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感一闪而逝,很快就收回了手,我反应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醒悟过来。 那个形状…… 是枪? 我无法确定,但我脑内几乎能勾勒出它的模样。 纯黑,死气沉沉,像死神手里握着的锋利镰刀一般,轻易便能勾走生命。 正想着,一道软糯童声忽地响起:“哥哥、姐姐!” 是方才那个小男孩。 他迈着小短腿飞奔而来,中年男人就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后方,微笑着注视着男孩。 等到我们跟前时,小男孩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可他一双眼睛仍然亮晶晶的,脸上神采奕奕。 “请你们低一下头。”他摊开幼嫩的掌心挥了挥,示意我们弯腰。 「我」与沢田依言照做。 然后,小男孩踮起脚尖,“吧唧”一声,在我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一个湿润的、柔软的,有温度的,带着纯粹感谢之意的吻。 “谢谢姐姐给我面包喂鸽子!”他大声说着,又转头面朝沢田,脚尖艰难地又往上够了够,才勉强够到,同样地往沢田脸上也印了一个响亮的吻。 “谢谢哥哥夸我乖!我好高兴,嘿嘿。” 不知道是因为跑步还是羞涩的原因,小男孩脸颊红扑扑的。天在这时突然放了晴,云层不再遮挡太阳,他眼睛很大,很澄澈,被金灿阳光照得亮闪闪的,身上是一种磅礴且富有朝气的生命力。 与身为死物的手/枪截然不同。 几乎是同一时间,耳畔传来了教堂的钟响。 空灵、悠远,回荡在耳廓,余音不绝。 我只觉得灵魂刹那间被钟声一拽,意识被裹挟着渐渐浮在了半空,四周的一切画面都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又像是被架着的一张画布,而现在,颜色褪去了,画布也被随之扯下。 意识逐渐归拢于身体,四肢终于听从了大脑的指令。 我一把扯下了眼罩。 ---- 小男孩(理智):人类的腿不可能长翅膀! 白兰(笑眯眯):人类的后背还能长石油翅膀呢。 - 区分了一下梦中小唯跟现实小唯的代称,以后梦中版小唯的行动会用「」来标识。 感谢在2022-11-25 10:51:28~2022-11-27 15:5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чайка 20瓶;Tem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 窗外天色将亮未亮。 天际霞光隐约自云罅间钻出, 又被尚未完全消退的夜色挤压成薄薄的一线,如同一条连绵不绝的金橙色山脉一般虚虚压在地平线上;商业大楼逐渐挣脱了夜晚的桎梏,轮廓渐渐被霞光勾勒得清晰起来。 满室幽静, 只有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内轻轻回荡。 手机显示时间是5点40分。 办公室的灯关了,库洛姆与渡边正趴在桌上睡着, 还没醒来。 我小心翼翼坐直身体, 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地探头瞄了眼办公室外。 项目组的其他同事也俱都睡得东倒西歪。 方才的梦境还深深印刻在脑海,室内很安静, 反倒给我腾出了整理思路的好机会。 最开始的梦杂乱无章 , 没有什么连续性, 但自从某一个节点开始,逐渐有了共同点。 ——流浪儿童失踪案。 如果彭格列在现实中真实存在的话,那么这个案件…… 眼罩被捏在手心, 已经变得有些皱皱巴巴。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眼罩,转而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如果是大面积、频次高的流浪儿童失踪事件, 应该会有相应报道才对。 很奇怪,在这个紧张的时刻, 我的思绪却硬生生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节——在渐渐蔓延至头皮的余惊中, 我甚至还有空余想着不能用电脑键盘打字,会吵醒库洛姆她们。 流浪儿童失踪。 我在搜索框敲入这几个字, 想了想,又在前面加上了限定地点。 意大利。 根据文件显示的概要以及梦中带着浓厚欧洲风情的建筑, 可以顺势将发生地框定下来。 页面跳转。 搜索引擎列出的信息凌乱无序,我跟着一页一页翻过去, 没找到相关的报道, 又去了几个专业的国外新闻网站, 同样没有发现。 我咬着唇想了一会儿,调出翻译软件,将几个关键词翻译了一下,找到意大利本地的新闻网站输了进去,又按时间排序一条条用软件翻译过来。 没了梦里语言自由转换的技能,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一一尝试。 机翻过来的语言并不是那么流畅,语序标点混乱,间或夹杂着没有翻译出的原词,只能勉强看个大概。 好在我也不用看编辑对于新闻的观点与评语,只需要一些关于时间、地点、事件的客观信息,机翻导致的逻辑断裂便也显得不是很重要。 意大利本地新闻的报道更多更详细,近年来也确实有发生一些流浪儿童失踪案件,但都是偶发性的,时间跨度不一,有的隔了很久,有的紧挨着,有些还列明了后续抓住犯人入狱的跟踪报道链接。 像梦里发生的这种连续性、高强度失踪案,没有。 梦与现实并不完全对等。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我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方才浸透身体的余惊与颤栗如潮水般褪去,直至此刻,我才发现自己扣着手机外壳的指节用力到泛起了一层浅淡的青白。 手腕上,一条水晶手链在昏暗室内闪着莹莹的光。 自从上次发现彭格列真实存在之后,我曾不抱希望地抽空去医院做了趟全身体检——检查报告果然显示一切正常;鉴于物理上找不出原因,只能寄希望于玄学,我又买了串据说可以转运驱邪的手链。 然后,手链在今天被证实派不上什么用场。 我苦恼地抓了把头发。 失踪案对不上是一件好事,证明梦只是梦,但……先前能在现实中找到对应存在痕迹的彭格列又该怎么解释? 完全没有头绪。 只是照目前来看,除了一直在做连续梦,而梦境又过于真实之外,身体与周围环境一切正常,都在按着原有的生活轨迹稳步向前。 得到的信息太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我只好沮丧地将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对着手机干瞪眼。 余惊消退,短暂撑起的清醒似乎也随之一起消逝,大概是这几天实在太累,浓厚的睡意又再次袭来。 眼睛酸涩,眼皮沉重,视野很快又变得模糊。 我再次陷入了沉睡。 一觉无梦。 晚间八点半。 相较于前几天的工作时长,今天勉强可以算是早下班。 到家已经是差不多九点,在公司时已经吃了晚饭,此刻倒是不饿,就是疲惫得厉害。 我想洗个热水澡早点去床上趴着,刚到卫生间按下开光,却发现灯没亮。 ……灯坏了? 我又试探性地重新按了下开光,灯泡闪了闪,勉强发出一丝微弱的光,没过两秒,又“啪”地一声熄灭了。 这次无论我怎么按,灯泡都不亮了。 卫生间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 挺好,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 手机哪怕架在洗衣机上开了手电筒模式,光线也只能勉强照亮浴室的角落,洗澡实在有些不方便。 家里没有备用灯泡,我只好再次穿上外套,准备下楼去商业街上的一家杂货铺。 我记得那里有卖灯泡。 外面还是有点凉,湿冷的风直往脸上扑。我下意识缩缩脖子,拢着手将自己往毛衣里埋了埋,加快了步伐。 商业街不远,这家杂货铺就在便利店旁边,店招有些破旧,屋檐下挂着几盆吊兰,墙面往外凸出了一块,专门用来放玻璃展示柜。展示柜锁得严实,里面每一排、每一列都摆满了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招财猫。 看得出老板是真的很想暴富。 灯泡在一个角落里陈列架上,价格质朴,比我以往买的还要实惠。 我正弯着腰挑拣,余光突然被一大片阴影笼罩。 一股浓浓的、强烈的酒臭味扑面而来。 很难形容那种味道,像是被汗水浸满了的衣服丢在衣篓里几天没洗,也似乎是某种肉类腐败后的、令人作呕的臭味。 我手上动作一顿,不露声色地远离酒鬼几步。 这明显是酗酒酗多了才会出现的气味。 即便屏住呼吸,那股酒臭味似乎也无处不在。我紧皱着眉,随手挑了一个尺寸合适的灯泡,匆匆走向柜台结账。 酒鬼也跟着排队。 离得不远不近。 走出店门时,酒鬼还跟在身后。 我扫了他一眼。 酒鬼身材肥大,脖颈粗壮,肚子更是鼓得跟圆球一样,脸上呈现一种被酒精熏蒸后的、不正常的红。 他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脚步虚浮、瞳孔涣散、面皮松垮,五官堆挤成了皱巴巴的一团,表情肌肉僵硬,仿佛自己一点也没有对于面上神经的掌控力一般,脸上扯着怪异而荒诞的笑容。 而且,我停,他也停;我走,他也走。 酒鬼走路打晃,摇摇摆摆,看着简直像是下一秒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似的,明显一副神智不清醒的模样。 ……人倒霉起来,真的喝水都塞牙缝。 我捏紧了毛衣口袋里的手机。 杂货铺旁边就是便利店。 便利店的灯亮得晃眼,半透明的玻璃墙上人影绰绰,店里似乎正有一些顾客在挑选商品。 我打算先进去再报警。 人多,他应该也有所顾忌;再不济,我也可以向别人寻求帮助。 我有意识地加快了脚步,酒鬼似乎也有所察觉,尾随的步伐也跟着快了起来。 他人看着一副酗酒过度被掏空身体的模样,可落在地面的脚步声却很沉,跟催命符一样始终如影随形,紧咬在后方不肯松开。 咚咚。 声音越来越近。 咚咚。 那股刺鼻的酒臭味儿也越来越重,仿佛下一刻就要生扑上来。 我一咬牙,干脆直接跑了起来。 便利店的自动门恰巧在这时也拉开了。 有人出来。 头顶是电动门打开时的“叮咚”提示音,我来不及细看,匆忙间想紧急刹车,却一个没刹住,直直扎进了那人怀里。 熟悉的、清爽的柠檬气息。 像是衣物经由阳光晒过的皂角香,温暖而澄净。 这个香气…… 面前被柠檬香味扑了个满怀,先前萦绕在鼻腔的酒臭味儿一下子被驱散得干干净净。我微微一怔,倏然仰头。 果然是沢田。 棕发青年似乎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撞得直直往后退了一步,回到了店内。他面上有着明显的错愕,睁着眼眸无声与我对视,手上却已经反应迅速地伸手揽住了我的腰,极力稳住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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