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担心渡边不理解他的意思,夏油杰解释了一下。 "成为神明的确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作为代价,必须肩负起整个世界。 说不定神明自身也并不想被称作神明,只是世人人为了表达感激,所以尊称祂们为神明,于是祂们也接受了。 但是神明不会后悔,作为肩负着整个世界的交换,神明终于可以和那个,能让祂对这个世界产生留恋的人,在无尽的时空相遇。" 夏油杰像是回想起什么让人眷恋着的过往,唇角禁不住扬起了微小的弧度。 "神明想要的并不多,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那个人以为自己得到了神明的救赎,但是对于神明来说,那个人的存在本身才是救赎。" 渡边因为夏油杰那样认真的话语,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心慌意乱。 她觉得自己只是在和刚刚认识的人聊天。但是夏油杰这个人却无形中,总是能触动她。 渡边有些手忙脚乱地打开了手机上的定位,列车越来越靠近东京了。 "夏油老师,要不我们谈论一下工作吧。" 毕竟任务完成得越快越好。 "不用担心,任务已经完成了。"说着夏油杰手上凭空多出来了一个画卷。 真的就像是变法术一样,突兀地闪现了。 渡边有点目瞪口呆,这个人是从哪里摸出来的画卷。 渡边想伸手去拿夏油杰手上的画卷,但是这个画卷是名副其实的,价值连城的古董。 她直接上手去拿是不是不太好。 是不是应该戴上手套再去拿。 没想到夏油杰看出了她的迟疑,在她面前直接展开了画卷。 渡边瞄了一眼,画卷内容的确和她曾经看到过的大致相同。 "诶诶诶,夏油老师,"渡边吓得说话声音有些拔高了,意识到自己声音后,又观察了四周,压低了声线。 "诶不,夏油老师,这里不安全,在这里打开画卷不太好吧? 而且画卷找到了,我们快点还给博物馆,物归原主吧。” “不用了,已经物归原主了。”夏油杰握着画卷的手伸向渡边,点头微笑,似乎是在鼓励渡边接过画卷。 渡边满头问号,她不太认同夏油杰的做法。但还是接过画卷,细心包起来。 包了一层又一层,妥帖地放好。 这个画卷在现在是货真价实的文物,弄丢了她头都要掉了。 她觉得夏油杰这个人很聪明,很有感染力,能轻易让人对他很有好感。 但是这个人有许多话,让她有点听不懂。 “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不要在东京站下车,我们顺路去别的地方吧” 渡边很是惊讶,“???我们不是要去博物馆吗??这不太好吧....而且我没买票。” 夏油杰略一沉吟,“嗯,车票的事情不用担心。” 渡边看着夏油杰发愣了。 夏油杰一直表现得进退有度,很有礼貌。但是对刚认识没多久的人都这么自来熟的吗? 列车突然晃动了一下,窗外一阵强光,然后扶手,车窗,整个车厢的线条瞬间像是被分离了一样,游离出幻影。 渡边用手臂挡住视线,眼睛几乎睁不开。 然后顷刻间,所有幻影都消失了,所有的线条都回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渡边惊疑不定四处张望,车厢中并没有乘客发现不妥,所有人都神色平静,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渡边没睡醒出现的幻觉。 "夏油老师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个是??" 渡边回过头,却看见坐在对面的人,一头白毛戴着奇怪的黑色眼罩。 他单手掀开了眼罩,露出了如同苍天般湛蓝的眼眸--- 这人绝对不是夏油杰吧?? 夏油杰去哪里了??? "虽然不是初次见面,不过我叫五条悟。" "我才是接下来要和你对接的任课老师哦,不用在意那个怪刘海。" 说完五条悟完全没有作为陌生人的自觉,更加自来熟地捏疼了渡边的脸。 "呵呵。"夏油杰从前方的车厢,像是从远处奔波了一段路赶过来,连刘海都有些微凌乱, 他额头上冒着很大的井字,渡边觉得那个笑容简直是皮笑肉不笑。 让人看了心底发寒。 渡边觉得自己甚至能从夏油杰的表情上读出,鸠占鹊巢,喧宾夺主等等的谴责意味。 主要谴责她对面这个毫无自觉的,大喇啦的家伙。 "哇,杰你怎么也来啦。"五条悟翘起了腿,闲适自在得像是夏油杰才是刚刚来的人。 "悟,我们等下好好聊聊吧。"夏油杰在五条悟旁边坐下,像是关系很好地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 笑容如春风拂面,手下的力度几乎能将五条悟拍到身体往前倒。 "呜哇!杰,好狠心啊!" 看着眼前两个身形高大,但是实际却像是问题儿童一样的两人,渡边脸上的表情有点绷不住。 这两位可都是为人师表的老师啊。 "夏油老师,五条老师,东京站已经到了,我们该下车了。" 渡边有预感,她在东京的助教工作一定会很不平静。 第47章 渡边现在在这座巨大的庭院迷路了。 这里应该是夏油老师的地盘,因为他领着渡边来这里的时候,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从容到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步。 在此之前,夏油老师将她留在这处的和室,叮嘱她不要离开房间,晚点他会过来找她。 渡边很难形容待在夏油杰身边是什么样的感觉。 夏油杰的外貌并不像五条悟那样锋芒毕露地耀眼。 但是和夏油杰相处得越久,就会越发被这个人吸引。 遇到难题,渡边甚至会下意识地看向夏油杰的方向,然后发现夏油杰也很有默契地看着她。她和夏油杰的对视大部分情况下会引来五条悟的大声不满,不过那是后话了。 渡边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在夏油杰身边的时候,渡边会忍不住追随他视线看向的地方。 等看清楚夏油杰想看的东西是什么时候,渡边的视线就已经被夏油杰发现。 于是她就能看到,在阳光底下,黑发半散落在肩膀的夏油杰,眼波流转间细长眉眼有着让人陷落的柔软笑意。 当心跳都漏跳了一拍,渡边才发现自己屏住了呼吸。 简直蛊惑人心。 夏油杰的声线有些低沉。某些音节会有些独特的沙哑,让人只想听他说出更多的话,然后就不知不觉地被夏油杰的话牵着走了。 轻声细语得像是恋人之间的呢喃。 譬如说渡边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原本已经是可以下班的了。 但是莫名其妙地就被夏油杰留了下来,她甚至想不起来刚刚到底是怎么答应夏油杰的了。 “不可以留下来吗?”夏油杰微笑着歪了歪头,眉头微微扬起。让她忽略了夏油杰身高至少比她高出一个头,身形高大看起来其实很有压迫力。 本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还被要求加班,该为难的人应该是渡边,但是夏油杰说话的语气,略带些困惑的表情仿佛他才是感到为难的那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法让夏油杰为难。 或许是因为,在日常生活中,夏油杰面对她的时候总有一种怪异的愧疚感。像是把她当成了易碎的陶瓷娃娃。 渡边思考了很久,或许比起愧疚感,更像是负罪感。 但是为什么夏油杰会对她有负罪感。 她这是在乱想什么。 猛地回过神来,渡边发现自己已经答应了夏油杰加班,并且被夏油杰带到了这个地方了。 好吧,大概夏油杰还有些工作需要她帮忙,渡边这样想道。 将渡边留在一间有着和室风格的房间,夏油杰似乎是因为太忙,对渡边叮嘱再三后不得不离开。 这房间布置得格外华丽,有着金色和碧绿色相错交绘的屏风,就是层高显得有些压抑,大概是上百年的建筑物了。 就是房间里面有些东西和房间整体风格不搭调。谁能想到这样的和室内居然堆放了一排排的漫画,手办,游戏。 在夏油杰刚离开时渡边还有点拘谨,后来在这房间里就越来越放得开了。 把抱枕堆在一起放在榻榻米上,然后整个人半躺着靠在上面。 渡边昏昏欲睡,勉强靠玩手机支撑着不要睡过去。她担心错过了夏油杰的任务信息。 这时手机的铃声就突然响起来了,没等来夏油杰,倒是等来了乐岩寺校长的信息。措辞严厉,要求她赶紧找到夏油杰回复信息。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渡边吓一跳人都清醒了。 清醒过来后赶紧联系夏油杰,但是夏油杰电话联系不上,短信也不回复,这种情况很少见。 往日里夏油杰总是第一时间回复她的信息,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很奇怪。 而且乐岩寺校长那边又催得紧,所以她只好违背了夏油杰的叮嘱,走出了夏油杰安排给她的房间。 “渡边小姐,夏油大人吩咐过请你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刚推开门,门外站着的一个人就伸出手臂拦住了渡边的去向。 夏油杰居然还安排人看住她? “但是我有紧要事找夏油...大人,能麻烦你帮忙传达一下吗?” 门口这人肯定不是来自高专的,渡边直觉般地想道。因为这人身上也沾染上了和夏油杰近似的木质香气息,只是比夏油杰身上的要更加浓烈,这人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身上的衣服,是一种黑色的和服,带有没见过的和柄纹样。 或许是某个家族的咒术师吧? 见无法出门,渡边关上了门,又想起了乐岩寺校长。 听说东京高专校区原本没有这么大的,后来为了方便教学,京都校区和东京校区在东京合并,而新组建的东京校区由原来的京都校区校长和东京校区的校长共同管理。 旧东京校区的人当中,有很多人不喜欢来自京都校区的乐岩寺校长。 因为苍老松弛的眼周,就像是两个凹进去的洞,落下了一片阴鸷。 花白的胡子和眉毛长长地垂下,瘦骨嶙峋的双手支撑在拐杖上,有着老年人特有的独断专行。 “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渡边听见了乐岩寺校长沙哑,如同两片砂纸在研磨的苍老声线。 “你不过是个普通的辅助监督,要认清自己的位置守本分。” 渡边不敢反驳,抿紧了嘴唇边听边点头。 她能明白乐岩寺校长的意思,大约是这阵子,她和五条悟,夏油杰那两人走得太近了。 那两人对待她不像对待下属,于是她也跟着得意忘形地,与那两人相处时没有拿出对待上司的态度。 她和五条悟,夏油杰他们走得太近了,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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