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的狗屁!” 长老们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定夺。角公子审视过后,也以不可偏听偏信为由,公正不阿地表明可先将宫远徴关入牢中,后做调查。那小毒物咬着牙,满脸悲愤和委屈。 嘁,说什么“我不会有事的”,现在好了,自身难保。 我站在一旁心急如焚,正想着如何做才能应对此时焦灼的局面,却无意间瞥到了大厅正中间的贾管事在那处跪着磨磨蹭蹭,似是在偷摸什么东西。 见我注意到他的动作,贾管事欲盖弥彰地躬身咳嗽了两声。 遭了,莫非他还藏有暗器? “羽……执刃大人,您的人在押送贾管事时,可搜过他的身么?” 宫子羽愣了一下,金繁回道:“搜过,并无不妥。” “那就好。” 我朝跪着那人温声说: “贾管事,那我帮你松松手吧。” “多,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那贾管事略微放松了些,我朝他走去,心跳如鼓。 金繁拦我说:“此举恐怕不妥。” “无妨,让贾管事放松些,或许能听到更多真话。”我背对着那姓贾的,朝大厅众人递了一个眼色。 但宫远徴不依:“你别犯蠢。” “好好,我不犯蠢。” “你……”他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我转头蹲下身子:“贾管事,您别怕,公子们只是看着严厉……对了,我听嬷嬷们说您有个儿子?” 他眼中一沉:“……是啊……” “他多大了?我有个哥哥,想来应该和您儿子差不多大。” 我朝捆住他的那个绳结伸手,掌中暗暗度力,预备趁其不备,将他手中的暗器诈出来。 “我儿子他从前……啊——” 我运手,一个掌刀切在了姓贾的手腕上,他随着关节咔嚓的断裂声发出一阵惨叫。我趁机卸下他半只手臂的力,将藏在袖口里的一枚暗器顺了出来。 我刚想松一口气,把暗器展示给众人看,没想到那姓贾的身形一动,竟然将剩下那只手臂挣脱开来,拿另外一只暗器向我偷袭。 “萧玉暮!”宫远徴叫着我的名字,一边朝我冲过来,他从腰侧掏出一只毒箭,试图打掉贾管事的暗器,却正好擦过。 好在我身法还算敏捷,堪堪躲掉了他的偷袭,并且顺手把他另一条手臂给卸了。暗器打中角公子救人而发的佩刀,被弹到了墙壁上。 宫远徴满脸担忧地跑过来握住我的肩膀:“萧玉暮,你有事没有?” “没事。”我喘着气。 “蠢货,你怎么比我还莽撞?知不知道这是要丢命的!” “当然知道,可是不这么做,若他自己断绳而逃,遭殃的就是你了。” 他眼神微动:“你……那你告诉我,让我来啊。” “噢,当众密谋?”我笑他。 “还笑,没心肝肺的……” 金复受宫尚角命,将贾管事押入牢中。 除了那两枚暗器,中间还从他身上搜出了两颗毒烟弹,众人惊魂未定, 宫远徴确定我身上并无伤口后,把我拉在他身后,朝宫子羽兴师问罪: “宫子羽,你手底下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连搜身都搜不干净?果然跟你一样废物!”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要注意言辞,他不甘心地瘪了瘪嘴。 宫子羽虽然怒火中烧,但今日的确是他的人办事不力,便不好再发作。他没理正在气头上的小毒物,对我道歉说: “今日之事是我疏忽了,还望萧姑娘见谅。” “无妨,倒是刚才我擅自行动,实在鲁莽,还要向长老、公子还有两位姑娘赔个不是。” 身前那人嘟囔:“做错事的又不是你,赔什么不是……” 一旁处理完贾管事的宫尚角无奈地看了宫远徴一眼:“今日之事暂且如此,各位都早些休息。至于远徴弟弟,先软禁在徴宫,等容后查出百草萃的事情再做定夺,各位长老意下如何?” “尚角的提议甚好。”花长老赞同道。 “哥,不是我做的!” 宫尚角只略带安抚地看着他说:“事关宫门,不可偏听偏信。” 小毒物只好憋着一口气,咬紧牙关默默忍着。 临走时,我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拍了拍小毒物的背,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好啦好啦,徴大爷,没被押入大牢已经很不错啦。” 他十分不快地剜了我一眼,却拿我没办法,最后还是只能拉我回他那徴宫。 “你不会要我陪你一起被软禁吧?” “不乐意?” “当然不乐意啊。” “那我给你做蜜渍梅花。” “还要姜糖甜梨水,凉水荔枝膏!” “我上哪儿去给你找荔枝?” “你自己想办法呗……” “那你教我做。” “好好好,教你便是。” ……
第十二章 缃叶隐朱实 入选新娘的身份暂时确认无误,宫门即刻着手调查贾管事的身份。次日晚,角宫从贾管事住所搜出无锋令牌的消息不胫而走。 “魅?是一种代号,还是刺客的等级?” “两者都是,”宫远徴解释说,“无锋刺客由低至高分为魑魅魍魉四个等级。” “你还别说,魑魅魍魉,宫商角徴羽,你们这些大帮大派真会取名啊……那无锋也真是没脑子,本来就斗不垮宫门了,还只派个魅来,对了,郑南衣是什么等级的?” “她是魑。” “噢,这么好的机会只派个魑。” 他白我一眼,随即摆弄起手里的银镖,似是在思考稍后在镖上淬什么毒药才好。 “我哥说,有人在害我,无锋人这么快就落马,也不知是福是祸。” “好坏参半,好在你不受长老院怀疑,坏就坏在,羽公子那边……” “那几个蠢货,他们定会认为是我在背后搞事。”他语气恶狠狠的。 “那贾管事招出了什么吗?”我问。 “一个字都不肯说,最烦这样的人了。” 我笑笑:“人家有自己的考虑嘛,不肯背叛也算重信……” 他眼神怪异:“萧玉暮,你搞清楚,现在你是我,我徴宫的人,是宫家的人,少胳膊肘往外拐。” “我知道我知道……我要说的是,需要审讯的犯人,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他们那张嘴,要是能找到他们的弱点,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弱点?” “没错。人之弱点多为所惧,比如有的人怕你那折磨人的毒药,而有的人怕别的东西。” “那我去商宫借点刑器?” “如果贾管事吃硬的,那徴宫昨日晚上就会收到他招供的消息了……在有的人眼里,身体的伤痛不值一提,但却有悬在心头的牵挂,比如你挂念着角公子,宫紫商大小姐的牵挂是羽公子和金繁。” “你怎么知道宫紫商跟金繁的事?” “早有耳闻,有金繁的地方就会有大小姐,而且我已经碰见过一两回了。” 宫远徴不屑:“为了一个侍卫,不自尊自重,真丢脸。” “情到深处,你不懂。况且人家并未因此有所损失,你管得着人家的事?” “我怎么不懂了……”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懂法?” 宫远徴还不了嘴,却又气不过。 “我明白了。”他沉思:“……那姓贾的有个儿子。” 我欣慰地点点头。 …… 魅阶令牌一经发现,宫尚角便立刻解了小毒物的软禁,他喜极,当即就兴冲冲地往角宫走,结果下午回来时脸色却又黑又臭。 “怎么了这是?”我好奇问,“被哥哥训啦?” “我哥才不会骂我——他让我去女客院落接上官浅!” “噢,去接嫂嫂,多好的事啊。” “好什么好。”他脸色更沉了。 我心领神会:“行行行,不好。” 看来我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宫门真是个磨人心性的好地方。 “宫家是缺人手还是怎么的,角公子怎么还让你亲自去接?不如我来当宫门的侍卫,做这种接送的活计,也好挣个体己钱……”我不知不觉笑了。 “少胡思乱想,你人在徴宫,还怕没钱周转?” “你不是过得挺拮据的嘛……” “那是因为我和我哥都不好奢侈,以后你想要什么只管说便是。” 听了这话,我心一暖:“小毒物你人还怪好的……” 他则诡异地看着我,半晌才说:“我哥让我去接那上官浅,是怕她害人。” 我一愣:“角公子在怀疑上官姑娘的身份么?” “他从来就没信过。”说到这里,宫远徴心情好了不少。 角公子啊,宫门少了你做执刃简直是百年之亏。 宫远徴问我:“你明日跟我同去。” “我去那儿干什么?” 他故作神秘:“当然是有事在等你。” “好事歹事啊?” “去了就知道了。” “你怎么总是故弄玄虚的……” 他却还是笑。 …… 还是那条熟悉的小道,只不过这次赶路,因为宫远徴的刻意照顾慢了许多。 “萧姑娘。”走到快入女客院落时,身后传来宫子羽轻快响亮的招呼声,想来他今日心情是不错的。 我欠身:“羽公子。” “不必多礼。萧姑娘这是要和远徴弟弟去女客院落?” “是……”我还没说完,身边满脸不快的宫远徴就插嘴道:“去女客院落的路就这一条,问的什么蠢问题。” “紫商姐姐,你怎会在此?”我趁事态还没太严重,及时将宫家两兄弟争吵的苗头扼杀在种子里。 宫紫商狐疑地看着我:“我跟萧姑娘之前见过?” “一面之缘,之前在羽宫选亲我们见过的。” 宫紫商恍然大悟。 她走上前对我说:“萧姑娘以后啊,还应时时慎言。” “为何啊?” “指不定某个小心眼子就记你一仇了。”宫紫商瞥了一眼宫远徴,我意会,忍不住掩面轻笑。 宫紫商表情夸张,用袖口挡住了自己下半张脸,鬓上的红色穗子随她的动作轻颤。我注意到金繁颇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你笑什么?”宫远徴不悦。 我于是收笑。 “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宫子羽,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金复脸色不好,刚想说话,却被紫商小姐打断了。 “自然是来接云姑娘回羽宫的,哪像你那冷心冷面的哥哥,留人家上官浅姑娘孤孤单单在女客院落暗自神伤……” “那真是可惜没能随你们的愿,我正是受哥哥嘱托,来接上官浅回角宫安顿的。” “那——你带萧姑娘来接你未来嫂嫂做什么?”宫紫商一脸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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