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里的书,“我知道了,你就是想找茬吵架是不是?” 他板着脸:“是我找茬吗?分明是你做错事还不肯认。” 她知道,是因为她始终不肯解释那天找步骘所为何事,他在耿耿于怀。 “夫妻之间就一定要什么事情都说吗,我不可以有一些自己的秘密吗?” “你可以有一些自己的秘密,但这秘密你愿意让别人知道却不愿让我知道,你让我怎么想?在你心中他比我更亲近吗?” “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孤身去他府上。我只能说我和他没有私情,随便你信不信吧,你非要生气我也没办法。”她很失望,放下书想出去。 他拉住不让她走,“平日里我对你太宽纵了些,夫为妻纲,你对夫君就这种态度?” “是,是我做错了事,我认。吴中四姓都等着跟你结亲呢,你想休妻就休,不必费心给我网罗些罪名,我今天就可以搬出去。” “你说什么?”他怒意翻涌,把她推到书架边:“桥沁,你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嘴硬,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独断专行,遇见事情不和我商量,动不动就想放弃……” 他历数她的罪状,每说一条就用手指尖敲一下她头顶。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木鱼。 “现在我们已经成亲了,不像以前你一时兴起就可以放开手。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能不能有点责任心。” 她感到理亏:“我说的是气话,是你先凶我的。” “我这叫凶?” 她委屈巴巴地点头。 “真不知道该把你怎么办才好。” 他满脸无奈地看看她,狠狠地吻下去,像要吃下她一样。她喘不过气,嘤咛地挣扎:“我以为你……”后面的话又被他吞了下去。 她的柔软香甜缓解了他的怒气,他冷静了下来,放开她走了。 他走后,她捧着书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发现自己是有些有恃无恐了,仗着他的偏爱,心知肚明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就肆无忌惮地欺负他。 越想越觉得自己理亏,她去寻他。 周瑜在兵器房的沙盘上研究着地形,她鬼鬼祟祟凑过去抱住他。 他看也不看她,还在赌气。 她抱上他的腰,脸在他后颈窝蹭蹭。 “放开我!每次都来这一套。冒冒失失的,脾气还大的很,一句重话都说不得,我迟早被你气死。”周瑜没好气地说。 小桥不理他,继续哼哼唧唧撒娇,对他上下其手。 “痒!”周瑜终于崩不住笑出声,转身咬牙切齿地捏了一下她的脸。 晚上两人依偎在被子里,她窝在他胸口,仰起脸看他:“周郎,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信我。” 他抚着她的头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从未怀疑过你,只气你不肯直言心事。陈年旧事你不想说就罢了,以后如果再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藏在心里,夫妻本是一体,说出来让我帮你分担。” 她眼睛有些湿润,把头埋进他胸口不想让他看见,轻轻答道:“好~” 步骘关在书房写了好几天信,拱火的那些人每人都收到一封。 信的大体内容分为三部分: 一是澄清流言,表明自己和桥夫人清清白白; 二是含沙射影引经据典,不带脏字地骂了这帮喜欢搬弄是非的家伙祖宗十八代; 三是揭短,表示各位那些破事他全都知道,以前他有涵养没说出来,但各位大人如果不讲体面的话,那就谁都别体面了,让诸位都体验一下当流言主角的感受。 步骘平常闷声不响,信写的技惊四座,张昭看完信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才缓过来。程普看完信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步骘做完这个壮举潇洒辞官,表示不屑于与一帮长舌猥琐之人为伍。 步练师听说步骘辞官,匆忙去了他府上:“兄长,你为她做到如此,图什么呢。” 步骘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行装:“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思慕她,和她有什么关系。” “兄长,流言不是我传的。” “我知道不是你。小妹,我对你很是抱歉,伴君如伴虎,主公心思深沉,你以后与他相处要小心。事已至此,还是向前看,我如今辞官归田,步氏荣辱全在你一人,我信你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步骘离开吴郡的那天,小桥顶住压力去送别。 “子山,何至于就辞官。身正不怕影斜,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行。” 步骘淡然笑笑:“我本来是一介瓜农,无意功名利禄,辞官还乡何足惜。我想呼朋引伴游历吴中。” 她满怀歉疚:“我总是连累你,你若不认识我,本不会多出这许多事情。” 步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把她印进脑海里:“那天你穿着一身蜀锦衣裳,笑着在田埂上递给我半部《汉书》,我记了好多年。认识你是我最不后悔的事情。” 他行礼离去。 不久,周瑜因为巡营被传染上了时疫。 江东瘟疫多,每到冬季容易时疫蔓延。通常染疾都是由下人照顾,但小桥坚持亲自侍疾。 周瑜怕染病给她,不让她进房间,她还是一刻不离的候在门前,和他隔门说些话。 周瑜病中虚弱,说话有力无气、含含糊糊的,软糯的像只小兔子。 小桥在门外偷笑:“没想到周将军也有这般柔弱的时候。” “哼…你不要得意…等我好了……” 孙权过来慰问,周瑜命下人把他拦在大堂,连内宅都不让进,生怕传染给他。小桥出来接待,戴着面巾,远远站着同孙权讲话。 “公瑾如何了?” “昨日咳了一日,今日一直发烧,说身上没有力气。” 孙权想近前和小桥讲话,她倒退几步。 孙权疑惑:“公瑾不见我就算了,你这是哪出呀。” “恕我招待不周了,我这几天给公瑾侍疾,说不定已经染上了,主公还是不要靠近为妙。” 孙权有些急躁,情不自禁朝她走过去:“让下人侍疾就好,你凑过去干什么。” 她又退了几步:“话怎么能这么讲,我是公瑾的妻子,当然要陪伴在侧。他病着本就难受,若我再不在身边,他该更难受了。” “那你若染上怎么办?” “我不怕。” 孙权焦急上前:“你不知道这时疫多严重,会死人的。” 小桥抬手止住了他:“那你更不要过来,会死人的,站得离我远点啊。” 孙权急得团团转,无奈地伸手对她指了指,转头走了,走后派了一堆医生过来,还送来很多药。 桥夫人冒着感染的风险,衣不解带的亲自照料周将军,显见得一往情深。 种种流言不攻自破。
第40章 麻保大捷 山贼作乱一直是困扰孙权的一块心病。 江东多山,这帮贼寇占山为王,劫杀百姓,动辄叛乱,十分可恶。 他们很狡猾,常年在山间活动,熟悉地形,一遇见正规军清剿就作鸟兽散,逃窜隐没入山间;等大军撤走,他们又卷土重来,下山烧杀抢掠。 山贼中实力最强的两支在麻屯和保屯,总计有数万人之众。两地相距不远,山脉相连,沟壑纵横,地形复杂。 早年孙策就带兵去那一片清剿过,孙权继位后又亲自带兵清剿过,但始终根除不了这股势力。 江东最能征善战的莫过于周瑜。此时周瑜在小桥的精心照料下已经从时疫中恢复过来,孙权提出想让他带兵去铲除麻保二屯的山贼,他爽快应下。 周瑜跟小桥说了要去清剿山贼的事:“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周将军居然主动提出带我,真是受宠若惊。”小桥很惊讶,“你以前都说危险,不肯带我的,如今转性子啦?” 他投来幽怨的目光:“我怕打完仗回来,你又像上次那样不理我了。” 她笑倒在他身上:“你这人就爱翻旧账。” 大军开拔,两人并肩骑马出发。 路上听见程普在后面发牢骚:“周将军沉溺于美色,出征还把夫人带在身边。知道的说他是去打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携夫人出游。” 小桥勒马就想吵一架,被周瑜劝住了。 到了麻屯,山贼们早听说周瑜的威名,藏的影子都找不见。 之前几次清剿就是这样,山贼们能躲就躲,被发现了就四散溃逃,孙策孙权都以为自己打了胜仗,其实只是看起来胜了,山贼的实力并没有被削弱,很快又死灰复燃。 山贼们心里很清楚,大军前来征讨,军需粮草都是问题,耗不了太久的。他们准备故技重施,分散藏好不露头,把官军熬走。 周瑜没有急着去搜寻山贼主力决战,磨刀不误砍柴工,他每日对照着地图去山里实地踩点,在地图上做着各种标注,暗下决心这次要斩草除根。 山间清新的空气和绚烂的小野花让小桥心情大好。 她缠着周瑜陪她:“山贼不露头,你没有仗可以打,陪我去采蘑菇吧~” 周瑜宠溺地笑笑:“正因为他们不露头,我才有的忙呢。让卫兵护着你去吧,别走远。” 她拎着篮子出去采蘑菇,一路哼着小曲,越走越远,收获颇丰。 “阿姐,侬这蘑菇可不能一锅炖了,好些是有毒的。”一个年轻刚毅的下级军官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小桥听他说的是吴郡方言,于是用半吊子吴郡话逗他:“侬不要跟我港吴郡话,阿拉江陵人,听伐懂吴郡话,我们说官话行不。” 这下级军官哑然失笑,过来娴熟地帮她挑出毒蘑菇。 她赞叹:“你对蘑菇很有研究啊。” 他自嘲:“这两年一直蹲在各种山里剿匪,天天吃蘑菇,被毒倒好多次,有经验了。” 她被他逗笑了:“前有神农尝百草,后有吴郡小哥尝蘑菇。” 他边挑着蘑菇边规劝她:“您不该带一小支队伍就跑这么远,太危险了。” 她好奇:“你知道我是从哪来的?” “将军夫人当然是从将军大营出来的。” “这都能猜到?” “鄙人不才,只是长了眼睛,桥夫人确实如传闻般引人注目。” 小桥很受用:“就当你在夸我了。” 他挑拣完蘑菇,把篮子递还给她,“此处离大营要走一个时辰,您最好现在就动身回去,不然周将军要担心了。” 她是明艳不可逼视的美人,寻常男子初次见她,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畏畏缩缩。但这个小伙子一点也没有局促,落落大方的样子,看起来一派天真。 她观察一下他,五官线条凌厉刚毅,但神情青涩果敢,看起来应该还没成年。 她忍不住好奇:“你多大年纪了,是哪只队伍?” “在下别部司马凌统,年十七,已经带了两年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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