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楣琢磨着,这种清澈见底的年轻学生,应该不至于心机到献祭老乡,毕竟这对他的处境一点好处都没有,难道献祭老乡能帮他逃离毓庆宫,逃离夺嫡圈? 这属于没必要的行为,正常人是不会这么做的,不正常的人也没必要损人还不利己,提高康熙的防御,那暴露了也没什么。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扮道士?剃头了还怎么恢复女装?” 胤禑投来赞赏的眼神,“为了从八哥那跑路?是条后路。” 后什么路…… 连身裙子都没有,她还不会梳头,怎么成熟改扮女装?这可不比给头发梳丸子轻松,一般人没点练习是搞不定的。 “好了好了,快回到正题吧,你要表现心意那只能文艺点了,书画什么的选一个?” 胤禑纠结,“那,画?我以前学了点,想走美术生家里没让。” 不让就不去?看来还是个乖孩子…… “那不挺好?反正传教士又不是没有,你会西式画法也不奇怪,你擅长画什么?人物行吗?” “不行!”胤禑开始扣手,“其实我画得太匠气,艺术的路走不通。” 有点难办…… 甄楣垂眼想了想,但也不是太难办,“画建筑什么的行吗?中式的画法会吗?界画。” “略懂一点,我经常借口学画拒绝去毓庆宫。”所以还是学了一点的,虽然不务正业,但也没人对他的兴趣说什么。 毕竟未来目标是“贤王”,不行的话“闲王”也可以,就是老父亲不太满意,不知道是不能忍受平庸的儿子,还是不能接受给宝贝太子添堵而不是帮忙。 胤禑没有说出口,但甄楣不在意,她已经有了想法,“你就画一副江南的图景,着重画小县城的风光,尤其知县衙门附近得有人,懂吧?” “懂……”胤禑表示理解,这辈子亲妈的出身他能不知道吗?这是画外公外婆啊,绝对的感情牌,“但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样啊?” 甄楣很想抛出一个白眼,只是幅度太大,不怎么雅观,这才为了马甲生生忍住,“你都要画那么大一幅风景了,人物的脸能有你指甲盖大吗?像不像的怎么看出来?” “是哦~”胤禑忽然反应过来,现在的画除非容像,多半很难对脸有什么精细刻画,这部分沿用这个技巧就成了。 “那我怎么借口出来找你?” 甄楣想了想,“就说问我江南的景致吧。” 这倒是没人能拆穿,就现在马甲的神秘性,没人知道她去没去过江南,怀疑也没办法。 问题都解决了,只有一个问题,“那我们哪里见?八哥家肯定不行。” 甄楣鄙夷,“你就不能借个谁的关系?毓庆宫的关系你不用早晚也作废。” “那我问问二嫂吧,他们家在京里似乎有两间铺子。” 二嫂?甄楣敏锐的捕捉了胤禑的倾向,显然他虽然想避开毓庆宫其他人,但对这个二嫂是很亲近的,如果没记错,太子妃是瓜尔佳氏的,只有一个女儿,弘皙那几个都不是她所出,看来这毓庆宫内部的生活也很值得琢磨啊~ 可惜太子的信息太少了,她没办法拿这个装一下,这也是为什么她毫不犹豫对那位心眼小的示好,实在是其他道路不通。 她倒是不介意把这个世界推向与历史不同的方向,但也得有这个能耐啊!她能对太子做什么?就是太子的妻妾也没办法劝什么吧!毕竟这位的取向太广泛了!很难竞争胜出成为贴心人啊! 再说和太子太近了就会被顶级大Boss注视,死得比装聋作哑还要快,刚才她还同情胤禑呢,实在没必要把自己也赔进去,康熙在她这绝对是威胁爆表的存在,需要尽量避开。 所以给胤禑的生日礼物建议,她选择安全题材,完全没打算搞出什么新鲜东西招来不必要的注意,毕竟是妃嫔收到的寿礼,康熙关注到的可能太大了,她接受活不久但不接受因为上位者被迫GG。 甄楣听完胤禑交待店铺地址,隐晦的带着抱歉看了胤禑一眼,然后端起范一甩袖子离开。 ———— 胤禩知道十五弟找大师是为了问生辰礼,并不以为一个孩子的好奇有什么,便没有多问,亲亲热热聚了一场后领着人回了府。 蹭完食不知味的一顿后,甄楣开始想自己接下里该弄出什么动静,太安静进入常规的神神叨叨领域,她没办法在别人擅长的领域维持人设,很有暴露的风险,所以不能消停下来。 那做点什么呢…… 甄楣很茫然,好在她有出门的自由,便打算出门去找找灵感。 “哎~还有件事,听说没?最近有个丫头把自己爹的身份给卖了!” 甄楣刚在茶摊落座,那边两个帮闲样子的人,看了她一眼确定是个道士,不会给他们惹来麻烦之后,就旁若无人的讲起了令她耳熟的八卦。 “这是怎么说的?哪家养出这样不孝的丫头?” “这倒也不是明着不孝,听说这丫头父母早没了,这几年跟着哥哥过活,现在么,她哥哥成丁服役去了,嘿~她又偏巧有叔叔一家在边上住着,这日子不就难过了么!” “这么说,是这叔叔家不做人了?” “可不是!她叔叔带着村老来告,说着丫头私卖宅地!也是乡里人没见识,卖的不是田地,宅地又不算什么,乡下几间破屋值什么!不过那丫头也不是一般人——” 分享八卦的那位停下喝了口粗茶。 等着听的两人催道,“怎么个不一般?” “呵~你猜这丫头把宅地卖给谁了?” “谁啊?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老内官!他们那个村离那老内官扎堆的地方不远,人家那丫头直接就去了,说是一文钱就认个爹!以后照亲爹奉养!” “嚯——” “这么有胆色?” “这怎么叫人告了?” “嗨~她是要人庇护,扯老内官的虎皮对付叔叔,可他叔叔一个村人,难道能放过到手边的宅地?那老内官也是不甘示弱的,为了养老还不得攥紧手里的东西?这不就冲突了?哪能不告呢?” “那虎丫头怎么说?” “怎么说?没得说!那丫头卖了宅地没两天,人就跑没影了!撂下这两边打到公堂上来!” “那丫头多大啊?还能跑没影了?外头可没什么好人!” “可不是!我看那小丫头凶多吉少啰~怕不是她叔叔和老内官们也这么想,这才闹到公堂上,要不然总得先问过这小丫头才好办嘛!” “等等,老弟,这老内官们是怎么个……” 甄楣有点听不下去了,被当面讨论还真是有些尴尬,而且这消息掩盖得太离谱了吧!大丫要被他们卖了怎么没人提!难道人会莫名其妙就从家里出逃吗? 不过这些人的大嗓门实在是不容易屏蔽,眼前的凉茶刚上来,口干舌燥的,她还得维持高人形象,也不想浪费。 “其实要我说啊,这里头肯定有事,听说两边的人在衙门前险些动手,一时失言说是什么对方闹出来的事,什么不安好心那丫头肯定知道……” “这样说,这虎丫头想出卖爹的主意也不是没道理。” “是了!她哥哥在时怎么没生出这样的主意?谁知道这里头包着什么盘算!” “嘿~这还真不知道,尤其是那小丫头跑这么快,里头有什么变故,谁猜得透!” “哎——”其中一个人碰了碰另一人的胳膊,往甄楣这边使眼色,“你瞧这像不像算命的?” “是吗?这应该是个道士,打扮也不像啊!” “你傻了!算命不就是道士玩的那一套!”那人压低嗓子。 “嘶——”这话,有道理啊。 甄楣眼看着那说话的人,转脸就挪到她桌边,“哎~这位大师?道长?怎么称呼?你也听半天了,给咱算算?”
第9章 说没听已经来不及了,甄楣很纠结,这事她的确知道,说出来还能给大丫挣个同情分,让她入土为安什么的,这时候不就讲究这个嘛? 但她对着老八老九人设都打出去了,一个月三卦,又不好自己吃书改设定,但一个表面上跟她的身份八竿子打不着的大丫,她怎么能不算就知道? “这是为难您了?”问话的闲汉追问。 甄楣听出了几分怀疑,她不想被举报,只能开口,“倒也不是为不为难——” 她余光瞥着跟随他的下人,这话怎么也不能当着眼线的面说啊! 闲汉顺着她的目光看间墙边站着的陈五,顿时了然,这是多了耳目,这位不好暴露,“这个容易!” 他对着兄弟使了眼色,两个兄弟即刻走过去把人堵住一顿胡扯,他趁机领着甄楣离开。 “大师现在可以算了?” 甄楣似笑非笑,“只要你保密,不说出去是我算的,能否?” “当然……”闲汉在甄楣的死亡视线下讪讪闭了嘴,“那您的意思是?” “这事说来也容易。”甄楣露出一抹笑来。 “你就说是找了个邋遢和尚算的,那和尚神出鬼没十分神秘,今日在京城,明日在南海。” 闲汉迟疑,“真有这样的人?” “那倒没有,你说模糊一些,管它信不信呢?”这说谎技术不太高级啊,甄楣指点他。 “行!那人看着是大户人家的下人,我看大师您也有难处,保准不给您吐露出去!” “拿来,我这就开始算。”甄楣伸手。 闲汉愣了一下,到底摸出了一文钱,“嘿~今儿说个话还亏了,您这卦可得值得价啊!” “那得看这件事究竟值不值。”甄楣装了一下,维持自己的人设。 她接过铜钱抛了几次,装作算命的样子,盯着手里的铜钱看了一会儿。 “你问的人已无生机,杂纹如草木蔓,大约身在草木之中,生前有刑克,如火之瞬,是为突发……” 闲汉急道,“大师!说明白些!我是个俗人!” 甄楣无奈,“她生前突然遇到了改变命运的事,运势急转而下,现在死在一片树林里,方位是西边,你之前说是京郊的事,那就往京城西边的树林子里找,看卦象她应该离路不远,差点就成功改命了,就沿着那些路往边上找就行。” “这么说她还怪可惜的?是察觉了哪一边不怀好意跑出来没成?” “作用她运势的不止一方,都有吧。” “都有?!那这丫头不是赶了狼来了虎?这什么运气啊!”闲汉唏嘘。 甄楣仔细看了他两眼,衣裳整齐,没有什么毛边磨痕,脸还算干净,手上没有什么污渍,其实出身不差,也难怪大白日的喝着茶闲扯八卦,还愿意花钱算卦,那就难怪他一个土著对人心都没有足够的认知。 她没有开口提醒,毕竟自己的形象也不应该太了解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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