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赠送她喜欢的鲜花到相约公园散步,两人从未冷场,总能愉悦地聊天。 “是我,您没看错。” 莫伦回答沃尔,似乎满腔欣喜。“上帝保佑我,沃尔先生,竟是您来了!” 沃尔立刻快跑过来,“您怎么了?” 莫伦:“我的右脚扭伤了。” “上帝啊!发生了什么?” 沃尔看向坐在地上的莫伦,与她的眼神对了正着。 今夜,莫伦似乎多了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她本就妍丽的容颜更添迷人气息。 一双矢车菊蓝的眼眸隐隐泛着水光,眼角还微微泛红。 莫伦的目光无声,却似涓涓细流淌出悦耳声音。 仿佛低语询问,当一束柔美的矢车菊被狂风侵扰,遇上最信赖的赏花人时,可不可以获得他的庇护? 沃尔心中一喜,不假思索地弯腰伸手就要将人抱起来。 没有哪一刻像这一刻,恨不得倾尽所有去怜惜眼前人,把她拥入怀中,不忍她受到一点伤害。 莫伦却轻巧侧身避过那双手,语气宛如发自内心的欢喜。 “见到您,真的太好了,可我不便直接站起来。沃尔先生,您能帮我去「玛利亚诊所」借一辆轮椅吗?您知道这家诊所在哪里吗?” 沃尔的双手落了空,后知后觉发现这个动作冒失了。显然,比起被他抱着,使用轮椅更符合两人现在的关系。 “我知道「玛利亚诊所」,出了巷尾左转走一百米,斜对角就是诊所。这家小诊所营业到很晚,现在应该还开着。我这就去借轮椅。” 沃尔转身欲走,又回头问:“您一个人留在这里没问题?您怎么会扭伤脚的,没别的伤吧?” 莫伦似乎惊魂未定,却又要体贴地不引起对方的焦虑。 “不用担心,我没别的伤。只是在十分钟前被人抢走了一条手链,又被推了一把才会摔倒。抢劫犯早就跑远了。” 沃尔瞪大眼睛,惊呼:“什么!您被抢劫了?!居然会发生这种事。这里距离苏格兰场不超半英里,伦敦的这些臭虫们太猖狂了!” 莫伦暗道确实猖狂,猖狂到古怪。 距离伦敦警察厅不满800米的小巷,三个月来无事发生。 今夜,有人抢劫一位衣着普通的女性,而且只抢走一条价值不超1英镑的手链。 沃尔语气焦急,再次弯下腰。 “这里发生了劫案,您不能一个人待着,我抱您去路口人多的地方吧。” 莫伦似羞涩地低下头,再次拒绝。 “万一扯到脚伤就不好了,还是坐轮椅稳妥一些。你不放心的话,不如去路口找人帮忙到诊所跑一趟?” 沃尔抿了抿唇,还是点头了。“好吧,我去找人。” 沃尔转身快跑向巷尾。 莫伦一脸依赖对方的表情,眼中却古井无波,认真观察着沃尔奔跑的背影。 不一样。 萨米沃尔与劫匪的跑步姿势不同,两者的身高体型也不同。 莫伦逐帧复盘原主的记忆。 原主站立时遭遇劫匪,劫匪比她稍稍矮一点,是1.73m高。沃尔比她略高,是1.78m。 再说体型,沃伦不胖不瘦,而劫匪体型消瘦。 如果身高与体重能通过迅速变装作假,但人体散发的气味很难在十分钟内彻底变化。 劫匪身上混杂着汗臭与烟酒味,沃夫没有丝毫相似气息,反而散发淡淡的古龙水香气。 莫伦飞速对比两者差异。 不怪她多疑,经验告诉她“凶手喜欢回到案发现场”。 另外,谁让萨米沃尔好巧不巧这个时间点出现。 比起相信英雄救美的邂逅,她本能地质疑巧合的背后是否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 话说回来,原主家世普通,算不上富裕。没有感情史,生活或工作中不曾与谁发生过剧烈矛盾冲突。 被抢走的手链也是商铺的大众款式。唯一的特别点,那是已逝母亲送的礼物,很有纪念意义。 莫伦思索着,是否存在某些原主没注意到的细节导致劫案发生? 或者,今夜的抢劫只是一起随机事件?劫匪冲动作案,不在意具体金额,看见好对付的年轻女人就动手,抢到多少都不亏? 沃尔很快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我在路口找了报童,很快就能借来轮椅。” 他弯下腰,关心地问:“具体发生了什么?劫匪一共有几人?” 莫伦:“只有一个劫匪,不知道为什么会盯上我。突然从背后跑来想抢我的包,我紧抓包,他马上改扯我的手链,扯断抢走后就飞奔逃了。” 沃尔:“是您一直戴着的银手链?” 莫伦点头。 沃尔:“我记得您以前说过,那是您母亲赠送的礼物。这个劫匪太可恶了,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从您身上盗走。” 沃尔又问:“对了,您求救了吗?刚才巷子里只有您?是不是有谁去追劫匪了?” “没有其他人。” 莫伦看向沃尔,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抱歉,我吓傻了,没有大声呼救。” 沃尔立刻说:“好姑娘,这完全不是您的错,您不必自责。您还记得劫匪长成什么样子吗?我设法去找一找。” 莫伦:“他戴了鸭舌帽,遮住了上半张脸。下半张脸被红棕色的络腮胡盖住,也看不清楚。” 沃尔安慰:“胡子也是一条线索。” 说着,他索性也坐到地上。 “别怕,今天的事只是个例。如果您需要,之后我每天接您下班。” 莫伦感谢地笑了笑,但没给出肯定回应。 先不谈她怀疑沃尔,退一万步真到了要人护送的地步,她会出钱雇人,而不是延续原主与沃尔先生的感情。 沃尔没听到明确回应,也没表露失落。 转而说:“我经手过一些伦敦劫匪与小偷的官司,这些人往往会拉帮结派。如果打劫您的盗贼不是独来独往,给我一点时间,有可能寻回手链,但……” 莫伦明白后半句。蟹有蟹路,虾有虾道。 盗窃行当的潜规则,也许可以让人出价赎回手链,却不一定能让抢劫者认罪。 “沃尔先生,太劳您费心了。如果能找回母亲留给我的礼物,我已经很满足了。” 莫伦嘴上不求更多,却已经暗下决心。 不论这辈子是否重操旧业,至少要为原主讨回公道。 世上只有她知道真相,今夜在小巷里不是失去了一条手链,而是断送了一条人命。 一笔血债,岂能轻飘飘揭过。 两人谈话间,报童借来了轮椅。 莫伦明显感觉到脚痛在一点点消退,但继续将行动不便演得逼真,被推到了诊所。 医生没查出她的右脚踝经历脱臼,只查出了有些扭伤。 保险起见打了石膏。讲了一些注意事项,提供轮椅与拐杖的租赁服务,表示一周后来拆石膏。 沃尔刚想问莫伦,是直接送她回家,还是先绕道餐厅? 为脚伤折腾好一会,已是晚上七点半,到了晚餐时间。 此时,莫伦似自然而然地转头说:“我想去先去苏格兰场。尽早报案,说不定能更快找回手链。” 沃尔猛地脚步一顿。 莫伦扫了一眼在推轮椅的那双手。 捕捉到沃尔的瞬间动作变化,十指死死地握住轮椅手柄,也看清他黄金袖扣上的精致浮雕图案——「忍冬花」。 不等气氛凝固,沃尔迅速放松。 仿佛不存在一瞬紧绷,他柔声建议:“不如送您回家后,我替您去报案。您受了惊吓,何必亲自再走一趟苏格兰场去看警员的脸色。” “没关系,只有七八分钟的路程。” 莫伦仿佛很感谢沃尔的照顾,又不好意思地说:“总不能什么事都麻烦您,反正顺路,我可以自己去做笔录。” 沃尔没再劝,“好,那就先去警局。但我要说明,您不必觉得是给我添麻烦。” 沃尔情真意切地说: “能帮到您,我感到很幸运。今天,我很庆幸为取周末的歌剧门票路过了斧头巷,否则一定会责怪自己没能第一时间照顾您。” 听听! 多么动人的说辞,多么自然的解释。这个男人很顺成章地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劫案发生地。 莫伦回以浅浅一笑,但在心底打上重重的问号。 幸运吗?沃尔的幸运,是否建立在原主的不幸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很快到了苏格兰场。 莫伦看向这栋陌生的建筑。 1872年的苏格兰场显然与两百年后不同。后来历经迁址,伦敦警察局已不在这个位置。 上辈子第一次去苏格兰场,是受邀参加协助破案。当时她提前到了,听到接待员们的闲谈。 警员A:“这次特聘的海勒教授,听说挺年轻的,她正常吗?是不是电视剧里那种嗜血法医,或有常人招架不住的古怪嗜好?” 警员B:“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可以去做编剧了。” 警员A:“嘿!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那些不正经的法医太酷了!” 往事一闪而逝。 莫伦垂眸,掩去一霎的眼神波动。 谁能想到会穿越时空,更想不到来到十九世纪的第一晚是去警局。 ——还别说,这有点意思。
第2章 沃尔推着莫伦进入报案厅。 有三位警员在值班。 两个年长警员直接看向年轻的,对他说:“雷斯垂德,你接待一下。” 雷斯垂德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入职半年,清晰感受职场新人的不易。哪里有活哪里有他,哪里有福利却没他的那一份。 “我有什么能帮到两位的?” 雷斯垂德拿着记录本与钢笔走来,说话的语气让人想起泰晤士码头上的咸鱼。 莫伦:“报案。今夜18点左右,我独自走入斧头街。突然从背后跑来一个陌生人,抢走了我的手链。” 雷斯垂德:“请问怎么称呼。” 莫伦:“莫伦海勒。” 雷斯垂德点头,却看向同来的男士。“这位先生,您呢?” 沃尔:“萨米沃尔。” 雷斯垂德:“沃尔先生,请您说一下具体经过。” 莫伦面色如常,心里嗤笑。 两百年的时差也改不了苏格兰场的一些滑稽属性,不是这里滑稽,就是那里滑稽。 这位警员放着被抢的当事人不问,反而去问不在现场的人,就是这样查案的? 莫伦没有立刻出言打断,倒要看看这场问询怎么继续。 雷斯垂德不认为做法有问题。 以他看来,前来报案的女性多数情绪不稳,还不如听同行男人的描述。 他听着沃尔的讲述,将案发过程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 “好的,情况我了解了。请留下联络方式,有进展会通知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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