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少爷并非喜欢我。 他只是享受那一瞬间的快乐而已。 等到了三楼。 按理说,直哉少爷还有二十多分钟才下课。 但他却提前出来了,是因为接到了任务。其实身为禅院家未来的继承人,是无需做什么任务的,但这个任务的地点就在京都,且比较棘手,寻常的咒术师难以应对,经过高层间的商议,这项任务便落到了他头上。 “你在这里等着。” 他说了这么一句,就越过我要走。 看着怀里的食盒,我着急忙慌出声:“直哉少爷。” 他顿住脚步,侧头看我。 我悄悄观察他脸色,嗫喏:“天气太热了,这个菜……等放到下午,口感就不好了。” 他一副看破我内心想法的轻蔑表情,“你想吃就吃吧,毕竟这种东西也就只有在你眼里还算个好物了。” 我欣喜,将食盒抱得更紧了。 虽然恨不得现在就将它们全部吃掉,但我也知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依依不舍地将食盒放在不会被人踢到的角落,朝直哉少爷靠近过去,我便低头叼住他的指尖。 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手臂一僵。 * 直哉少爷走后。 我就抱着食盒去了一楼空教室。 因为他当时说的是:在这里等着。——我不确定他指的是在学校等着还是在教学楼等着,所以保险起见,姑且认为是让我在教学楼等着。 来到空教室,我没有坐在那些座椅上。 即使没人上课。 但潜意识里,我依旧觉得那些位置,不是我这种人配坐的。 我坐在讲台的台阶上,打开原本该是直哉少爷享用的食盒,琳琅满目的菜品映入我眼帘,它们精致到我舍不得吃,扛不住肚子饿吃了之后,也舍不得一下子吃完。 所以小口小口地吃,缓慢地咀嚼。 我吃得眼睛半眯起,很享受。 最近一段时间,我每天都能吃上饭,还能一次性吃上很多,不再是之前那种半饱不饱的状态。 我兴许的确很容易满足吧。 这样的日子,我竟然觉得已经是上品的生活了。 我如此一会儿吃一口,一口咀嚼老半天地吃了两三个小时,还剩下四分之三的菜。 放久了会坏的。 寝室里虽然有冰箱,但直哉少爷不允许剩菜剩饭之类的食物放进去。 所以虽然我已经很饱了,但还是在往嘴里塞。 直哉少爷性情不定,他也许现在对那种事情很享受,说不准哪天就没兴趣了。届时,我就又得继续挨饿了,还不如趁现在多吃点,就算撑坏了也没关系,总比饿着肚子的感受要舒服。 直到教室门被一脚踢开。 我还没看清楚来的人是谁,头发就被揪住了。 “好啊被我抓住了吧,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偷吃直哉堂弟的东西。胆子还真是大得出奇。”拓人少爷一副总算逮住机会的表情,“等他回来,我就把你交给他!” 头发被扯得很痛,我眼泪止不住往外掉,但我更心疼的是被拓人少爷一脚踹翻的食盒。 “不是的……这些是、是直哉少爷给我的。”直到头发被更用力地扯了下,我才磕磕绊绊解释,很痛很痛,我的眼泪不停地掉,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浓浓的哭腔。 “他给你的?你是在搞笑吗?”他像是听到了笑话,“谁不知道他最讨厌的女佣就是你,之所以不杀你,只是为了多折磨你。” 我明白了。 结合上次偷听到的拓人少爷和别人的电话谈话,应该是二老爷让拓人少爷在学校多讨好些直哉少爷。 但由于幼年二老爷夫人和家主大人的事情,直哉少爷始终看不惯拓人少爷。 所以拓人少爷一直在因为这件事很焦急。 “直哉,你来了啊。”我的头发又被扯了下,被拖着往前走了几步,最后被一把摔到地上。我疼得整个头皮都在发麻,头顶传来拓人少爷邀功的亢奋声音,“我刚才想起来掉了东西,就想回来取,没想到居然看见你这个女佣偷吃你的东西。真是,胆大包天。” “哦,是这样吗?” 教室门口,传来直哉少爷满不在乎的声音。 “是啊。”拓人少爷还在喋喋不休,“你啊就是平时太好说话了点,才会纵容出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下人出来。” 我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捂住头发缩到小角落里。 即使食盒里的食物的确是直哉少爷给我的,但按照直哉少爷厌恶我的程度,我不确定拓人少爷把教训我的机会递到他手上,他会不会接下来,然后真的假装不知道食盒的事情,把我敲定为小偷,然后对我进行惩罚。 拓人少爷也是打着这个目的,不管是不是直哉少爷给我的,只要他递梯子成功了,那就能在直哉少爷这边讨一些好脸色。 毕竟刚开始时,直哉少爷那两名同级生便是以此方法逗乐了直哉少爷很多次。 我蜷缩着,瑟瑟发抖。 没敢抬头观察情况,却听见了脚步声,直哉少爷像是从教室外走了进来。拓人少爷立马迎了上去,可不等他说些什么,就被直哉少爷打了一耳光。 这一耳光很用力。 直接将他打掉四五颗牙,整个人都扇飞出去,撞坏了不少桌椅,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拓人少爷好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一句问话:“为……为什么。” 直哉少爷甩甩手,嫌弃地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他,转而看向捂着头发蹲在角落里满脸错愕的我,鄙夷不已:“你还要躲在那里丢人现眼多久?”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骨碌爬起来。 但脚步没站稳,踉跄着往前摔去,下意识抓住了直哉少爷的胳膊,才稳住身形。可随即发觉自己抓住的是谁后,我一僵,赶忙松开手,一边道歉一边往后躲。 他有些鄙夷,却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他始终未看拓人少爷一眼,高视阔步地朝教学楼外走。 我赶忙跟上去,但不怎么跟得上,他走路时看起来不紧不慢,甚至还有点儿悠哉,实际上速度很快,步子也比我迈得大多了。 我好不容易撵上。 便见他脸上一如往常地对我的不屑和嘲弄,“你这种女人,是谁都可以随便踩一脚的吗?想想也是,就算有人想怜惜美色,但你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要脑子没脑子的,一丁点值得被人看上的资本都没有。” 我没敢搭话。 他趾高气昂地又说了些对我外貌、性格侮辱的话,我只当没听见。 阴了一早上的天,终于开始出太阳了。 我回头看了眼教室内。 拓人少爷依旧爬不起来,正趴在那里,只能上抬起眼,他正死死瞪着直哉少爷,在觉察到我的视线后,他瞪着的对象,就转变为了我。 “看什么呢?”手腕传来拉扯感。 “那些吃的……摔地上了,都浪费掉了。”我赶忙收回看向教室的视线,小心翼翼抬头看向直哉少爷,露出一个胆怯、却又稍稍有些真心的笑,“以及,谢谢直哉少爷……” 他微愣,盯我。 我被他这么盯着有点儿害怕,所以快速埋下头去。注意到了他抓我手腕的那只手。 是左手。 直哉少爷的手虽然指腹有些薄茧,但依旧好看到近乎完美,五指修长,随他用力抓住我的手腕,有点点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若隐若现,唯一破坏美感的,就是他手背上的牙印,很深,见了血但结痂了。是今天下午在储物间时,直哉少爷自己咬出来的。 做那种事时,他好像很怕见光,尽管已经是储物间那种很僻静的地方了,他也总要将脸埋起来,为了不发出声音甚至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 许久,头顶传来他的一声嘲笑,“你别是搞错了什么吧?我只是看见禅院拓人那个没出息的东西就手痒而已。” 但他没松开我的手腕。
第10章 禅院家 直哉少爷没有像以往那般回寝室,而是带我出了学校。 这是我自离开禅院家,第二次来到市区。 一如上次,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绝于耳的歌声gg……我感到些许压抑,回忆起了上次经历这些时、仿若在陌生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时的无助跟窒息。 有路过的不少女高中生,她们穿着高校制服,裙摆及膝,穿着短筒袜,背着书包。 在瞧见我时,大多露出了惊诧的目光。 我捂了捂衣服上多次缝补的痕迹,埋下脸去,不再观察四周。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跟着直哉少爷走进了一家店。 我被一个女人拉过去,摁在了椅子上,还将一块灰色的宽布围在了我身前。我满脸无措地望着身前的落地镜中的自己,扭过头,就想寻找直哉少爷。 但没找着。 我好像是在一个独立的小包间内。 “他在外面等着呢。” 我的下巴被轻轻抬起,女子英气的长相映入我眼帘。她剪了齐耳短发,烫得微卷,穿着露脐装,工装裤。 与她酷酷的装束所不同的是,她拥有很柔和的声音:“额发太长了,还很厚重,你的眼睛长得那么好看,就这么遮住未免太可惜了点?不过你的发质很好呢。” 是在跟我说话。 我视线垂下,不敢跟她对视,但也知道不接话十分不礼貌,所以结结巴巴:“是、是……” “是高校生吗?” 我快速摇头。 “初中部?”她微微有些惊诧,以为是猜错了我的年龄。 我交迭在身前的双手,紧张地捏在一起,“不……我、我没上过学。” 她露出了跟外面看我的女学生们同样的诧异目光,觉察到我的尴尬,很快就收了回去,一如方才带着轻柔的笑,问我:“你男友已经帮你决定好了发型的款式,你要不要先看看,确定喜欢之后我再帮你做。” 我小声:“听他的就好。” 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她居然称呼直哉少爷是我的男友,连忙抬起头,慌乱摆手:“他不是——” 她摸了摸我头发受损的那块,打断我:“被家暴?” 我下意识跟着她的话题跑:“不是他做的。” 是在教学楼的时候,被拓人少爷扯的。 “嗯,不过,女孩子还是要多多有自己的主见才好哦,以及,你这个年龄还是要上学的呀。有了知识才能改变命运,不能将未来全部押在一个男人身上。”她低头挑选剪刀,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嗯。”我重新低下头,没想再继续做解释。 外面的人,应该根本没办法理解禅院家吧,也无法理解我想要活下去和吃饱饭就已经很努力了。 主见和学校,向来离我遥不可及。 新发型跟原先的区别并不大。只是将及腰的的长发修剪出些层次感,额发剪短、打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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