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棣居然忘恩负义?”阿寒冷声道,“若不是宗主,他岂能坐得稳这双刹帮帮主之位?” “唐棣挑拨唐奕与双刹帮老帮主旧部的关系,借江左盟和唐门之手除去了自己的亲叔叔,稳坐帮主之位,如今季赢一派也得到了喘息,日益壮大,与他已成分庭抗礼之势,他害怕自己的小秘密被泄露,便要对苏哥哥先下手为强了。” 阿寒闻言怒道:“他们叔侄二人在唐门杀人越货,老帮主不知情以礼相待,甚至还将女儿嫁给了唐棣,真是狼心狗肺之徒。” 云蘅眯了眯眼:“我记得唐棣和先夫人有一个孩子是么?” “正是,只是虽为嫡子,却因唐棣的心结而一向不受疼爱,若不是季赢他们护着,这个孩子也没办法好端端长到十三岁。” “哦,”云蘅嘴角噙了一抹冷笑,“唐棣对他那个小妾倒是极好,连着生出来的儿子都格外疼宠一些呢。” 阿寒望向云蘅:“姑娘要做什么?” 云蘅翻身上马:“唐棣一辈子守着那个帮主之位,但却忘了,这本就不是他的东西,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通知季赢,三日后,双刹帮易主。” “您不回廊州了?” 云蘅咬了下嘴唇道:“有晏大夫在,解毒不是难事,只是此毒不致命,却会加重寒疾,苏哥哥不让我用血,此刻赶回去也没有大用,先解决了唐棣再说,此次之后,我要整个江湖都无人再敢对他出手。”话音中的杀意令人胆寒。 阿寒知道,云蘅虽常常跟宗主闹些小脾气,性子却是极好的,这一次是真的被唐棣给惹毛了。 云蘅随手向上抛出一枚信号弹,一声穿破云霄的呼哨声,紧随着在天空中炸开了一朵墨色梅花,这是沧巫阁的召集令,方圆两百里的暗桩需在三日内集结,无可阻挡。 阿寒已经领命直奔双刹帮而去,云蘅却减缓了马速,一路上不断有沧巫阁的人来请示,召集令虽在建立之初便通晓众人,可时至今日也从未启用。 此刻的双刹帮内,季赢从正堂出来,不禁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唐棣越发阴阳怪气,对老帮众也日渐压迫,为了威胁他们,小主人被锁在后院,如今连他也接触不得,如今这些旧人是投鼠忌器,否则早都对唐棣出手了。 季赢摆摆手挥退了愤懑的众人,刚进屋的刹那,便握紧了腰间双斧,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暴起,但随后又泄了劲,他知道要不是对方可以露出气息,自己是发现不了的,便随手掩上房门,点亮了烛台。 果然,窗边暗影处立着一个黑衣人。 “寒公子?”季赢沉声问道。 阿寒点了点头:“姑娘说,后日,双刹帮易主。” 季赢一惊,这些年其实云蘅与季赢这些双刹帮旧人都有接触,这也是为何季赢与阿寒相熟,云蘅答应帮他们除掉唐棣一派,可是—— “可是小主人还在他们手中。” 阿寒点头:“我刚刚去看了一眼,小公子一切安好,方圆两百里的沧巫阁中人尽数出动,届时必保小公子无虞。” 季赢自然是相信沧巫阁的实力,不然当初知道了唐奕唐棣叔侄俩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忍着按兵不动:“但是云姑娘一直叫我等忍耐,等小公子再长大些接掌双刹帮,为何突然要出手了?” 阿寒眼底寒光乍现:“唐棣敢对我江左盟宗主出手,便是叫他看看,这个江湖到底是谁做主。” 季赢大惊,这些年唐棣带着双刹帮退出江左盟的势力范围,季赢以为唐棣是想坐稳帮主之位,暂避锋芒,没想到,江左盟成了天下第一大帮,唐棣居然还敢对梅长苏出手? “我知道云姑娘必然怒极,只是许多帮众被唐棣蛊惑,他们是无辜的。”季赢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求情。 阿寒挑了挑眉,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此事便全仰仗季大侠了,若愿意归顺小公子的,在襟间别此墨梅,其他一律杀无赦。” 季赢感激地接过锦囊:“多谢云姑娘,多谢寒公子。” ······ 唐棣只觉这几日诸事不顺,那毒原该要了梅长苏的命,可江左盟里始终没传出什么消息,这些年,连唐棣自己也不愿承认,自己是怕极了梅长苏,只要没有亲眼看到尸体,他都不敢相信梅长苏死了,可梅长苏不死,证明毒解了,那这个毒很快就会查到唐门,江左盟的人很快就能猜到是自己了。 唐棣太怕死了,这几日甚至不敢让自己的部下出去办事,找了借口通通将帮众留在双刹帮内,自己屋子以及小妾李氏和儿子的住处,守卫更是里三层外三层。 可尽管如此,他也不会想到,沧巫阁的人早就走了个来回,把这里外守卫摸查清楚了。 云蘅看着布防图,冷笑一声,没见过这么怕死的,皇帝在皇宫里,只怕都没被禁军围个水泄不通。 “季赢那边如何了?” “已经安排妥当,只等我们攻入双刹帮,只是唐棣怕死,守门的人是他的亲信,那里还需要我们自己出手。” 云蘅伸手温柔地抚过腰间软剑:“没有关系,原本,血债就是要用血来清洗的。” “还有两个时辰才天黑,姑娘要歇一会么?”阿寒蹙了蹙眉,听沧巫阁的人说,三日来云蘅一刻也没阖过眼。 云蘅一笑:“怎么,一个双刹帮罢了,你们还需要歇歇才能打么?” 一手握弯刀的汉子朗声笑道:“不过宵小之徒,阁主只需下令,咱们天黑之前便能杀将进去!” “正是如此,不用劳烦阁主出手!”众人应和道。 沧巫阁原是在江左盟天机堂的基础上建立的,一开始被梅长苏交到了一个小姑娘手里,众人嘴上不说,心中多少有些不服,可这几年来,云蘅将沧巫阁暗桩延展到了大梁每一寸土地,包括北燕、南楚、大渝、西厉皆有分布,云蘅的手段早令众人佩服万分,一声阁主自然是心悦诚服的。 云蘅轻轻一笑:“那就去吧,除了我要的人,其余一个不留,青天白日,我便是要天下人知道,谁都不能动他分毫。” 即便是躲在堂内的唐棣,也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个激灵,冲出房门怪叫道:“什么声音?什么声音?” 他随着众人望去,只见一朵墨梅在空中炸开,又缓缓消散,可唐棣心中一紧,忽觉死期将近。 血洗 沧巫阁并没有搞什么偷袭,甚至连掩饰都不屑,青天白日里一朵墨梅为令,就这样直直攻了上来,内部自有季赢的人为应,牢不可破的双刹帮大门仿佛纸糊得一般,一炷香的功夫就被彻底踏平了。 “放肆!放肆!”唐棣在屋子里听到消息气得跳脚。 来汇报的人又道:“帮主!季赢他们反了!您可快点拿个主意啊!” “季赢!”唐棣咬牙切齿,复又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季赢?沧巫阁的软肋不好找,季赢怕什么我还不知道么?去把后院那小子带过来!” 那人顿了顿,有些犹豫:“可那毕竟是大公子——” 话还没说完,被唐棣一把揪住领子拉到跟前:“我再说一遍,那个小杂碎,不是什么大公子。” 那是他唐棣毕生的耻辱,或者说,那个孩子与他母亲一模一样的眼睛,时时刻刻都昭示着他曾经的一切,是以何等不齿的行径拿到了帮主之位的。 “是是,属下失言,属下这就去。” 唐棣的眼睛里是掩不住的凶狠,他原本打算等梅长苏一死,江左盟大乱,趁机把季赢收拾了再重新踏回江左十四州。 但他没有想到,那样的剧毒,梅长苏服用了居然没死,更可怕的是还招来了沧巫阁的报复,而且当初唐门将唐奕清理门户时,便找到了他,因梅长苏求情,唐门当初放他一条生路,却严令他再也不许用唐门之毒,如今,只怕连唐门都会对自己出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唐棣迅速回身,在书架暗格里拿出几样东西,挥手招来一人:“立刻带夫人和阜儿去灵州码头,我随后就到,嘱咐夫人,别带其他东西,财物足够傍身就行。” “是。” 唐棣可从没想过要和双刹帮的人同生共死,就让这群人先牵制沧巫阁,他自己先走为上。 就在唐棣换了一身不显眼的灰衣,顺着墙边僻静处以极快的速度向侧门掠去的时候,他自然不会注意,院外古木上正立着二人,女子银红罗裙腰缠软剑,男子一身黑衣隐于暗处。 云蘅冷眼看着唐棣的动作:“虽然看起来像个蠢货,倒还有几分本事。” “自然,虽然有他极度怕死的缘由在,但也不可否认,若没点本事,只怕坐不稳这么多年的帮主。” 云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只可惜惹了不该惹的人,否则我也不介意再等两年处置他。” “姑娘要亲自动手?”阿寒望向云蘅。 云蘅轻抚了一下软剑,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长鞭来:“用剑是便宜他了,阿寒,你去看着西院那边,等时机到了,再送过来。” “是。”阿寒自然知道,云蘅心中是满腔的怒火,既然如此,唐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在阿寒向西院掠去的同时,唐棣只觉得身侧有劲风袭来,下意识去挡,手臂一阵剧痛,他尚未看清,便被抽翻在地。 “何人!”唐棣怒道,定睛去看,却是一个女子,似乎有些眼熟,但她的身份已是明了。 “沧巫阁阁主,云蘅?”唐棣眯眼,“我与你无冤无仇,沧巫阁为何逼迫至此啊!” “无冤无仇?”云蘅笑了一声,“唐帮主动了不该动的人,还要跟我说无冤无仇?” “果然是为了他!”唐棣脸一黑,“梅长苏又没死,怎么,云阁主要为了一个人血洗我这双刹帮?你就不怕江湖人说你嗜杀残忍么!” 云蘅面色愈发冰寒了起来:“旁人说什么与我何干?我今日就是血洗你双刹帮了你又能怎样?不过嘛,依我看唐帮主如今不管帮众自己逃窜,倒不如换个帮主看看?你觉得唐凌如何?” “你!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和季赢那个老东西是一伙的?” “什么一伙的,这话说的好难听,不过你也该感谢我啊,到底没有换个外人上去,唐凌也是你儿子嘛。”云蘅倒是收起了怒意,一副逗着唐棣好玩的样子。 唐棣咬着牙不说话,他倒情愿是个外人,也不是唐凌这个小畜生。 但是如今——他心中一凛,自己不能再耽误下去了,等沧巫阁的人打过来,想走也走不了了,于是猛地撒出一把暗器,自己直直跃上墙头就要逃走。 云蘅又岂会给他机会,一个旋身避开暗器,长鞭一卷便缠住了他的腰。 唐棣眼中闪过杀气,知道今日不杀了云蘅是逃不走的,猝然抽出佩剑,向云蘅的长鞭斩去。 云蘅收了鞭子,却不等唐棣反应,又重新甩了出去,几个回合下来,唐棣的剑自然是近不了云蘅的身,但云蘅鞭子上却有倒刺,每次必带起血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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