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燚想了想:“殿下,她既与大梁有仇,想必是要借刀杀人,如今陛下年迈不兴战事,便只得将希望寄托于众位皇子,四皇子麾下虽有龙烨,但龙烨常驻大渝边境,并无多少用处,只有咱们拓跋将军才是常年与大梁相斗的,殿下您也自然是知意姑娘的首选。” 拓跋濬闻言抚掌笑道:“不错,能帮到她的只有本王,她既有此心,本王又怎会让佳人失望。” 拓跋濬势在必得,自然没发现书房外的女子面容阴狠。 “王······王妃?”侍女瞧见七皇子正妃元氏的脸色,吓得话也说不利落。 元氏猛地拂袖而去,半晌才咬牙道:“去查,又是哪里的贱人蛊惑了殿下!” 侍女打了个寒颤,想着殿下和知意姑娘的棋约燕都是人尽皆知,但也不敢在此时多言,连忙退了下去。 决胜 廊州,江左盟。 蔺晨唰唰摇着扇子,只顾着装风流也不看看这寒冬腊月的天气。 梅长苏捧着手炉微微蹙眉:“拓跋泓怎么还没回去?” 蔺晨大大咧咧道:“他非要来廊州亲自拜会你,我估计他是不着急皇位的。” 梅长苏道:“我们不是这么说的。” 蔺晨笑道:“知道你担心小丫头,想叫拓跋泓早点回去搅局,不过小丫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自有分寸,更何况这两年在北燕她手中还真有几个可用之人。” 梅长苏摇摇头:“分寸?”沧巫阁受云蘅的命令,传回来的消息遮遮掩掩,若非他想通其中关窍,知道这姑娘又要冒险行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分寸?在有些事上,云蘅是没有分寸的。 蔺晨好笑地看着他:“这丫头小时候四处乱跑,也不见你如此,怎得如今越发放不开手?你是要把她养在闺阁不成?” 梅长苏假装没有看到蔺晨调笑的目光,伸手敲了敲桌案:“她的身份我已经安排好了,有些细枝末节江左盟不便出面,以防被拓跋濬查探出什么。” 蔺晨无奈:“行行行,我明白了,小的这就去给云大小姐收尾。”又转了转眼珠,“你这么放心不下,不如我也去北燕帮她?” “你是想去看看玉姑娘,还是要去帮阿蘅?” “咳,”蔺晨收起折扇,“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这不是顺道的事吗!” 梅长苏笑了起来,声音温和:“那就不劳烦了,过些日子只怕我也要启程了,大梁这边还得劳烦蔺少阁主看着点。” 蔺大少爷再次拂袖而去。 燕都,棋坊。 云蘅挑开外间的帘子,冷眼瞧着拓跋濬的背影,半晌微微勾起唇角,明日收网了。 尚有零散客人未曾离去,聚在一起讨论着今日棋局,不同昨日的快棋,今日足足下了四个时辰,对弈的二人几次都险些做成死局,但硬生生瓦解了,观棋者是过足了瘾,连连叫好。 帘影重重间,有人偶然驻足回首,只瞧见阁楼上一个清冷潋滟的身姿。 “今日你又做成平局了?”玉清清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云蘅抿了口茶回头瞧她,却将茶水悉数喷了出来。 侍女打扮的阿徵,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浑身都透着不自在,杀意几乎遏制不住。 云蘅拼命忍住笑,招阿徵过来,细细打量一番,夸赞道:“我们阿徵很美呢,穿成这样也好看。” 阿徵满脸写着不情愿。 云蘅笑问玉清清:“这是怎么回事?让阿徵穿侍女服,她居然没把裙子和你一起撕了?” 玉清清后怕地拍拍心口:“好知意,我还不是为了你?你身边又不能没有侍女,寻常的丫头跟在你身边没什么用,也只有阿徵最适合,若非听说是为了你,我还能四肢健全地站在你面前?” 云蘅终于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阿徵的确是最合适的,正好我要封了武功,身边没有信任的人,多少有些心慌。” 阿徵不赞同地皱眉,玉清清已经叫了出来:“封武功?你封武功做什么?” 云蘅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我自幼习武,在江湖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武功傍身,但是拓跋濬多疑,若我会武功,他必然要去追寻我的武功路数,我的武功庞杂百家,牵扯甚深,不能暴露。” 玉清清听得直皱眉:“那你假装不会不就完了,否则遇到危险要怎么办,你连轻功都运不出来。” 云蘅摇头:“习武之人经脉与常人不同,行家能探得出来,医者也能,拓跋濬必然会试探,我不能赌。更何况,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虽然有聪明的头脑,但拓跋濬只怕不看在眼里,也更轻信几分,但若知道我武功不俗,必然要对我提防几分。” 玉清清无法反驳,只好问:“梅宗主知道么?他以前放心你四处走动,是因为你武功好,又有寒公子在暗处,寻常人伤不了你,这次你既没带着寒公子,还自封武功,实在是危险。” 云蘅捻了捻手指,想着阿徵说过的话:“他不知道,但他应该猜得到。” “既然这么说,阿徵的武功怎么办?” 云蘅想了想:“我还不知道苏哥哥给我安排了什么身份,但想来必是离奇身世才能引起拓跋濬的兴趣,我一个有着特殊身份的女子,没有武功,身边带一个高手做侍女不会怎样的,到时候阿徵你装哑巴好了,反正你也不太说话。” 阿徵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她既不想说话,也害怕云蘅连她的武功一起封了,保护不了姑娘,他们这些暗卫就一点用也没有了。 云蘅要开始动手,原本想把两个看客打发走,但二人坚决地守在她身边以防生变。 云蘅无奈,只好挽起袖子准备行针。 沧巫阁暗探遍布天下,并非人人的身份都适合身怀武功,常有为了隐藏身份自封武功的情况,这套针法是云蘅从顶针婆婆那里看来的,便传授给了沧巫阁众人,没想到今日自己也用上了。 她施针速度极快,看得玉清清眼花缭乱,阿徵因跟在云蘅身边学过,但自问没有这么快更没有云蘅的精准。 金针锁穴瞧着容易,但被施针者往往要忍受极大的痛苦,云蘅捏着扶手,指尖青白,冷汗几乎浸透的衣衫。 玉清清见状连忙掩了窗户,以防寒风入体。 阿徵咬着嘴唇,担忧地望着云蘅,见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坐在那里忍受疼痛,可见真是疼极了的。 一炷香的功夫,云蘅有些虚弱地动了动手腕,阿徵连忙上前收针,扶她躺好,又盖了一床棉被上去。 玉清清斟了茶递过去,云蘅没有抬手的力气,便就着喝了。 “我的老天,你说的那么轻巧,我以为是多容易的事,你瞧瞧现在,若非我们二人在,你连收针的力气都没有。” 云蘅虚弱地笑笑:“小时候总想逃出谷,和师父赌气自封过一次,倒没这么严重,只是封了脉又闯阵,弄了一身伤,气得素老头直跳脚,这次只怕是这几年日子太悠闲,没以前扛得住了。” 玉清清这才收起愁容轻轻笑了一声:“你小时候一定是无法无天的性子。” 云蘅想起儿时诸事,也有些怀念。 半晌,身上虚弱的劲头终于过了,云蘅勉强起身给自己搭脉,脉象平静,与寻常人无二了。 玉清清见状道:“热水给你烧好了,去洗洗吧,一身冷汗要着凉了。” 主仆二人进了里间,玉清清才掩好房门离开,望着天色叹道:“明天又是一场大雪啊。” 果然,第二日天还未亮,一场大雪便纷纷扬扬落下。 连着两日平局,对弈已进入白热化,人人心中有数,只怕今日便要一决胜负,故而大雪倾城,也没有阻挡踏破门槛的看客。 拓跋濬如约而至,只因大雪,在常服外又加了莲青色斗篷。 玉清清待客周到,不仅四处摆上炉火,还给客人们提供暖手的暖炉,滚烫的茶水源源不断。 拓跋濬依然落子不紧不慢,不受风雪的影响,倒是水榭外的侍从有些着急,生怕主子在这雪天生了病,一边想着这知意姑娘真是好傲的性子,即便如此也不肯叫主子进暖阁里下棋,叫皇子在大雪地里坐着,当真是头一遭了。 云蘅心中暗想,拓跋濬也不知得了什么消息,倒没有前两日的犹豫,虽然落子不紧不慢,却带了势在必得的霸气,玲珑局的招式这几日已经被他看了个遍,如此下去也实在没什么意思了,毕竟她又不是真要拼了命赢棋的,试探了两日目的已经达到。 “哎?” “输了!” “真的输了!知意姑娘居然输了!” “什么叫居然,我大燕的皇子殿下岂有不胜之理!” 看官们立时喧嚷起来,谁也没想到,以为艰难的决胜之局,不过多半个时辰,知意姑娘便以一子之差认输。 拓跋濬看着棋盘,露出一丝笑意,能屈能伸,行事毫不拖沓,对这位知意姑娘,他真是愈发好奇了。 玉清清满面笑意地举着伞迎了上来:“玉娘见过殿下,恭喜殿下,知意已在暖阁相候,请殿下一叙。” 拓跋濬捻了捻手中棋子,抬眸笑道:“哦?如此可否唐突了知意姑娘?” 玉清清道:“自然不会,知意姑娘等候多时了。” 一语双关,拓跋濬心中明了,将黑棋丢在棋盘上,打乱了这一局好棋:“如此,请玉娘带路。” 暖阁内,阿徵有些不安地揪了一下衣摆,云蘅见状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没事的,你一直都做的很好,今天也一样。” 外间传来上楼的声音,除却玉清清的脚步声,还有一人脚步清浅,呼吸绵长,可见拓跋濬是有些功夫的。 在云蘅的示意下,阿徵前去开了门,装作哑巴仅仅福了福身。 拓跋濬的目光掠过她,落在屋内云蘅的身上,眸中微动。 “知意姑娘,久仰。” 试探 倚在桌前的女子侧过身来,清冷绝色的容颜仿佛北燕雪山峡谷里的素梅,眉眼间冷凝了世间一切艳色。 “阿徵,请殿下进来。” 阿徵无声地行了个礼,侧开身。 拓跋濬打量了一眼不说话的侍女,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云蘅淡声道:“阿徵是哑巴,但跟随我多年,在殿下面前失礼了。” 拓跋濬笑得宽容:“无妨无妨,如今见姑娘一面,便觉这三日值了。” 云蘅依然维持着冷淡的性格,颔首道:“殿下请坐。” 拓跋濬点头,挥退了玉清清和侍从,玉清清有些担心地望了云蘅一眼,云蘅不漏痕迹地快速眨了下眼,玉清清微微点头退了下去。 云蘅泡茶的功夫,拓跋濬也始终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看着。 接过了茶后,细细闻了闻笑道:“知意姑娘这里果然是上好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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