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从剑桥来,怎么可能没有耳闻这个消息。 他不是明知故问,只是为随手找个话头,这就切入真正想问的。 “研究所筹建不易,海勒小姐非常忙碌,所以这就是您没有结婚倾向的原因吗?” 夏洛克问得一本正经,如果忽视他看热闹的眼神,好似认真关心哥哥的生活幸福与否。 麦考夫不紧不慢地喝着红茶,“不劳操心。如果你异常渴望体验婚姻生活,我可以写信回老宅,请父母帮你安排社交舞会。” 夏洛克立刻坚定回绝,“谢谢,完全不必,您可以把这个想法从脑海里彻底删除。” 麦考夫微笑,“是吗?我还以为你期待不已,否则怎么会借以我的名义提起婚姻生活呢?” 麦考夫:父母也没催,傻弟弟别来凑热闹,这就是太闲了。 “说起尸体,你愿意去一趟美国吗?” 麦考夫直接一竿子把弟弟支远点,“平克顿侦探所有一些请求外援的案子,但莫伦近期分身乏术。” 两年前,侦探肖恩在巴黎被JM的手下炸死。 阿伦平克顿亲自从芝加哥赶到巴黎处后事。 直到看见尸体,不得不相信肖恩是捕梦社安插在侦探社的钉子,是为借着侦探社在北美的情报网搜罗他渴求的讯息。 肖恩或许动机不纯,但在侦探社期间也切实办过不少案子。 其中不乏与队友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甚至是以自己的性命换取他人存活的可能性。 有的面具戴久了,是否会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可惜,实打实可以触摸的侦探生涯,比不过肖恩对遥远世界的向往。最终,他死在追求幻梦的路上。 平克顿将肖恩的尸体火化,把他带回了芝加哥。 把他安葬到旧墓中,就是他搞出假死脱身的墓地,而这次他是彻底长埋于此了。 肖恩的真假死亡对侦探社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平克顿回到美国后对内部成员开始了自检式调查,还真查出几起内部作案。 比如有的侦探为了追求业绩,居然捏造不实信息,更有甚者成为罪案实施犯。 这次盘查也查出了一些难以侦破的陈年旧案。 有的是线索不足,有的是彼时调查员捏造伪证,反倒让真凶逍遥法外。 麦考夫:“平克顿认为或许能借助新的刑侦手段破解旧案。我建议你可以去芝加哥侦探所总部走一趟,说不定还能经由平克顿介绍欧洲联合调查业务,遇上你感兴趣的案子。” 麦考夫说得情真意切,“别嫌麻烦,刚开始进入侦探这一行都需要辛苦地去寻觅案件。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崭露头角,到时候会被如山如海的委托人信件淹没,不再觉得无聊。” “亲爱的哥哥,您真贴心,我马上去预定前往美国的船票。” 夏洛克微笑,仅以眼神传递后半句没说出口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觉得我碍眼。」 麦考夫保持微笑,有的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为弟弟指点方向是真心实意,同样一点也不想让他看热闹。 夏洛克抽了最后一口烟斗,立刻起身穿上外套。 “我去订票了。友情提示您,下周日毕业典礼当天,父亲与母亲也会到。” 夏洛克的言下之意很容易猜测,可怜的哥哥很可能还要再应对一波来自父母的催婚。 麦考夫却不动如山地稳稳坐着,“请不必担忧我的记忆力,这事我很早就知道。当年我毕业,你们三位全到了,感谢你们让我顺利度过毕业典礼。” 夏洛克:这是在夸他吧? 当年他已经十五岁,早就脱离了不靠谱的年纪,怎么可能为牛津学生的毕业典礼制造闪瞎眼球的大事件。 麦考夫:“别多想,我是指当年的摄像技术不够便捷,如今照相技术革新了,可以让你与父母一起多拍些珍贵校园纪念照。” 夏洛克懂了,哥哥还是要利用自己分散父母注意力。 行吧,他就勉为其难地配合一下。免得麦考夫暗中操作,真让他不明所以地参加了社交舞会。 夏洛克:“说好了,只是多拍几张照片。” 麦考夫点头,“当然,只为纪念你的最后一抹校园记忆。” 夏洛克离开了。 麦考夫回到书房,取出今日最新的《泰晤士报》。 头版刊登了昨天刚刚通过的议会提案,最新的《已婚妇女财产法》将在下个月正式生效。 六年前,1870年英国法律对已婚妇女的部分财产权做了归属性修改,像是工资、小于两百英镑的遗产让妻子全权支配。 当年还是留下一堆悬而未决的问题。 比如女性婚后继承的大额遗产、公司经营利润等大笔钱款,其财产权仍属丈夫所有。 因此,莫伦才会在1872年遭遇萨米沃尔谋财案。 麦考夫不是不想结婚,而是他用心记住了莫伦说过的话。 在两人认识后不久的假钞案调查中,莫伦在舞会暗中观察嫌疑人,与受访者搭话时随口提了一句话。 “结婚?那等《婚姻法》修订成已婚妇女享有一切财产权时再说吧。” 彼时,麦考夫只将它当成简单陈述句,没想过会与自己有关。 人生的奇妙之处在于无法估测,某天他竟会想要求婚,这句话变得与他密切相关。 他怎么可能忍心让莫伦食言,不如去推动修改法案的速度。 昨天,议会终于通过了全面修改已婚妇女财产权相关问题。 新的法条明确规定英国已婚女性对财产处置权与未婚女性相同,其财产权归自身所有。 至此,终结了英国女人迈入婚姻就在法律上丧失个人财产权的几百年历史。 麦考夫扫了一眼报纸。 新闻报道只挑了重点内容,当然不比他读过的完整提案详细,而这个消息明天起就会从伦敦传至全国。 两年间,自己为此做了多少暗中周旋,不必多说一个字。 他真没有着急结婚,只是单纯地为了社会进步默默献出一份力。 有的事不必诉诸于口,有的事不必追根究底,更适合让它们成为秘密。 麦考夫也不会向莫伦问出那个疑惑——她真的只是牙医老海勒的女儿吗? 相识之初,两人相互了解不深,他认为莫伦的行事毫无异常。 如今,彼此成为对方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不会傻到看不出一些端倪,这个时代与莫伦偶而会显出不适配性。 如果魔法世界存在,何不能大胆猜测有人可以从未来回到过去。 麦考夫的好奇心没那么重,谁没有一两个秘密,而秘密让人更有魅力。 可能在两人白发苍苍时,或戏谑或平和地说起往事;也可能终此一生,将秘密带进坟墓里。 麦考夫取出火车票,随意吃点简餐,登上了前往剑桥镇的末班火车。 * * 六月英国,天黑得晚。 时近夜间九点,剑桥镇的地平线上仍有一丝将散未散的晚霞。 莫伦看到某人风尘仆仆地踏着落日余晖突然出现,不由感到意外。 “前天您来信时说下周六来剑桥镇,参加隔天的夏洛克的毕业典礼。怎么还在今天下班后匆匆赶来?” 麦考夫:“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莫伦挑眉,“那就先来一个假话版本。” 麦考夫:“我不放心毕业典礼的举办地,赶来看看剑桥大学周边的情况,以免到时有突发事件。” 莫伦:“那么真话呢?” 麦考夫牵起了莫伦的手,“没什么特别的由,只是我想你了。”
第210章 番外2 这句“我想你了”,麦考夫以异常平淡的口吻说出。 他的神色平静,对莫伦目不转睛地注视却出卖了他的心。 有时用词越简洁,情愫越浓烈,像极了波澜不兴的海面下暗流在疯狂涌动。 莫伦浅笑起来,柔声说:“我也很想你。” 四目相对,眼神交汇,似能听到脉脉温情如同潮水在彼此之间流淌。 莫伦仿佛不经意地挠了一下麦考夫的掌心。 不等对方反应,迅速抽手,后退一步,开始正经地询问:“您是不是只用了下午茶就去赶火车了?现在饿吗?想吃点什么吗?” 麦考夫手心蓦地一痒。 几乎瞬间,痒意顺着血管直击心脏,让人充分体会了什么是夏夜的燥热。 想吃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深邃地凝视莫伦,视线最终定格在她的唇上。 一秒,两秒,三秒,空气变得安静。 莫伦不闪不避地对视,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明明两人相距半米,她却感到落在自己唇上的视线有了真实的温度,让人想起唇齿相缠的气息,催得室温也急速飙升。 麦考夫忽而打破沉默,一板一眼地给出回答: “我是没吃晚饭。下班后和夏洛克聊了几句,喝了一顿下午茶就来了。这会时间已经不早,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就是新的一天。为免积食,让厨房烤一片面包、煮一个鸡蛋,再热一杯牛奶就好。” 暴涨的燥热被这样的回答一下子拍散了。 莫伦面不改色地回应:“好,我与厨房说一声。” 她准备给自己来一杯加冰威士忌,才不是要降热消暑,只因仲夏夜与冰酒更配。 麦考夫却没让人立刻离开,“等一下,您不夸我吗?” 莫伦不解:“为了什么?” “为了我没有放纵食欲,保持您喜欢的它。” 麦考夫说着再次牵起莫伦的右手,将它贴向自己的腹肌位置。 随即,他好像慢半拍想起什么,抱歉地表示: “不好意思,我忘了隔着衣服,它的触感不明显。” 麦考夫一年四季都是西装革履。 莫伦隔着西装、马甲与衬衫,确实难以用指腹描摹出对方腹肌的真实触感,只能是隔靴搔痒。 莫伦眯起眼睛。 某人的记性非常好,哪有他能轻易忘记的事情,这分明是故意勾引她。 “夸你?” 莫伦倏地笑了,挣脱被牵着的右手。不退反进,伸手抚摸上麦考夫的衣服。 她的食指由下而上,缓缓在对方衣扣上移动,好像在打量先解开哪颗扣子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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