哪吒唇角轻勾,他与喜恰十指相扣,垂头刚想亲她,喜恰轻轻喊了他一声“哪吒哥哥”。 喜恰也满是笑意,她原也是仰着头,见他急不可耐的动作故意喊的。 想看看少年是不是会怔愣住,会有怎样的其他反应,但那个吻依旧如约而至,毫不迟疑地落在她的唇瓣上。 一往无前的小少年,从来不会迟疑。 他扣住她的后颈,手指缠住她的发丝,又沿着柔顺的乌发抚上她鬓间的混天绫。 这个吻来势汹汹,或许是因她叫出口的称呼变得愈发汹涌。 揽住她腰肢的手是火热的,按着她收紧力度,叫她倚在古树下,少年碾磨着她的唇瓣,尽情品尝她的芬芳,直将人亲得面红耳赤也不肯放手。 喜恰呜咽一声,惊呼声却被他吞咽而尽,整张脸变得酡红,下意识要推开他,鲜亮的红绸复又缠上她的手腕。 不是,混天绫什么时候又到他手里了? 粗粝的树皮抵在后背上不算舒服,喜恰仍想推他,少年却好似一瞬间察觉到了什么,又把她拉回身前。 心跳声好似难以平静,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鼓鼓有力的心声。 “再唤一声吧。”他如是说。 唇上还是火热的,隐隐有点微弱痛意,好似都被他亲得红肿了,喜恰紧抿着唇,怎么都不肯再开口。 他又向她赔罪,牵起她的手细细啄吻,略带薄茧的指尖在她的手指上揉开一阵暧昧的热度。 喜恰声音都变得有些哑,“说好下次克制的呢?” 温糯的声线,连质问都变得温柔,但少年真的顿住,松开缠在她手上的混天绫。 “我错了。” 他轻柔地揽住她,指尖摩挲着她的唇瓣,一点清润灵力熨贴了所有火热。 喜恰还抿着唇,但看他这样,看着看着又忍不住笑起来。察觉到自己绷不住了,但还想再正色,又听少年轻道:“可是,下次不是还没开始么?” “......” 不管,这也算下次,喜恰想嗔他,但余光瞥见他指尖缠绕的混天绫,想到方才的亲吻,有了个比单纯嗔怪他更好的解决方式。 “你教我用混天绫。”她道。 哪吒垂眸望着她,目色幽深。 暮色渐落,月色复又照亮四洲,月光下,喜恰的唇上仍泛着粉红水泽,看上去实在好亲。 只见她朱唇轻启,一张一合,补充道:“除非教会我用,不然你也不许用混天绫。” “好。”哪吒略微回神,干脆点头。 喜恰唇角刚浮现一丝笑意,又因他接下来的话倏然微顿。 “你学会后,那我可以试试别的法器么?” 她推他,拧他的臂膀,无奈且不可置信道:“你还能用什么?” 哪吒不说话了,两人又打闹了一阵后,依偎在古树下看月亮,月光皎洁,由同样被蒙上一层清冷月色的苍穹披洒而下,落至人间。 不同于在广寒宫所见的月光,人间的温暖景致将那点清冷融化,只显得柔丽。 但少年不解风情,不知她心中所想,仍旧问她:“可是要看月光,广寒宫看不是更真切?” “你就是不想看月色。”喜恰捏了捏他的手心,想到风风火火的小少年许是没有耐心赏月的。 可抬眸看他,他却是笑着的。 笑意将他清俊的面容变得柔和,眼底的柔情就似盛满了月色的清澈池水。 他望着她,笑意越发深,轻声道:“我不看月色,我只想看你。” 喜恰愣住。 她忽然想到当初在陈塘关殷夫人与她说的话。 那日彻夜长谈,殷夫人有许多感慨。 哪吒生来有神通,年少成圣,长居三十三天之上,除却东海一劫外,实则无甚需要过劳心的事。 早慧的小天神,在旁人尚在父母羽翼下的年纪就立足天庭,殷夫人便早早带着小女儿回陈塘关,直到很后来才发觉,她给哪吒的关怀好似并不够多。 李贞英幼时常吃的糖葫芦,原来他连吃都不曾吃过。 “如今,他眼中唯有你。”殷夫人牵着她的手,“喜恰,你是他唯一看进心里的人。” 是她自己让哪吒将她看进了心里,是亲人,是知交,是彼此的恩师。 她教会哪吒什么是温柔,如何弥足耐心,哪吒也教会她什么是坦然,不必隐藏情绪,不该迷失自我。 忽然感觉腰间有一点炽热的温度,是少年将手上放在她肚子上,他轻柔地抚摸着,很是专注,甚至微微拧眉。 “什么时候才可以早生贵子?” “......” 他甚至俯下身,往她腰间凑。喜恰哎呀一声,扶住他的肩膀,一下没扶稳又忙托住他的双颊,叫他别凑近了。 怪不自在地咳了咳,她的声音变得轻绵,“这种事谁知道呢,你不要急嘛......” 哪吒若有所思着,牵住她的双手。 “怎么了?”喜恰有点狐疑,他这种眼神看上去不太想要做好事。 但哪吒确实是正着神色,直起身子后,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轻启唇,音色也很平静。 “一会儿,要不要与我一同看看双修的书?多看多学,方能早日精进。” “......” 他倒还真的是在思索,没等到喜恰的答复也无所谓,又将她揽入怀,与她一同看着月色。 好一会儿,怀中一丁点动静。 原是喜恰微微直起身子,侧目看他,一双眼眸浸着月色,她嗫嚅着:“看、看看吧。” 她倒要看看,他每天都在笃学钻研些什么。 那么多心思,那么多花样,别的法器这种话都说的出......思绪到这里被打断,她被哪吒一撩腿弯抱了起来,他含笑看她,呼吸落在她耳畔。 “现下就去看。” 风风火火的红衣少年还是那样,踏上风火轮,回无底洞不过是一瞬息。 夜已深了,小妖们几乎都睡了,唯有将离和不夜二人在前堂秉烛看着哪吒给他们的法术书。 见喜恰和哪吒回来,几人目光相对,喜恰又不自在地收回了目光。 手下看的是法术书,等会儿她和哪吒要看的却是双修书。她心觉有点微妙,脸上又开始发烫,只好尽量维持声音平稳,嘱咐他们早些去休息。 但不一会儿,喜恰就晓得方才的脸烧红实在是太早了些。 屋门被他关上,少年展袖,一瞬间将满室烛火点亮。 他的屋室从不熏香,但一路疾驰而来的莲香馥郁,随着烛光的热度变得更甚。 哪吒牵着她的手快步走到床前,犹嫌灯不够亮,轻抬指尖,案几前的烛火便被他换成三昧真火。 而后取下豹皮袋,正色地拿出书,一本本展开放到她面前。 上回看到这些书还是无意被小锦鲤们发现时,喜恰只略略扫过几本,并不算细看,虽然其中有一本绘本叫人震惊,但也不算太离谱。 但如今满室亮堂,明亮烛光将书上的内容照得更加清清楚楚。 她越看越脸红,大受震惊,甚至忍不住抿着唇咽下口水。 “你、你.......”她支吾着,“你确定......” 修长的手指掀开书页,他替她翻阅着,少年也垂着头,看不大清他的神色。 难怪他每天这么多花样,这上面都是些什么,她累了。 待到实在忍不住时,喜恰抬手按在他的手背上,叫他止住动作,深呼吸一口气,她问他:“你确定这些......都是双修?” 哪吒正挑出几本来,各类分拣好,指尖微顿,拿了一本尽是文书的给她。 “认真看,双修功法也分许多种。”他神色未变,抬眸看她,“我可是都有好好学。” 言下之意好似反倒说是她自己浮想翩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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