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总觉得你们不会做这么好心的买卖。” 五条悟手指点着桌面,眉毛高高挑起,“你说你会提供如何将整个咒术界彻底清洗一新的策略,却没有条件?” “并不是没有条件,我方才不是已经说了么,” 钟离看上去有些无奈,嘴角却含着柔和的笑意,“作为交换,我需要你的信任。” “诶——那不还是相当于没有条件?” 钟离摇头,食指轻蘸已见底的茶汤,在木桌上慢慢写出一个“信”的汉字, “关于合作的信任,相信五条先生对我们已经有了。可我所求的,是彻底的信任。” 他微微地笑了,屋内的灯光折射进他的眼底,映出一双粲然金眸,“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我无法透露,也无法保证能皆在我的掌握之中。” “但,我想请你许诺,无论见到什么,遇到什么……” “都对我抱有信任。” “哪怕诅咒之王现世?” “不止,”神明叹笑,接着语气坚定地说, “以及……哪怕【五条悟】被人封印。” ·· “什么——” 荧睁大眼睛,在五条悟他们进来之前,钟离已经简洁地同她说了她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可那些一但和五条悟刚刚讲述的联系到一起…… 旅行者满脸不可置信, “——你们演的??!” 室内一时陷入默然,只有硝子吹了个口哨。 荧:…… 她心如死灰地宣布:“我再也不要和你们这群心脏的大人玩了。” “这说辞真让老师伤心,钟离可没告诉我任何事啊。”五条悟不赞同地看过来, “你看吧,先是荧你和魈一起瞒着我,不肯说你们和「往生堂」的交情,接着又是联合杰从头到尾一起瞒着我,到了最后我被「狱门疆」关起来的时候可实实在在地被吓了一大跳哦?” “好吧,那五条老师也是受害者,”好学生荧从善如流地改口,接着两个人一起用谴责的目光向那边悠然饮茶的岩发男人看了过去, “所以一直背着大家暗自谋划的,果然是只有钟离一个人咯?” “抱歉,”岩王帝君态度极好地认了错, “先前是怕再生变故,故而事前没有通知你们——这确实是我的错。” 好耳熟的说辞。 手先一步抚上胸口,那里原本该残留的伤疤与痛意荡然无存。 这下荧是真的有些说不出话了,“那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我确实在你身上留下了「庇护」,”钟离眉头微微皱起, “但那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旅者,我是不会拿你的安全来算计的。” 此处的话,岩神只说了半截——从才进入这个世界,摩拉克斯就看到荧身上属于那个酒鬼诗人的标识,对于同为「尘世七执政」的岩神来说,风的印记简直再显眼不过了。 即便风神离去,属于风的力量依旧悄然围绕在旅行者的身侧。然而只有这些并不足矣令他安心,在涉谷事变才发生,荧和派蒙匆匆与他见面询问时,他趁此机会在旅行者身上加持了属于岩王帝君的「庇护」——除了保护荧的安全之外,也能短暂与她的意识海相连接。 这也是为什么钟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旅行者遭到危险,并不借用系统的力量就能及时赶到。 ——但这些终究是他失误后的挽回手段,也就没有必要同她说明了。 而对神明难得的遗憾无知无觉的金发旅者,还在接着追问五条悟问题,“所以咒术界高层的事呢?已经解决了吗?” “大概吧。”五条悟撇了撇嘴,本来相当孩子气的动作,放在他的身上却没有丝毫违和, “我之前说了,高层也就是群长期堆垒在一个筐子里,不通风不见光,就这么慢慢发酸腐烂的橘子堆罢了,要将他们全杀光很容易,难得是如何整合整个咒术界,以及统帅人心。” “所以我选择成了教师,走教育这一条路,培养优秀而强大的后辈,由此自下而上慢慢清洗那些陈旧之处。” “已经能说出相当大人的言论了呢,悟。” 夏油杰身为停留在16岁的灵魂,此时的神情却莫名含着一丝家长欣慰。 五条悟“啧”了一声,笑骂道,“现在你这家伙才是孩子吧,别把我说得像个笨蛋一样啊。” “啊对了,荧,你还记得你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人吗?”五条悟伸出两只手开始比划, “一个是白衣服黑头发,有点呆呆的小哥,一个是看上去就是属于肌肉发达但脑子不太聪明的暴力女。” “……” 荧无语了下,但还是勉强接下了话题,“应该是见过了。” 他说的是除眼前的两人之外,另外两个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和九十九由基吧。 五条悟耸肩,“那就对了,他们就是接到高层下派的任务,来解决钟离的。” ……这短短一段时间接受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多了,荧觉得自己已经开始麻木了,但她还是努力问了下去,“然后呢?” “就如你所见,已经解决了。” 见旅者向自己这边投来疑问的目光,钟离点点头,给出了稍微含蓄一点的回答, “「契约」成立并保持有效的条件之一,就是两方能由此达成共识,维持某种秩序上的平衡。” “强行要求他人立下「束缚」,以此胁迫做事,并非契约之道。而「束缚」在条件达成或两方中有一方死亡前都无法解除,所以……” 五条悟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做出一个爆炸的手势。 ……行吧。 ——神明是不可能被杀死的,所以如果非要有人出事,那就只能是想不开来上赶着找死的人了。 可以,这很合理,旅行者还能说什么呢。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钟离问的并不算突兀,荧却沉默了,她犹豫地向黑发青年的方向望去。 骤然与金发少女对视,夏油杰的嘴角先是微微抿起,然而最终还是露出了无奈的苦涩笑意。 “……” “现在日光正好,旅者,余下的不如去外面说吧。”钟离率先起身,向荧伸出手, “这里,就留给他们吧。” ·· 时过境迁,秋意愈浓。高专里栽种的大多是落叶乔木,随着季节的变化而改变了色调,深深浅浅的叶片连在一起,仿佛火原一样地燃烧着。 “我来这里的时候,这些叶子还是翠绿色的。” 走在林间小道上,荧忽然没头没尾地开口, “然而一晃眼的功夫,就要落光了。” 钟离似乎并不奇怪于旅行者莫名其妙的感伤,他只是抬手,温柔地替荧挡住一片即将落到她头上的叶子, “旅者,还记得当初我们关于「磨损」的讨论么?” “嗯,记得。” 见荧点头,钟离笑了笑,“那可还记得我曾说过什么吗?” “该离开时,便要离开了。不然加注于身上的,注定会是更多的「磨损」。” “本来已经接受友人的死亡,却忽然再次见到了对方,短暂相聚后又要再度分别……” 金发的旅者叹息一声,“虽然知道道理,但果然还是会让人觉得伤感。” 先前,钟离虽然在将羂索抹除后,以琥珀结晶完整保存下了夏油杰的身体,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在物理法则上,夏油杰已经彻底死去。如今他的灵魂之所以能自由行走在阳光下,全依赖于往生堂传承秘法和仙法的支持。 可毕竟来自提瓦特的众人只是过客,不会久留于此世,等到他们离开,夏油杰的灵魂也便会自动回到身体之中——他一样要回归死亡的怀抱。 这是包括他本人在内,所有人心知肚明的。钟离和荧从屋内离开,也是为了留给曾经的同期三人叙旧的机会。 “等到灵魂与身体融合,他后面十年的记忆也会回来,”钟离语气和缓, “不管是痛苦还是欢乐,一切过去所经历的,皆是组成如今站立于此的我们的一部分,不可割舍,不可挽留。” “那与过去的友人告别,究竟是成长,还是磨损呢?” 钟离的眸子望了过来,里面含着赞赏的笑意,“如果我说既是,也是呢?” “「磨损」是天理之所在,力不能及。但人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他们能在历经挫折后振作起来,带着回忆的伤痛继续走下去。就像狂风吹过芦苇,在短暂的匍匐后,终究将重新挺立,但有了这样的经历,它们理解了狂风的危险,学会将根系扎得更深,让纤维更加坚韧。” “这也是你对璃月的期望吗?” 回忆起那个自己护佑千年的国度,钟离的眸里也含上了怀念,“是。” ·· “虎杖,虎杖?” 另一边,钉崎喊了几遍,却发现自己旁边的少年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钉崎野蔷薇默默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唔啊!痛痛痛——” 虎杖捂住后脑勺,倒吸着凉气,“怎么了钉崎?” 钉崎抱臂在胸,不客气地对他挑挑眉,“我还想问你呢,你在想什么呢?” “这个啊……” 虎杖移开了目光,望着飘落在他脚下的一片枫叶。 那艳丽的红色,让他回忆起昨夜的那场惨烈战斗。 彼时,不知是否是诅咒之王又一次恶作剧——毕竟祂总是乐于给虎杖找不痛快,在借由同时吞入十一根手指所引发的短期强制交换里,虽然身体全由宿傩掌控,但属于虎杖悠仁的意识却依旧是保持清醒的。 他不得不在极其无力的情况下,就这么看着宿傩先是故意作出一副好脾气的假象,实际早已对那两名少女有了杀意;接着又是同时与魈和另一名咒术师缠斗,眼看着同对方打上兴头,就要放出范围极广的领域—— ——住手。 ——给我住手啊!!! 痛苦、绝望、无力,如果这就是宿傩想让虎杖感受的,那祂确实做到了。虎杖悠仁品尝着苦涩的滋味,就这样在内心世界焦躁地挣扎着——他不知道宿傩的领域究竟是什么形态,但毫无疑问身为极恶诅咒的领域,必然只会带来灾难与死亡。 他的同伴,他的朋友,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都在附近,而宿傩发动的领域或许会让他们所有人都死去。 他想要打断,但显然只是徒劳:好似黑色幽默一般,平日里他与宿傩的情景此时反转了过来——如今拥有绝对的身体掌控权的变成了两面宿傩,而被压制在体内的虎杖就算发出再绝望的喊叫,也只能落于无声。 命运并不是永远眷顾着虎杖悠仁,现在的他只能清醒着,绝望地看着宿傩发动术式。 声带震动,他自己的口在一张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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