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作用?伤及他性命吗?对他日后行医制药可有影响?” “不伤及徴公子本身,萧姑娘宽心……” 我于是放了心。 “只要不会伤着他,您尽管用药便是。” 那老大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榻上的宫远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又拿手帕抹了把汗,才告退了。 房间里最后只剩下我和小毒物二人。
第二十五章 :寒雪重,云雨梦 约莫过了没半个时辰,宫远徴醒了过来,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我瞌睡一下就醒了。 “你醒了?我叫金大夫进来看看。” 他拽着我的手,没让我出去。 “怎么了?” 他没应我,眼神像是蒙了层迷离的雾气,眼角些微上挑。 我以为他是饿了,或者因失血太多而感到干渴,便拿来了温水和几块桃酥,放到安在床榻的案子上。 小毒物应该是真渴了,热水续了一杯又一杯,他好像还嫌不够,桃酥却一点没动。 “茶壶里的水没了,我出去续续。”我安抚他说,试图挣开一直被他紧紧扣住的手腕,但他丝毫没有想放开我的意思。 突然,他用力一拽,毫无防备之下,我顺着他的动作被抵到了榻间的木案上,还没等反应过来,他竟又从身侧抽出那把随身的刀,抵在我脖子上。 只见他赤裸着上身,头发散开,双眼紧闭,刀刃虚虚抵着我的脖子,那模样活像八百年没食人精魂的厉鬼,然而他声音却发着颤: “你是谁?” “什……”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魔怔了?” “回答我!”他突然睁眼,语气狠厉起来,但却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神情凝滞,几秒之后又扭头闭上了眼睛。 “我,我是萧玉暮……你把眼睛睁开看着我,我是萧玉暮啊……你要是敢忘了我,我现在就用你的刀杀了你!” “宫远徴!……” 我觉得口干舌燥,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想狠狠揍他几拳,却看见绷带上还隐隐洇着血,送出去的拳头最后只好捧着他的脸。 “你把眼睛睁开呀……” 脸颊划过一丝温热,一瞬过后只剩一痕清凉,我大概是哭了。 只感到温凉的指尖在我眼角胡乱擦抹,宫远徴不知什么时候扔了刀,终于肯睁眼看人了。 “阿暮……是你?”他眼尾轻红,神色缱绻,呼吸声粗沉不稳:“我记得,都记得……阿暮,是你……” 我于是才停下哭泣,慢慢抽噎起来。 人都说,灵魂之所以独特,之所以能为人所爱,正是因为躯壳里填满了他这一生所珍视的记忆。 也就是说,如果宫远徴真的将我忘得一干二净,那么他对我便再无情意,而我爱的小毒物也不再是他了。 刚才有一瞬间我甚至想好了,我应该取下簪子在他手臂上狠狠扎下去,让他就算失忆了后半辈子也忘不了我。然后我溜回兰陵,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可这厮明明什么都记得! “阿暮、阿暮……” 小毒物还在不停唤我的名字,他似乎很挣扎,不再钳住我,但眼神迷离,瞳孔微颤。手一会儿轻抚我的脸,一会儿吻我的发顶,一会儿又一边念着不行不行,一边把我推开。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去叫大夫吧。” “不要走……”可他偏偏又不肯放手。 我一狠心把他推开,就近拧了张帕子凑过去给他擦脸,结果帕子还没碰到脸,他身子一翻便把我按到了墙上,劝他回床上休息,他也不搭理我。 “好热啊……阿暮……”他咕哝着。 我以为小毒物发烧了,捧着他的脸,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凉温凉的,不像发了烧,但那模样倒像是吃了什么了不得的…… 我被那没敢明想的“合欢散”三个字弄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不过我又把这想法否定了—— 年轻气盛的男子中了这等子见不得人的药,应当更孟浪些才是…… 正专心致志地走神时,那小毒物环着我腰的手臂收紧,突然凑到我面前来,眼神带着狠厉,又因为距离太近而显得暧昧。 我以为他突然发疯了,要做什么出格的事,结果他只是把我的手钳在我背后,用鼻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我的脸。 “阿暮,阿暮……” 他一直叫着我的名字,在我脸上也越蹭越厉害。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到底要干什么?” 结果他停下动作,抵着我的额头又问了刚才那个问题:“……是阿暮吗?” 我被他问得有些烦了,说我当然是,不然还能是谁。 结果我话刚说完,后脑便被他扣住,几个吻来势汹汹地落在我唇上。 起先我还试图推开他,但想到他身上的伤,便任由他动作。 房内密不透风,他欺身而来,周遭空气弥漫着药草的甘咸味,事态似乎很轻易地愈演愈烈。 我们抱得很紧,吻越来越热烈,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从浅尝辄止的绸缪到唇齿交叠,他用舌撬开我的齿关,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用舌头探索他的温热。直到最后,他的动作不再拘泥于某一处,炽热于是从额头,吻到耳珠,嗅到颈窝…… 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细碎青涩,焦急慌乱…… 我的腿不知不觉软了,全靠宫远徴一只手拢着我的腰,才不至于像一匹可怜的丝绸一般滑落到地上。 孟浪,太孟浪了……此刻我脑子里除了这两个字什么都没有。 噢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我脑子里还有三个字,不多不少—— 宫远徴。 我任由他的另一只手在我颈窝、腰间来回徘徊,但无论如何纠缠,我们最终只停留在吻这一步。 但只这一步,就已经足够疯魔了。 不知过了多久,宫远徴松开我,眼睛微红,还含着泪,他继续用鼻尖依依不舍地蹭我的脸,偶尔浅浅地在我的唇上点一下。 濡湿那可怜的耳珠后,他凑到我耳边喘着粗气,用一种沙哑但克制的声音喃喃道: “阿暮,我是不是犯错了?……” “我犯错了……” 我控制住呼吸后才问:“你犯什么错了?” 他又用那双可怜的微红眼睛盯着我看,摇了摇头,然后在我唇上落下两个短暂的吻。 “离我远一点。”他红着眼说。 “什么?”我一时没听清。 “回房间去,阿暮。”他的表情显得比刚刚醒来还要痛苦,“离开这儿……” “你拦着我,让我怎么走啊?” 小毒物的手握着我的腰,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他抿着唇,紧闭双眼,似乎是在挣扎,不停在我头发上蹭来蹭去。 我也没什么办法,又或许是有办法,但不想用。 讲真,他是知道怎样做会让人感到舒服的,炽热的呼吸绕在颈间,像是一只大狗在舔你的脖子。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一脸委屈地说痛时,我才想着扶着他慢慢挪回榻上,并试图把这狗皮膏药似的小疯子从我身上扯下来,让他好生休息。 然而宫远徴躺在床上,眼神微眯,用红得泪莹莹的眼睛勾我。不管怎么拉扯,他都对我的离开表示了绝对的抗拒。 我最受不了他这副可怜模样,最后实在没办法,便不试图从他手里挣开了。 “来。” 他吃力地往床里面靠了靠,手轻拍他让出来的空处,笑得像个小孩子。 我吹灭了蜡烛,背对着躺在他怀里,感到身后那人把头埋进我的颈窝。 痒痒的,他实在不安分。 一直到睡意朦胧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原来从踏进房门时就没再慢下来过。 …… 这一夜我睡得很沉,隔天早上,只记得自己隐隐约约听见房门被打开,身旁谁在比比划划,最后一道冷冷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来: “你……注意伤势。” 然后门便关了。 我心真大啊! 有时候我还是很佩服自己的,如果早知道开门的会是宫二先生,我说什么也会从小毒物的床上爬起来装装样子,而不是被他当场抓到我和他心爱的受了伤的弟弟白日宣淫。 小毒物说我这个词用得不对。 我问,哪个词? 他又不说话了。 “角公子来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看你睡得正香,就……” 我看他脸上没一点愧疚之色,眉眼间反倒充斥着愉悦。 孟浪…… 我狠狠晃了晃脑袋,从床上下来了。 “不再睡会儿吗?”他拉着我。 “不睡,已经清醒了,清醒过头了……” 简单整理过仪容,我请金大夫来帮小毒物换绷带。那小疯子不知又发什么疯,硬是不让我待房里看着。 谁稀罕噢? 门外空气正新,只是昨夜雨夹着雪连下了一整晚,天气实在是冷,叫人不得不把狐氅拢得紧些。 角宫众人行色匆匆,许是因为昨日之事发生得太急,院子里的杜鹃花被雨雪淋得好不可怜。 怜惜过后,再往远处看,正巧瞧着上官姑娘在她房间的窗口趴着,似是摆弄一盆白花。 她的房间被角公子安在二楼,我去看她时门口虚掩。 “上官姐姐,你门没关,我进来了?” 她没应我。 我瞧着她纤瘦的背影,长发如瀑披散在肩头,整个人娇媚却不张扬。上官姑娘未施粉黛,只穿着单薄的白长衫,倒比平时更加美得内敛清雅。 “天这么冷,上官姐姐却只穿一件薄衫。”我一边同她说话,一边褪下氅子披到她肩上。 她对我却依旧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好在我早就习惯了。 我们就这样默默无言了好一会儿,她才幽幽地叹口气说: “昨夜,宫二审了我。” 她用了“审”字,我吓了一跳。 “他对你用刑了?” “没有,”上官浅语气轻描淡写,“只不过是掐了脖子,没动刀呢。” “……” 我凑近拨开她缠脖子边的头发,仔细瞧了瞧,上面有少些淡青色指痕,应该不是很严重。 上官浅不耐烦地拍开我的手:“都说了没什么事……昨夜回了房,他二话不说就掐着我脖子,质问我说,‘无锋在宫门到底还有多少人’,我回他,无锋的谋算,我怎么能知道呢。” “然后呢?他还怀疑你吗?” 她笑笑:“宫尚角的谋算,我怎么能知道呢。” “我倒是把自己是孤山派遗孤的身份通通告诉他了,他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 我思索了一下:“云姑娘昨日露了馅,角公子聪明绝顶,他能猜不到你的身份?除非他不想猜到……说起来,昨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是前山,又是后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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