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的那么危险吗? 我后知后觉地浮起笑意。 “萧玉暮,还不走,要我背你不成?”他不悦地回头看我,头发上的铃铛又响了起来。 见我仍然在原地愣着,他咬牙切齿地往回走,像是受够了我,却又带着隐隐的笑。 “不是说过了吗,这一次,你要来追上我。” “好,下次一定不落下。” 他一愣,随即又颇有些责怪地看着我: “小骗子。” “小毒物,彼此彼此。” “……你为什么喜欢叫我小毒物?” “因为你就是啊。” “不是因为你讨厌我,或者怕我?” “好问题。我若怕你就该叫你徴大爷了。” “所以是不讨厌的吧?” “没那么讨厌了。” “哦……” 他把手拢进自己的狐裘里,察觉到天气着实有些冷,问我:“你冷不冷?” “……不冷。” “骗子。”于是他扯下我本来披着的那件薄氅,把自己的狐裘搭在我肩上,随便把氅子折了两下,就单手将它抱在自己怀里了。 “萧玉暮,你想你兰陵城的家人吗?”他问。 “废话,当然想。” “哦……” 月色竟然渐渐清晰起来了,我们并肩缓缓前行,宫远徴看了眼白墙外还未结苞的梅花树,垂眸想了一会儿。 “那个蜜什么梅花,你要手把手教我做。” “你不是不愿做么?” “现在想做了,不行?” “行行行,徴大爷。” “萧玉暮,你是真不懂啊……” “懂什么?” “没什么,傻子。我也不懂。” “好,我现在又开始讨厌你了,徴大爷。” ……
第十一章 不出邪机,眼见祸源 云为衫和上官浅竟然真是刺客。 前日傍晚,暮色消沉,我到女客院落时,傅嬷嬷已经带云为衫和上官姑娘等一众新娘在那儿等着了。 新娘们前一天得知重新选婚的消息,纷纷紧张不已,不过云姑娘一袭白衣,肩上绣着金纹,站在人群之中照样端庄。 “萧姑娘,好久不见。”上官浅跟我搭话。 我冲她愉快地点点头:“好久不见,上官姑娘比前几日气色好了许多呢。” “是啊,人逢喜事。”她面含羞怯地垂眸,我心知她和角公子的事,也自顾自心领神会地笑了,随后规规矩矩地站在队伍中。 不多时,角公子那位贴身侍卫金复步入门中,煞有介事地朝新娘当中扫了一眼,然后用他标志性的朗声说: “有请上官浅姑娘前往执刃大厅。”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窃窃私语,其中有人也看出来,金复是角公子的人,并非宫子羽的贴身侍卫。 我下意识朝云为衫那边看,只见她的脸上难得出现焦虑之色,在原地安静站着,正垂眸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有些心疼,寻思要不要告诉她,角公子和她心上人宫子羽昨日就决定好了选哪位新娘做自己的未来夫人,而宫子羽选了她。 刚想开口,金复便又朝我说: “请萧玉暮姑娘同去。” 众人私语之声更大了。 几乎是我踏出行列的同一刻,金繁从门外走进,他看了眼金复,随后目光落在了眼中带着些微期待的云姑娘身上。 “有请云姑娘前往执刃大厅。” 事实上,我大概能猜到去执刃大厅会听到什么。 无非是一些对被选中新娘的安排,还有立规矩一等子事。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宫尚角提出了画新娘画像查验上官浅和云为衫身份的事情。 角公子不愧是角公子,为人谨慎,做事滴水不漏。但我猜,若上官姑娘二人真带着目的进山谷,自然是有备而来,不会那么容易露出马脚。 我当时想到这儿时惊觉,如果她二人身份当真有问题,那云姑娘对宫子羽能是情真意切的么? 好,很好,我现在要改变对云姑娘的看法了,她选择宫子羽并非是耽于情爱,而是为了她自己的目的。 想到这儿,我心里好受了不少。 那上官姑娘那边应该就麻烦许多了吧。 …… 我这两天试图从宫远徴那里获得一些关于云姑娘她们的查验结果,但他一直逗我说:就不告诉你。 这小毒物…… “你们不准备调查调查我么?万一我也是无锋来的刺客怎么办?” “你?长老院那日以后就查你了,身份还算正常。而且就你这没有心肝肺的样子,跟无锋刺客沾了一点边儿?” 我不服:“我心肝肺好着呢。” 然后他又嘲笑我。 今日近乎夜深,执刃大厅竟突然派人传唤。 宫远徴回医馆带我前往执刃大厅。在来的路上,我闻到了若隐若现的烧焦味,猜测是有人在处理医馆废弃的药材料品。 “你医馆内的药材多到要烧毁处理么?” “什么烧毁处理?” 我拉着他:“你仔细闻闻。” 他于是照我说的分辨了一下这气味,表情越来越严肃:“是草药烧焦的味道。” “你不知情?” “不知情,宫内多出来的草药和放坏的废材我自有用处,都是亲自处理的。” “所以是下面的人擅作主张,还是?” “出了内鬼。”他眼中闪着异光,那股许久未见的危险气息又从他身上渗出来了。 我提醒说:“小毒物,要当心被你医馆的人连坐。” “不会的,我哥又不是宫子羽。” “可现在羽公子是新执刃。” 他表情变了变:“他算什么东西……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你最好是。” 宫远徴怪异地看了看我,随后又古怪地昂起头勾起唇角。 “你病了?” “没有。” “那你这么一副……的样子干什么?”这么一副发了疯疾的样子。 “不告诉你。”他说着,先我一步走进了大厅。 男子的心,海底的针,唉。 今日的执刃大厅里里外外,几乎站满了侍卫,他们一个个目不斜视,寒蝉仗马,这架势还怪渗人的。 我们抵达执刃大厅时已经入夜了,宫家兄弟,还有花雪月三大长老皆聚在此。 宫尚角依旧是那副深不可测的骇人模样,宫子羽则在和云姑娘对视那一刻,脸颊微微红了。 而宫远徴那小毒物,一脸神气地站在他哥哥身边,身侧的佩刀装备完善,腰间暗器囊袋也被他宝贝似的戴在身上。他看我时的眼神好像在说:等着吧,有好戏看了。 我们三人恭恭敬敬地朝众人行了个礼,然后站在了大厅下的同一行列。 下人们宣读信鸦带回来的信,信上显示的内容是——上官浅身份并无作假。 气氛冷了两秒,宫尚角的眼神冷的让人直打颤,他单刀直入,对云姑娘说: “经核查,画像上女子与梨溪镇云为衫的身份,不符。” 云姑娘脸上呆滞了一瞬,我想她的确是慌了。 上官浅走到她身前,看似焦急地问:“云姑娘你难道真的在骗我们吗?” 但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眼神里想要表示的东西——不要等了,趁此时机,赶紧动手。 这要真撕破脸打起来可不得了。 “云为衫姑娘,你别怕,你是谁,尽管说就是了。”我缓缓走到她身前轻轻拍了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你觉得你是谁,那就是谁。”我悄声说。 上官浅难得一脸警惕的地看着我,此刻倒是她变得焦急起来了。宫远徴此时也在不远处看着我,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云为衫冰凉的手指渐渐动了动,她定声说: “我就是梨溪镇,云家小姐云为衫。不知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我的画像怎会与身份不符?” 宫尚角冷声:“你出门当日是否遇到歹人?” 云姑娘说,来宫门那日正好不巧遇到几个劫匪劫走了她家中的一些财物,但好在无人伤亡。 角公子显然不信:“为何从未上报?” “家中遭窃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并未出现伤亡,家里人都不愿在大喜的日子找晦气,也就将事隐了下来。” 云姑娘说到最后欠了个身:“还请执刃治罪。” 宫子羽哪里见得她如此受委屈,忙安抚说:“此乃人之常情,并不算什么大事。” “子羽弟弟先别忙着怜香惜玉,梨溪镇的人见过画像,通通认不出画中人到底是谁,这又如何解释?” 上官浅梨花带雨地询问她是否真的骗了大家,云为衫咬紧牙关,随即不卑不亢地再次坚定她就是云为衫的说法。 宫子羽心疼不已,宫尚角最后倒是无话可说。 “行了,你又紧张什么。”宫远徴看不下去羽公子那副怜香惜玉的样子,十分不齿的噎了他一句。 “好了,”角公子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又对云姑娘说:“云姑娘的身份并未作假,刚才不过是一番刺探,还请见谅。” 我松了口气,但一旁的公子羽可没那么容易放下这口气: “你倒是公正无私,怎么不去探探上官姑娘的虚实?” 角公子没拿正眼瞧他:“她的身份属实,不需再做核验。” 上官姑娘一脸无辜。 宫子羽没有继续深究宫尚角的话中逻辑不通的地方,说: “她们倒是没问题,但你可未必。” 他吩咐金繁带了一个人入大厅,那人一身黑衣,跪在大厅中央,我认出来他就是医馆的那位贾管事。 我心头一惊,猛然往宫远徴那边看去,他果然一脸铁青。 “把你之前招供的话再对各位长老说一遍。”宫子羽道。 那贾管事不敢往宫远徴那边看,吞吞吐吐地说:“是,是徴公子让我……让我把百草萃的其中一味药给换了……” “换成什么了?” “少了一味神翎花,多了一味……灵香草……” 众人皆惊。我虽不太懂药理,但也知那灵香草用法刁钻,稍有不慎,则药效全无而毒性甚重。 宫远徴怒斥:“混账东西,你放什么狗屁!”说着便要掏出身侧武器,朝那人扑过去。 “徴公子勿怒!”我忙上前说:“贾管事遇害,便死无对症了。” 我抽身到他跟前,用几乎只有我们二人能够听清的语气说:“你杀了他正好顺了人家的意!” 宫子羽抽出佩刀,以防贾管事被人灭口。宫远徴怒不成声。 座上的长老们纷纷劝和。 角公子将弟弟往自己身后揽,气势逼人。得了哥哥保护的宫远徴似乎底气都足了不少,他质问贾管事说: “谁指使你栽赃我?” “这就是借老奴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栽赃宫远徴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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