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妈妈做的吗?” …… 这还是个会踩雷的小朋友。 “不是。”枡山瞳笑了笑,“是个,小叔叔做的。” “叔叔?” “嗯,孤儿院的大厨,布丁做得超好吃的!” “我妈妈做的甜蛋烧也超好吃的。” “那可真棒啊!我也很喜欢甜蛋烧!” 他们就日本食物交换了意见,咖啡厅的服务员端上了两杯热可可。 过了一会,完成在第一家店购物任务的成年人也回来了,把两个奶酪卷放在桌上,任劳任怨地奔赴下一家。 ——宿主,您说的小叔叔,不是孤儿院的厨师吧。 系统突然发声。 枡山瞳舔了舔唇上沾的巧克力粉。 ——不是那个秃头大叔还能是谁? 她的脑中闪现出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他的侧脸常年被半长的金发遮掩,目的是为了挡住幼时烧伤留下的红疤。 “西西不喜欢煎蛋卷吗?” 一身燕尾服的路易斯很是苦恼。 “总是吃得很少。下次换成松饼怎么样?威廉哥哥,你说呢?” 对女童的好,一半是身为兄控的爱屋及乌。 可是,[专门为我做菜的人],这样的记忆,也就那么一个。 至于父母……亲缘寡淡,譬如这辈子,再好的大脑也抵不过生理构造,未曾发育好的婴儿,眼前一片模糊。在车祸中保护自己孩子的男女,到底在最后一刻露出了怎样的神情? 八年前来到儿童福利院做了一日义工的志愿者,三年前枡山集团离职回乡的员工,一天前酒店换班的服务生,三十分钟前在路口值班的交警,十秒前从面前经过的情侣……如果她愿意,想要记住的每张面孔都可以在思维宫殿里活灵活现。 唯有那两人,是资料里发黄的旧照一张。
第20章 玛克的出差场合(6) 19世纪的伦敦尘雾缭绕,冬日的来临加剧了压抑的一切。 “哥哥,那儿好像有个人形。”蜷缩在墙角的孩子听到一道男声由远及近。 有脚步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 【视线受阻/来人伸手偷盗?否认】 【探测脉搏】 “已经死了。怪不得我没听到声响。还以为……哥哥,我们走吧。” “等一等。”新的男声道。 “哥哥?” “你该再仔细看看的。” 沉重冰冷的女人身躯被移动开来。 【被发现了】 被杂物和亡者遮掩了大半个身子的孩子显露人前。 路易斯一下子愣住了,他下意识探向怀中,那里有一把锋利的短刀。 【对方存在灭口意图?】 孩子没太在意这点,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与面前两双红瞳对视。 路易斯望向威廉。 【第二人拥有话事权】 作为莫里亚蒂家族的次子,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有一份很是体面的白日职务——数学教授。偏偏,孩子撞上的是他另一份工作——犯罪顾问。 为了打破腐败的阶级制度而诞生的“犯罪卿”。 正因如此,他们不会向无辜孩童下手。埋怨着自己不够谨慎,路易斯叹了口气,预备弯下身子抱起衣着单薄的孩子。 送去家族控制的孤儿院吧。 他想。 一是方便日后管控,二是,就眼下的天气,撒手不管的话,这孩子也活不了多久。 一支手杖横了过来,阻止了他的动作。 “我说了,要仔细看啊,路易斯。” 跟随手杖移动的方向,一道光芒借由月色映入路易斯的眼帘。 沉默不语的孩童,身侧的小手里始终紧紧攥着一把尖锐的匕首,半截浸润着红色。 他立即警惕地退了一步。 立在旁边的哥哥却走上前来。 “这个女人,是你。”威廉道。 闻言,小脸脏兮兮的孩子没有任何表情。 “那个男人,是你。” 她说。 路易斯大吃一惊。 这孩子,是全部看到了吗? ……不对。 哥哥只负责出谋划策,真正朝那个该死的贵族下手的是受害者的父亲,他们前来是为了确认事后的现场是否[合格],从头到尾,甚至没人提及相关话题。 那么,是这孩子在胡说吗? 寒冷的夜晚,偏僻的小巷连番上演了两场好戏。巷首,一具尚温的男性躯体刚刚被转移,巷尾,冰冷的女尸不知躺了多久。 事实上,正是在事情结束后觉察到了微弱的不对劲,路易斯才会选择彻底探查一遍附近区域。第一眼发现墙角疑似人形的轮廓时,他还以为是错觉。 后来,发觉女人身体冰凉时,路易斯的想法则是[意外]。这年头,路边的倒尸不算少见。失业自裁的工人,酗酒放荡的水手,药物滥用的帮派成员……帝国黄金的列车驰骋前行,一路碾压过无数的血泪。 鼻尖的血腥味也被他当作由头是另一个处刑现场。 现在再看,女人腹部的大片血迹已变为了黑色。 路易斯从不怀疑威廉哥哥判断的准确性。他说这孩子是凶手,她就一定是凶手。 哥哥和那孩子在对话。 “她想把我抓走养成流莺。我确定这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金发红瞳的男人嘴角轻勾,“用词很新鲜。” “新鲜?”孩子转了转眼睛,似乎是在……懊恼? “……对了,二十世纪修改的刑法法案才废除了‘退避原则’,该死,现在还没有正当防卫这么一说。” 孩子模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介意告诉我你想说什么吗?” “……我想说,至少我是个未成年人……没什么。” 饥饿。 寒冷。 受伤。 孩童头痛欲裂。 【二次失误】 ——差点忘了。19世纪初,未成年人没有特殊待遇,和成年人犯法同罪。 威廉.莫里亚蒂没有追问,他只是好心提点道:“以防你不知道,这位女士还是个贵族。” 他点了点女尸过时长裙上的胸针。 【贵族家徽?/落魄贵族/极有可能加重处罚】 不过。 原来为我安排的剧本…… “不是流莺,是‘名姝’啊。” 孩子喉咙里哼出古怪的笑。 一个是底层从业者,一个是高级“陪玩”。 “你是个女孩?” 路易斯反应过来。 “这不是明摆着吗?” 坐在墙角的孩子把目光从威廉身上移开了一瞬,她瞟了路易斯一眼。 “先生,你弟弟没有你聪明。” 威廉笑了。 “年轻的女士,你思考出解决之道了吗?” “没有。” “听听我的建议如何?” “你要帮我?”孩子嗓门蓦然加大,她做出了一个夸张的吃惊表情。 “为什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方才,你将某位男士的死亡归咎于我?” “什么?我没说过。” “……你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清楚,我只是个流浪儿。” “别这样。”威廉半跪在孩童面前,完全不嫌弃地面的脏污,他的表情认真而温和,“这是场平等的交谈,你感受得出来,对吗?” 孩童怔怔地看着他。 半晌。 “……也对,你不是那些蠢货。” 孩子的腔调从夸张恢复成平静,她干脆地向后一仰,把小脑袋靠在墙上。 “那你就该知道,这种事情,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就像你一眼就知道,罪魁祸首的[我]还在附近一样。” “我就是知道,犯下血案的那个人,不具备设计那般缜密计划的头脑。” “好女孩。” 年轻俊美的男人笑了,他压了压帽檐,伸出手去。 “你要跟我走吗?” 路易斯惊诧哥哥会发出这样的邀请。 “为什么?”女孩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你也需要我做什么吗?” 威廉注意到了那个“也”。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伸出手杖在周身虚虚地划了一个圈,“这些……”威廉道,“所有的一切,我知道我的答案,你知道你的吗?” 孩童望着他摇了摇头。 “跟着你能找到答案吗?” 她语调疲惫,一双黑瞳宛如深潭。 “我不能保证。” “那我……” “你可以先看看。”男人戴着手套的手搭上了她的额头。 “在长大之前,你有充裕的时间。” 将思绪拉回现在,口中的意式奶酪卷仍旧甜蜜而浓郁,酥脆的外层,内里馅料奶味十足,一点橘子味的酸让它没那么腻味。 枡山瞳不经意地朝旁边一瞥,年幼的男孩吃到一半停住了,正望着马路的一处发呆。 “怎么了?” “其实,姐姐,我想……不,没什么。” 少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条由红色砖块铺就的道路,不时会间插着圆形的铜铸地砖,宛如一个个大大的徽章,上面印刻着它的名字。 The Freedom Trail. 自由之路。 枡山瞳迟疑了。 她垂下眼睫。 最终,少女选择探出手去,像记忆中某个人一样,她略显生涩地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不想说也不要紧。” “你会有充裕的时间,直到你长大成人。” “玛克。” “有事吗?” “那两个孩子最近走得很近,这样没关系吗?” 托马斯.辛多拉用于举行宴会的地点,是一座玻璃外壳的立体宴会厅。室外是郁郁葱葱精心设计的景色,室内是一片金碧辉煌的奢华,璀璨的灯光,簇拥的花卉,有种好莱坞黄金时代纸醉金迷的美。 安室透从二楼捏着一杯Scotch 向下望去。 被他提及的主角们打扮得像两个精致的洋娃娃,正在一层的角落里说着什么。他们选取了一个被立柱遮挡大半的长款沙发当成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你说我笑有来有往。 “有什么关系呢?” 朗内尔也朝底下看了看,接着靠回二楼的卡座。他们与辛多拉公司之间的交易谈得很是顺利,当然,一大半原因在于老头得知他拜托的舒默议员也是组织的人。 安室透眯了眯眼。 “要永远准备可以用来交易的底牌”,这是他作为情报人员的准则。 玛克现状不明,唯一能断定的是绝对是个难搞的对手。提前准备可以用来克制或者利用对方的依据,是习惯也是本能。顺手收集的消息,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他于黑夜前行,防患于未然是基本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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