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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让雾气包裹着你和他，随便去哪里，随便去做什么，要是你偶尔有什么想法，他也可以听一下。 你们大概会这样和谐相处一辈子，只要你不逃跑。 龙介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有点不痛快。你追着他进入白雾的时候，其实是他故意引诱的，人类总是有这样旺盛的热情去探索未知的地方。 他原本想把你放置在那里，等你迷茫、无措、恐慌、害怕、孤独、绝望，体验过所有的情绪过后，他再出现的。 等他想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被那几个因为要证明爱情而自杀的新傀儡放跑了。那一点遗憾，很快就消散掉。 但现在，不行，不可以让你这样逃跑。他恍惚察觉，重逢过后他一直没让傀儡出现在你面前。连那个人的妻女，因为有侦探老公这个把柄在，所以才让你们见面。 做得多好啊，他居然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只接触到他的话，入江由纪子就没办法逃跑。 除非，她知道这雾气是什么。 由人们诞生的，被人们抛弃的怨憎爱恨汇集到一起，成为雾。它们会悄无声息地钻入人的思想，制造情绪的迷惘，让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为了虚无缥缈的感情做出许多荒唐。 但，就像有人不会被富江所迷惑一样，也有人不被这些雾气的恶念影响。 龙介从你很快就能挣脱他控制的表现来看，知道你不是容易被执念拖累的人。那么，就只能让这些雾气唬住你，不能让你知道真相，面对未知的时候，人类总是会产生害怕的情绪降低自我的能力。 只要你不知道这雾气困不住铁了心的你，你就会被它们蒙蔽，永远留在这里。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可惜，都被清水和泉毁了。 你再一次地逃出去，然后，迫不及待和富江重逢。 那一刻的心情，很难形容。每日和情绪作伴的他，分析不出来自己的感情。 捡了一条被主人伤害的小狗回家，发现无论怎么养它都会对前主人摇尾巴？ [我们相处得很好，难道你的离开不算一种背叛吗？] 什么鬼情绪，刺激到他舌根都发酸。 他没有尝过这种感情味道，他也没体验过爱，难道这就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爱吗？居然是酸的。 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一直缺少的，一直寻找的东西在此刻平淡出现，仿佛在此之前已在心脏发酵多次，酸涩的味道让他有点失望。 不应该是这样的，可他也找不出别的情绪对应。 他得到爱的味道，他自己产生的。 他被你教会了爱情。 但你教得一点也不好。 所以，他会让你重新教他一遍的，直到你和他的关系让他满意为止。
第72章 刑.期 你是有认真想过，这次会面要对这位半夜砍你的富江说什么的。 你打好腹稿，紧张生疏地跟着带路的步伐前去见面。你以为会像电视里那样隔着透明玻璃两边打电话，结果警员把你带进来一间会客室。 ……自己进警局太紧张，忘记富江是一个会被优待的家伙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在门口说了一句“我自己进去”。 那声音很怪。乍一听是富江，但你好像听见另一个男人声音，他们同时开口，像是合声。 更奇怪的是，这个多出来的声音，你觉得你听见过。 你等着进门的富江，推开门进来的脸让你有些陌生。 进来的人，你不知道他是不是富江。 他神态韵味都是富江的样子——引诱你又轻视你的媚感。 可他的五官……和富江只有五分相似。 按经验来说，富江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眼前这个让你不确定起来，面露迟疑。 “由纪——！”他用身体抵住后面的门关上，按规定是不允许关门的，可门口看守的人没有提出异议。 还没来得及等你多想什么，他向你走近几步，然后膝行到你腿边，小心翼翼地捧着你的胳膊，“很痛吧。” 他眼圈泛红，眼里水汪汪，像一株被露水压垂的狐尾百合。 富江的手腕上还戴着镣铐，他似乎不太习惯这个，手腕被弄得通红。你摸了一下他的手铐，“戴这么久了，还是会弄伤自己吗？” “来见你才戴的，平时不会戴。”富江躲开你的触碰，把衣袖拉长。 你攥着他手腕把衣袖翻上去，小臂上有很多深浅不一的伤痕。“不好看…”富江小声抱怨了一句，然后想到什么邀功，“我有帮你惩罚他哦！” “他？”哪个他？这事不就是富江自己做的吗？ “由纪，想要杀你的不是我啊，是那个白天老缠着你的摄影师，”富江急切地解释，“他通过照片可以进入用灵魂占据别人的身体，他给我拍照，晚上趁我睡觉占据身体，发现你在旁边，就想杀了你。” 你听懂了，但还是不太理解。你和那个摄影师素不相识，他一直给你拍照应该是想占用你的身体，为什么他进入富江的身体过后就想杀了你。 见你表情，富江就明白你根本没懂，低低咒骂一声，“你自己出来给由纪说清楚。” 谁出来？你看向门口，下一秒，面前的富江用着另一个人的声音开口，“对不起，在冲动之下对你做出伤害的事情，真的对不起，我不敢求你原谅，但、至少，至少求你让他给我一个痛快吧，让我快点死掉。” 你看着富江，用这个声线说话的富江此刻如此陌生，“你是……？”那个摄影师，居然还活在富江的身体里？ 富江居然没把他吞掉吗？ “日向，我叫日向秀一，”他表情欣喜，带着一种狂热的痛苦，“真的非常抱歉。一开始我只是觉得您配不上在他的身边，想取而代之，结果只拍到他的照片，就只好占用他的身体。然后就不自觉对你起了杀念，真的非常对不起！” “这些日子里，我真的很后悔。你是如此的包容、善良、温柔，你才是值得被爱的人，他根本配不上——呃！”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你赶紧去掰开他的手腕。 “下作东西，我让你给由纪道歉说清楚，谁让你给由纪告白的，你也配。”富江的声音再度出现，因为喉咙被他自己掐着，声音有些变样。 “别掐了，再掐我就直接走掉。”好端端的，怎么还能自己和自己掐起来。你掰不开富江的手，只能用言语威胁。 “由纪，你居然为了他凶我？”富江抬头，一脸委屈。 “……我没有。”你坐回去，通过刚才的表演，你理解富江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你就一直这样伤害身体吗？” “我有在好好折磨他的！”富江眼睛都亮起来，“我不想和他一起死掉，就没有用火烧自己。由纪，你不会生气吧？”他拉了拉你的衣袖。 “一开始折磨他还比较容易，后面这些警官多管闲事，给我穿拘束衣，还轮流看守阻止我有过激行为，还给我注射镇定剂。现在想惩罚一下这个坏人，都只能偷偷的。”富江显然觉得那些看守人员很碍事。 “以后不要这样。”你摸摸富江的头，他抬头蹭了一下掌心，“为什么？这种伤害你的坏家伙，死一万次都绰绰有余。” 但偏偏让这个该死的东西捡到便宜，除了火再折腾也死不掉。 富江不想用火自杀，他还盼着和你见面，和这种东西一起死掉也太次了。 “你要折腾他，伤害的是你自己。没有别的办法吗？让他从你身体里出去。”这样组合在一起实在是太怪了你不知道把他当富江还是当成别的。 “不可以！把他放出去，他就会跑掉了。对由纪做这种错事，他就应该待在这里好好反省。”富江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伤害你的人。 “一旦让这个家伙跑掉，他就可以随便换到别人的身体，再想抓到就难了。” 要不是为了让这家伙给由纪赎罪，他才不会老老实实待在警局里，忍受这里差到极点的居住环境。他实在是住不下去，可一想到体内的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下场，十分痛快。 “这样啊……”的确，不管怎么说，那个摄影师的确用富江的身体砍你一刀，他被关起来是应该的。但富江这件事也算很无辜……你看了一眼他。 那天晚上他自己拼命阻拦他自己的动作，想必就是富江醒过来发现身体被占据了，在想办法阻止。 “你们被判了多久？”你开口问刑期。 “才八个月。”富江的回答有些不爽。毕竟，这还是他强烈不配合调查，要求判久一点的结果，一开始那群人在他冷静下来过后，告诉他最多半个月就放他走，让他不要冲动，到时候去他们家里做客。 一群废物。 “这样啊…”你有些意外，八个月好像有点久，难道是当街追杀性质比较恶劣吗？“那等时间到了，你就出来。至于日向……要是他不会再杀我，到时候把他放走。” “不要对他心软。”富江对这个身体里的寄居蟹一点好感也没有。 “你也不能一直都和他这样生活，你永远不打算见我吗？我到时候要怎么和你们相处，一个是想要袭击我的罪犯，另一个是……”你止住话题。 “由纪继续说啊，另一个是什么。”富江正等着下文，很是期待。但与此同时，他喉咙里的另一个声音在小声呜咽。 “煞风景的家伙。”富江嘀咕一句。 氛围被破坏了，富江就没再追着问。 你松一口气，话题倒不是多严肃正经的事，只是你似乎还没有想过富江对你来说是什么。 起初是外貌吸引，然后是个麻烦，再进一步了解过后有点惊悚，那个时候你很担心富江会对你有什么伤害行为，随着他毫无边界感的举动你还和他爆发过矛盾。 而前不久，你亲过他。 恋人吗？你好像还没有说过喜欢他，富江对你告白了很多次，甚至误解你喜欢女生过后，还变成雪奈。 你迷恋富江，这毫无疑问。虽然这迷恋很浅，一有关生命的风吹草动，你立刻就跑路。你不讨厌和富江在一起的生活，也有点习惯他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 现在让你再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和正常人接触，反而很困难。 你已经习惯鲜血和碎肉的场面，富江也不会放过你，他会纠缠你同时驱赶你身边的人，还有时不时冒出来的龙介。 这样的情况去打扰普通人显然有些缺德。 心里已经做好决定，但眼下显然不是说情话的好地方。 “他应该知道害怕了，不会再来招惹我们的。”你完全能想象日向秀一凭借他的能力会过上多逍遥的生活，这世界任何地方都无法拘束他的灵魂，连他的肉身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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