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礁石堆垒成了新的阻碍。 牛岛若利把她放在离海面最近的大礁石上。 脚底是横冲直撞的洁白浪花,有丝丝水意溅上面孔。 小鸟游杏里看着他,他的腿被冲上来的海水浸没了大半。 “这里的景色很漂亮。” 牛岛若利抿了抿唇,“我白天就想带你过来,不过有点远,我不确定你愿不愿意走。” 小鸟游杏里:“但若利现在还是把我背过来了。” “嗯。” 海面像古老东方的银色丝绸,充斥着属于另一个国度的神秘感。 眼前的礁石是浪潮不知道多少时间雕刻而成的艺术。 人们常说,时间会证明一切。 而小鸟游杏里能看见被证实的未来。 她转过脸,亲了亲牛岛若利的侧脸,沾了点海水,有些咸腥气。 “那毕业就订婚吧。” “好。” 两个人四目相对。 小鸟游杏里忍不住笑开,按压着他的肩膀,说:“但还是得和家里人商量吧。” “嗯。” “离天亮还有好久,我们回去吧。” “……嗯。” 小鸟游杏里再次爬上牛岛若利的后背。 宽阔的。 可靠的。 和她的心跳产生共鸣的。
第48章 “依然爱你。”(正文完结) 在寒潮刚要来临的十月底,小鸟游杏里光荣地病倒了。 如果要追溯原因的话,除了冷热交替还有来自于升学的焦虑。 这个时期大部分准备升学的三年级都推掉了社团活动,即使牛岛若利忙着春高预选赛,也会和小鸟游杏里坐下来沟通她未来的打算。 毕竟两个人都不想谈异地恋。 一番“促膝长谈”之后,确定了两个人一起呆在东京,到时候就住米花町的小鸟游宅。 到这一步为止,暂时没问题。 大概是当时牛岛若利近在咫尺的认真脸太帅了,小鸟游杏里一个走神,手指尖就点了让她陷入焦虑的源泉。 于是到最后低头一看自己提交给老师的升学目标表格,上面居然写了所有艺术生的理想殿堂——东京艺术大学。 “……” 如果别人的共同理想是块糖,想起来就充满甜蜜和力量。 那小鸟游杏里的这个新目标像块干噎酸奶……没有说东京艺大是干噎酸奶的意思。 只是有点粘小鸟游杏里张开想反悔的嘴。 从十月初,小鸟游杏里开始做报考东京艺大的准备。 作为国内唯一一所国立艺术大学,除了天赋之外,扎实的基础也是录取的必要条件。 美术学部每届招生只有240人左右,而小鸟游杏里一眼看中的先端艺术表现科每年只招24人。 “……” ……依稀记得她最开始只是想随便考个艺术大学。 和男朋友说反悔重选的话,大概率会被压力注视,问轻言放弃的理由。 ……算了。 她在美术上的天赋和努力一点也不比牛岛若利在排球上的少。 他每年都能打进东京勇闯全国,难道她会不行吗?! 一想到这里,即使肉[fpb]体的懒惰依旧鬼哭狼嚎,精神的争强好胜已经占了上风。 也不光是小鸟游杏里最近学疯了。 整个班级的学习氛围都空前高涨,连丸山鹤奈都因为刻苦瘦了几斤,效果拔群。 在这样的情境下,牛岛若利的春高预选赛也接近尾声。 对于男排部来说,这就是三年级最后一次的战斗。 所有高校都铆足了劲不留遗憾,但最先传来的是:“青叶城西输给乌野了。” ? 乌野高校? 这确实是近年来比较陌生的名字。 想了很久,小鸟游杏里才记起来自己最早先接触排球论坛的时候,有刷到过这个学校。 当年的“小巨人”非常出名。 没想到这几年人们都用“没落”来形容这所学校的男排部时,它以全新的面貌杀了出来。 [我的天……白鸟泽也输了。] [输给谁了?] [那个乌野。] 像是不同世界的波次,小鸟游杏里的咳嗽还没好转,排球论坛已经上传了最近的比赛视频。 她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谁输了? 若利吗? 也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别的什么,小鸟游杏里的脑袋一片混沌。 迟疑了很久,她才点开白鸟泽和乌野的比赛。 “……咳咳。” 反复干咳的喉咙麻而涩,每吞咽一次都像生锈的锯子拉扯原木。 憋着劲看完一遍视频,接下来那股抓心挠肺的痒意从胃里冲上来,怎么都压抑不住。 小鸟游杏里捂住嘴巴,忍不住狠狠咳嗽起来。 于是舌头的后半段反复阵痛,如同地震的余波。 “咳咳……” 视频播放完毕,再一次陷入黑屏。 小鸟游杏里把手机放到另一边,端起桌上的水杯,只是缓慢含着温水吞咽。 丸山鹤奈从浴室出来,边擦头,边问道:“你还好吗?” “……奈奈,白鸟泽输了。” “什么?”丸山鹤奈没回过神来,“什么输了?” “男排部,春高预选赛止步宫城了。” “……啊?” 对于牛岛若利和天童觉的比赛进程,她们并不是实时知情的。 手机大部分时间需要上交,而且她们加重了学习的比例。 以至于夜自习下了回来之后,临睡前才会确认一下消息。 “……真输了?输给青叶城西了?” 好半天,丸山鹤奈才憋出来一句。 小鸟游杏里摇了摇头,又没忍住咳嗽起来。 丸山鹤奈帮忙拿了药递过去,“你先别说话了,你今天咳嗽太厉害了,嗓子都哑了。” “……”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丸山鹤奈拿起自己的手机。 没几分钟,传来了接连的简讯声。 大概是天童觉和她在互通消息,但牛岛若利只发了例行的晚安,外加一句注意身体。 旁边的丸山鹤奈一直没放下手机。 而小鸟游杏里抬起手指,拉回视频末尾。 画面依旧定格在比赛分数上——白鸟泽输了。 ……白鸟泽输了,那就是牛岛若利输了。 至少,在大部分人的心里会有这种想法。 毕竟一直以来,白鸟泽的战术都很简单粗暴,靠着牛岛若利的绝对实力杀出血路。 小鸟游杏里的目光追寻着视频里牛岛若利的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自责、生气,这都不是牛岛若利会有的情绪。 他是一个严于律己的队长,但从来不会高标准要求自己的队员。 这场比赛都尽力了,他也没必要自责。 终于,小鸟游杏里的目光转移到了对面的乌野高校上。 其中有个异常眼熟的橘子头,去年暑假遛狗的时候,她曾经碰见过。 就是因为他,若利输了吗? 不,不止是因为橘子头一个人。 小鸟游杏里按灭手机,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件事的真相——牛岛若利输给了一个团队。 这是一场观念之战。 其中坍塌的,不止是牛岛若利这面承重墙。 - 每个人的人生字典里,多多少少都有过“输”。 即使是牛岛若利也不能免俗。 更何况一次的失败,也不会对他的未来有比较大的动摇。 只是……有些东西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牛岛若利这样想。 回到学校,下大巴的时候,他第一眼望向了停车场内那棵树。 小鸟游杏里就站在落叶堆中。 非常熟悉的一幕,牛岛若利从输掉比赛之后一直飘忽的思绪忽然就被拽住了一点。 他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大步朝小鸟游杏里的方向走。 直到彼此穿插着脚,他抬起手,把人严丝合缝地抱进怀里。 牛岛若利摸了摸小鸟游杏里的脑袋顶,问:“冷吗?” 小鸟游杏里戴了口罩,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这简单的仰脖动作又促生了痒意,她迅速别过脸,无法出声的喉咙溢出咳嗽。 “先喝点水。” 牛岛若利迅速拧开自己挎包里带着的水,递到她面前。 他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按在了小鸟游杏里的肩膀上,“走吧,我们回去。” “……” 喝完水,小鸟游杏里重新戴好口罩。 暂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拿出手机,指了指屏幕上的字。 [我很想你。] 牛岛若利牵着她的手不由用力握紧,“我也很想你。” [我早上起床就说不出话了,所以只能提前打了备忘录。] [比赛很精彩。] [因为我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若利,所以明天的若利会更厉害的!!!] 小鸟游杏里并不擅长安慰别人。 亦或者说,她更擅长胡说八道,而不是认真地劝诫。 明明早上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这几句,给牛岛若利看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写得好傻。 小鸟游杏里垂下眼,拿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 她没有后续的动作,也准备放下手机。 牛岛若利察觉了她的低落,先一步捧住了她的手。 秋季的风伴随着落叶的脆响。 脚底下始终有“簌簌”的动静,曾经她说过,秋季的主调是心碎。 但牛岛若利想,秋季是一面迎接枯树的死亡,一面歌颂作物的丰收。 之前小鸟游杏里总是藏着很多秘密不愿意告诉他。 她自己经历着那些挫折和失败。 牛岛若利只能选择陪伴。 到这一刻,似乎情况掉了头。 即使小鸟游杏里什么话都说不了。 可牛岛若利感受着指缝间她柔软的皮肉,还有因为常年作画握笔产生的茧子。 ——他们是一样的。 小鸟游杏里和牛岛若利是一组双螺旋结构。 所以只要有对方陪伴,什么挫折和失败都可以。 牛岛若利点点头,诚实地作出肯定:“嗯,比赛很精彩,我也从中收获很多。” “为了未来的发展,我有需要改变的地方……目前我还没有具体的计划。” 话音刚落,旁边的人急急晃了晃手,提醒他看手机。 在小鸟游杏里的示意下,牛岛若利用另一只没牵着的手滑动屏幕。 那一句差点没能表达出来的话跃入眼帘。 [有我在,我陪你。] 她准备好的笨拙的安慰,精准地出现在了这个时刻。 牛岛若利侧过脸,戴着口罩的女孩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 那双蜜糖色的眼睛。 无数次吸引着牛岛若利回以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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