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怎么说呢,虽然被缠着小腿的是我,跟折腾自己尾巴的饮月离得近的是我,有几次拉扯感的还是我,但视角上我看饮月君还是得垂着眼,略微低着头,是居高临下的角度。 完全可以用极其客观的角度去分析饮月君脸上极其细微的变化,可以从当事人之一的角度中抽离成为旁观者之一。 身处的位置又好,可以总览全局,看周围神情不一的龙尊们。 饮月君这个自觉没什么情绪的单纯回应,在龙尊们看来,那就是赤裸裸的炫耀,还自带嘲讽,专打真伤。 ——天风君的表情是叫“破防”。 大早上本来上班就烦,持明族绝嗣更烦,找第二个合用的落脚点不在宇宙里到处乱飘没有稳定的居所烦上加烦,同事还成了一对让人上班前生吞几斤狗粮。 他本身脾气就磨的有些尖锐了,这一破防,我霎时间从旁观者变成了打工人,将今日文件往天风君方向一送,打断了他的蓄力进度,唤回了他出离的理智:“先别急着切磋了,看看龙师们整得活吧。” 上次他破防脑子没跟上嘴,就让一群龙尊挤了进来,愣是让二人约会变成了公司团建。 这次再破防,我不知道他还能整什么活,那就只能让他先看看龙师们整得活了。 持明绝嗣之后,最兵荒马乱的当属龙师们,龙尊目前的心思都在安稳和找第二个能放下古海的长久居住地上,绝嗣是以后等死,现在这二者解决不了,那其实也是等死。 二者都是等死,那就先解决好解决的。毕竟持明绝嗣是不朽陨落造成的,龙尊顶了天也只能称个令使,以令使还是星神陨落衰退的令使位格去左右星神陨落带来的后遗症—— “几条龙命填上去都不够。” 冱渊君看着天风君手上的龙师们的奇思妙想,下了论断,便是温和一点的炎庭君和昆冈君看了,脸上也是“气笑了”。 “萃取不朽血脉,以量补质,他们是准备好了在这里死上一代……”昆冈君闭眼,“刚确立好的制度,龙师们这个法子,看来是想将自身踢出制度内。” “若是百世之内可行,他们又确实想要为绝嗣一事自我奉献,那倒也无不可。可惜,这法子不成。” 炎庭君看了几次,几次都没能一口气读完,倒是笑的那点子怒意都没了。 是真实施了,对双方都是一次昏招。 龙师是彻底排除在持明的权力体系之外,刚确立好的制度作废,持明一族中高端战力就此断层。再拉远一些,那个正经的势力会跟对自己族人下手的持明合作,还是百世都割同一批持明卵的持明? 名声和人都没了。 有个别记仇的已经盯了那个龙师的名字许久,约摸是寻思着要怎么样揍一顿,才能让人倒出脑袋里的水。 病急乱投医也不是这么个乱法。 然后那个别记仇的,将目光移向我:“扶光,你收集这些做什么?” “集思广益,做排除法。龙师们又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干坐着,也不是个事,我就向他们倒了些工作。” 我语气平缓,“工作量一上去,就没有多少时间胡思乱想。” 老板们常用的方法之一。 工作时间无限延长,老板们得到更廉价的人力资源,社畜们收获累的麻木的脑子。 “总之,想要让他们有点事做,不在浪费自己的精神去考虑绝嗣的阴影,我的建议是,寻找文明存在的星系,多停留几次。” “将自己困囿于方寸之地,思想也会跟着狭隘。” 航行的初期,矛盾并不多,大家姑且都是力往一处使的,有什么变故都是之后。 我跟饮月君在工作之外最大的烦恼也只是团建的龙尊,赖着不走的龙尊,以及破防的天风君。 天风君其龙,平日里没什么杀伤力,还容易被饮月君弱点击破,说他单身就能让龙跳脚,再说他没老婆,轻而易举就能破防,然后步入口不择言的阶段。 其余三位龙尊,有一个算一个,未尝没有看天风君用口不择言打输出他们接连招的打算。 天风君既【我也要来,你们不能孤立我】后,最新破防发出的暴言是【饮月你给我等着,你蜕生化卵了我就去追求扶光】。 等着连招的三位视死如归的跟了:我们也是。 饮月君阴森一笑:“没事,我蜕生化卵之前会先带走你们!” 然后鸡飞狗跳,五条龙尾噼里啪啦的当凶器抡,我在其中巍然不动,不是喝茶就是将一些没必要看的文件折成纸飞机,飞出去随机扎一条龙。 随机刷新一个龙师过来问询情况时,我眼也不眨的说这是龙尊们正在商议持明的前路,情绪略有些激动。 “真的吗?” “真的。” “但现在早已经下班了。”龙师略有些迟疑的,“下班了还要工作?” “哦。”我改口,“那就是他们在吵哪一脉的特产更好吃。” “是……是吗。” 龙师看着室内担任拆迁办全无龙尊气度的龙尊们,又看看和蔼可亲的我,果断删除了自己的记忆,认同了我的说法。 我满意的点头微笑,在他们拆迁半个小时后,尾巴一甩,将混战中的饮月君拖了出来。再一甩,将其余四位打着打着莫名出真火的龙尊分开。 一天的任务就结束了。 等他们整理好自己被水浇湿的衣服,被火撩过的头发,被雷劈过的尾巴……出了这个门还是持明熟悉的龙尊。 一个个互殴完了,友情还没破碎,还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仪态很好,气质上佳,属于是下饭首选。 ……要是打脸了另说。 大家都是要见人的,打脸像什么话。 拿了两张老板卡的饮月君在晚上一群损友离开时,才能获得婚姻的完整体验。 只有两个人,龙尾自然而然的就缠上了小腿、缠上了大腿,还不用手忙脚乱的去解,也不在一群损友眼皮子底下。 悠然得尾巴尖都能愉快的甩甩,继而尝试着绷直够我的手心,我手去够它它还不乐意,非要挑战自己的极限。往往是龙尾将我缠得乱七八糟,尾巴尖绷得笔直,却只有一点鬃毛能够够到我的手心。 饮月君还横刀夺爱,伸手握住我的手,让尾巴尖的努力付之东流。 他是很神奇一龙,都能醋自己的尾巴尖,天风君那句暴言就别提了,醋都倒了几瓶。 那是一段很新鲜的时期,我是指我跟饮月君的婚姻,在持明内部姑且也能称得上一件新鲜事。 一是我迟迟没有蜕生化卵,二是饮月君都换代了还想要维持与我的婚姻关系。 前者持明内部默认我跟不朽的联系密切,得不朽之恩典与龙尊不在同一层次,后者确实是件奇事。 尤其是持续了几代,代代如此,其余龙尊们都换代新生了,新的开始还要看饮月君的尾巴跟饮月君的拔河。 被缠着的对象还是我。 我自己都没想到,其他龙尊在饮月尊蜕生化卵时,举棋不定多次,每次都是问我:“这次婚姻关系取消吗?” 我回了很多次:“看他。” 也算是守着他多次新生。 我是什么时候才意识到饮月君跟我的婚姻关系可能持续不了多久的? 是新生的饮月君被龙师们牵到我面前,龙师们像幼年的饮月君介绍我:“这位,便是您的前代的妻子。” 他的脸上出现了些微的抗拒。 怎么说呢,这事倒还正常,不如说,这才是正常的没有被前尘忆梦针刺激出前世记忆的饮月君。 龙尊小小的,对前代的认知还是另一个人,他不是很能理解我跟饮月君为什么能够维持那么多代的婚姻关系。 尚未蜕生化卵的冱渊君:“这是饮月君你前代的坚持,我们不知内情。” 他们前代做出最离谱的事,无非就是在饮月君还没长成的时候撬撬墙角,再多的就没有了,大家还没到扒在人墙头当个盯人的女/男鬼的地步。 而且那是前代的事,跟现在的他们无关,他们除了感叹一句前代想撬的墙头终于松动了以外,没什么别的想法。 但这位似乎不再执着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婚约关系的饮月君,好奇心强烈,从龙尊这边得不到结果,转头就问我这个当事人。 我的答案也是不知道。 “为什么会不知道?” “他们没有一个同我说过。” 所有的饮月君,只有最初那一任,同我说过“爱”,他没有想过自己轮回后会发生的事,亦没有想过自己轮回后的个体会同我续约。 他以为我们的婚姻会在我们蜕生化卵之后终结,于是所有的事,都在几百年的生命里努力的不留遗憾的去做了。 “爱”在那几百年里是一个常见的字眼,他不吝啬于表达。 便是蜕生化卵之际都是心满意足的。 然后,在他之后的每一任,我都能在他们蜕生化卵时捕捉到他们的忧虑,沉重的,唯有紧握我的手才能略略安心。 越是经历得多,越是能够感受到饮月君们的紧迫感,他们将自己的转世当成了嫉妒的对象,几百年的婚姻里,都在竭尽全力侵占我的个人空间,试图让转世无路可走。 直到我面前的饮月君。 他只是好奇,好奇我同他前代们的过去。 “你会思念他们吗?” “还好。” “那就是会咯。” 清脆的,没有脱离年龄的声音,伴随着点头确认的动作,他自顾自的得到了结论,“你会。” “这不是小孩子该考虑的事。” “但是,我的未来难道不是成为你的丈夫吗?” “是带领饮月一脉的龙尊,而不是我的丈夫。” 我耐心纠正他的认知错误,并问他这是哪个龙师教的,这种事是教学过程中不该存在的错误。 “那你会教我吗?” 他等了几秒,“看在我前代的份上。” “不会。” 那是加班。 我能做的是给其余四脉的龙尊讲一声饮月一脉的龙师在饮月君的教导上出了些差错。 “什么差错?” “将成为我的丈夫这件事,称为他的未来。” “原来不是吗?” 龙尊们下意识反问,又在话出口的瞬间,意识到确实不是,只要饮月君不主动开口,我确实没有对换代后的饮月君有过什么暧昧的对那张脸放不下的举动。 要不是几代饮月君刚成年就求婚,他们也不会将你丈夫的名头一直冠在饮月君头上。 “你们看起来也需要重头学习一遍持明族的基本认知。” 不过效用不是很好,在用过前尘忆梦针后,饮月君觉得前代们跟我的事变得难以启齿。 不是对我,而是对他的前代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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