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说的是,弟知道了。”贾政知道贾赦叮嘱他不过是为了让他不要惹事,为的是保全贾家的富贵。只是贾赦他自己明里暗里惹得事还少吗?只是现在没有人揭穿罢了。 至于把宝玉举荐到圣上那里,还是不要妄想了。先不说宝玉年纪还小,单是那单纯性格,入了官场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当日还来了王家的宾客,王熙凤的父亲兄长贾政都见过了。其父王子安袭了伯爵,没两年就致仕,回了金陵。虽是王家长房,现任族长,但贾政观他并无功名利禄之心,想来也是一个淡泊的。 只是王熙凤的兄长王仁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不仅是沉溺酒色之徒,且个性狭隘,喜好钻营。他们父子二人也并不亲近,贾政也只是按照礼数接待。 八月初四那日,是贾府合族长幼的家宴。正是王熙凤出风头的时候。 前几日因为来往接待的不是王公贵客,就是官太太们,王熙凤都不太熟悉,仍由邢夫人王夫人主要接待。 今日是贾府族内的家宴,族里的人,王熙凤大大小小都认识一些。而且,这几日邢夫人与王夫人也都疲累,索性都是自家人,就让王熙凤去接待了。 主桌自然是贾母并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等子孙辈又一席,几个孩子们由奶娘照看着,坐了一席。两府的当家太太奶奶们在里间设席。 其余便是贾家族内各亲友,都不在主屋。 “老太太七十大寿,儿子祝您洪福齐天,寿比南山。”贾赦先端了杯酒,向贾母祝贺道。 贾母笑着饮了一杯。 “母亲寿辰,做儿子的前几日尽忙着接待宾客,竟还没有与母亲贺寿。”贾政起身,端了杯酒,对贾母贺道“祝母亲如日之恒,如月之升,福寿绵长,泽被子孙。”说罢,笑着饮完杯中酒。 “贺词倒是新鲜。”贾母仍是笑着饮了一杯。 接下来也有道贺的,贾母就没有一一陪饮了。 “老祖宗,该我们了。”宝玉见大人们都敬完酒,他连忙拉着迎春与探春惜春站了出来。 “祝老祖宗松鹤长春,平安无恙,老当益壮,天伦永享。”四个玉雪可爱的孩子跪在地上,学着大人的样子说着贺词,说罢,又磕了头。磕完头,旁边早有奶娘把他们扶了起来。 “光说贺词可不行,你们几个可有贺礼吗?”贾母笑问道。孩子们有这孝心,她已经很是满足了,要贺礼只是逗他们玩罢了。 “当然有”宝玉说道,他胆子最大,与贾母最亲,因此今日姐妹中,主要由他说话。 宝玉给丫鬟使了眼色,旁边马上就有人端着一个锦盒上来了。 盒子不小,长宽大约各有两尺。待丫鬟呈了盒子出来,宝玉忙说,“要由我们亲自给老祖宗打开看才好呢。” 说罢,姐妹几个齐齐上前,打开了盒子。 取出一看,是一个一尺多大的竹编花篮。青竹编成,样式不很精致,胜在造型可爱,内里还插了团团簇簇的鲜花。花篮外,有彩色画笔绘的一些动物花草图案。 贾母看着孙子孙女用心准备的礼物,笑得开怀。 “花篮是二姐姐编的,我们中,属她手巧,编了好久,手上还有小口子呢!”宝玉见贾母开心,忙为迎春邀功。迎春听了只是羞涩一笑,略低了头。 贾母听了,把迎春拉到怀里,细细看她手掌。 “模样是三妹妹和四妹妹画的。三妹妹说,是老爷那日给她买的小花篮启发了她画出这个样子。”宝玉又说道。 探春接了一句“样式普通了些,老祖宗不要嫌弃。”贾母听了也把探春和惜春拉到怀里,亲切抚头。 贾母又看着宝玉一脸卖弄的神情,忍不住大笑出声。她一左一右搂着探春惜春,对宝玉说“说了半天,你是没有出半分力吗?” “老祖宗猜猜看,哪个是我做的?”宝玉眨眨眼睛,卖了个关子。 贾母拿起花篮左右看看,笑道“我想这些花鸟是你画的。” “老祖宗猜对了!”宝玉黏到贾母怀里,撒娇道。 “歪歪扭扭,画得不好。”贾母又故意逗他。 “等我日后学了画画,画得好了,再给老祖宗做一个。今日老祖宗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也不枉费我们姐妹的一番孝心呐。” 宝玉一脸认真地说道,就怕贾母不高兴,三妹妹肯定饶不了他。 “你这个活宝啊!”贾母实在憋不住笑,把宝玉揽到怀里,亲昵地搂住。 一时间满堂大笑,都被宝玉逗得不行。 “太太让我出来问问,可是宝玉又出洋相了,里间都听到大家笑呢。”王夫人的丫鬟锦屏出来说道。 “告诉你太太,这几个孩子今日我都很满意,他们献的贺礼正在我心坎上。”贾母笑着叮嘱锦屏。 锦屏听了也很高兴,忙进去回话。 之后又是唱戏,饮酒用菜,一片欢声笑语,就不一一列举 。 八月初五是贾母生辰的最后一日宴席,由贾府几个有头有脸的管事人并他们家眷庆贺。 这日没贾政什么事,他就歇了一日。 晚上,从老太太那里用完晚饭回到院子。 贾政问王夫人“今日那几个管家与他们家眷你都见了?” “起初见了一些,后来就让凤丫头随意陪着了。”王夫人见贾政还有话说,就坐在了炕桌前。 “如今咱们府上很有一些管事的,因为靠着荣府,得了权和利,在外欺男霸女,在内更是克扣钱财。”这话贾政先前说过,王夫人并不惊讶。 “算了,不说这个,暂时无法根除,我也事忙,顾不上这个。只是你得吩咐凤丫头,今后在这上面,盯紧一些。”贾政又道。 王夫人点头应下了。 “这次老太太的寿辰,花费几何?”贾政问得直白,在王夫人面前,他还是很放松的,有话就说。 “具体还没有算清,只是寿辰前几日,凤丫头就与我说过了,这次寿辰定会让老太太满意,也不会太过铺张的。” 贾政点点头。这几日他也观察着,看到一应仆人与精细之物,都很周全但看起来也没有过分奢侈。他也问过几个管事的,这几日的浪费也不很多。看来王熙凤在管家之事上的确很能干。 “扬州那边”贾政刚起了个头,王夫人就接话了。 “前日林家派的人就到了,送了贺礼,还有信件。只是怕老太太知道了心情不好,就没有宣扬。” 王夫人边说,边派人去拿信件,“本来想过几日再告诉老太太,今日老爷问起了,就先拿过来看了。说的什么,咱们也好有个准备。” 第11章 含凉殿成天子封赏…… 贾政接过信来,看罢,叹了口气。 “老爷,姑爷信中说了什么?”王夫人见贾政神色忧虑,遂问道。 “前几页照旧是向老太太和家中的亲友问好,并附上了礼单。”贾政顿了顿,继续道 “他有意让外甥女进京,由老太太抚育。” “这不是好事吗?老太太本就思念敏妹,如今由外甥女承欢膝下,也可解了老太太的烦闷。”王夫人说道。 “姑爷说他年将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且外甥女自幼多病,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兄弟姐妹扶持,如今赴京,养在老太太及舅母身前,也是好事,有个依傍。”贾政说道。 王夫人听了点点头,她也很认可林如海的考量。女儿家自幼由地位尊崇的祖母抚养,日后大了议亲,也是好说法。 “姑爷还说他去岁圣上钦点为扬州巡盐御史” 此事贾家人都已知道,王夫人便继续听着。 “官位虽高,看起来很得圣上荣宠,只是他信中提及此事时,似是有些忧虑,也许是我多想了。只是我如今看他对独女的安置,与字里行间化不开的愁情,他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怕是身染沉疴”贾政没有再说下去。 本来在他的计划中,林家这一支亲戚是要好好维系的。林如海深受圣上眷顾,官至巡盐御史,且与贾家又有姻亲。两家已是剪不断的亲缘,若能互相帮衬,肯定是好的。更何况,还有一个黛玉。 贾母的母族史家,如今也没有子弟担任要职,与贾家一样,只是袭了爵位。王家族长已不太管事,王子腾虽官运亨通,但看起来与贾家并不很亲近,贾母过寿时王子腾虽在京城,只是送了贺礼,人并没到。还有一个姻亲薛家,虽是皇商,这几年已经败落不少,也指望不上。 算来算去,如今与贾家最亲厚,且身居要职的,只有林家林如海。但林家子嗣单薄,如今林如海膝下只有黛玉一个女儿。 也许四大家族不用皇帝亲自下手,因为后继无人渐渐也就衰败了。 方才贾政看了林如海的信,又开始思考一件事,也许圣上表面信重林如海,并不是单纯的倚重。也许圣上对林如海,王子腾的倚重,包括后面给贾政升官,都只是除掉四大家族的计策。 大族之家关系盘根错节,真不是那么好分割清楚的。所以皇帝步步为营,看似升官,其实都是外任。林家虽世代列侯,后代又考科举,看似清贵,但与贾家联姻后,怕是也不再是皇帝放心倚重的了。 看来他起初对皇帝对四大家族的看法太浅显了。 贾政在心里又是重叹口气。 “那么要不遣几个京城里有名的大夫去扬州看看?”王夫人建议道。 贾政摇摇头,“我看他更多的是心病,大夫又怎么能治得了?” 王夫人闻言,也不勉强。林如海贾敏夫妇鹣鲽情深,她也早就知道。如今贾敏去了,林如海也病重,这对夫妇情谊深厚至此也不让她很惊讶。 贾敏仍在闺中时,王夫人与她很是亲密。那时王夫人是新妇,贾敏只有十来岁,是再和气可爱不过的小姑子,活泼灵动,深得贾家上下的喜爱。 只可惜,天不永年。 一时间,贾政与王夫人均是相对而坐,唯有叹息声。 “夫人这边先着手安排船只仆人去准备接外甥女。过两日,选个老太太心情好的时候,把如海的信件给老太太看了。你等老太太那边吩咐了,我这边也有一封回信给如海的,从我这里取了信,再安排咱们的人启程。”贾政不再颓丧,开始安排事务。 “老太太肯定是中意琏儿去接的,我常不在内宅,你记得叮嘱凤丫头对琏儿多上些心,最好在银钱上有些控制。琏儿也是个耽于酒色的,不要让他因此误事,若是招了更多麻烦就不好了。” 王夫人应下了。 几日后的傍晚,众人正陪着贾母在花园中逛着。王夫人见贾母身心愉悦,趁大家坐着饮茶时,就把林如海来信的事情告诉了贾母。 贾母看罢信后,先是低沉了一会儿,很快便高兴起来。就要吩咐王夫人与王熙凤打点仆人,去接黛玉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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