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他目前能做到的‘证据’……走不了那么远的。”枡山瞳道,“因此,我说,十三天。” “几天?” 金发男人抱着手臂,立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面前是双面透视镜。 刚进门的风见:“……十天。吉沢就差哭着说他要承担多大的压力了。” 吉沢和司,隶属于检察厅的一名检察官。西装革履的他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都要坐不下去了。 “这件案子根本不可能胜诉。”吉沢和司扶着桌边,揉着太阳穴,“我知道一定有什么内情,但我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只是批准拘留,我的同事已经认为我疯了……十天,这就是我能抗住的最大数字了。” 风见忐忑地讲完来龙去脉。 降谷长官却没什么预想中的激烈情绪。 “和我想的差不多。”金发男人道。 或许他应该庆幸,联合逮捕行动是闪电式的,黄金反应期,他能困住她十三天。 “但是,真的……就是她吗?” 风见走上前去,来到离上司身后一步的地方。 透过单反玻璃,他望着新的讯问室内的女孩,她静静地坐在那,侧脸娇美。 “啊!我不是怀疑您的判断啦。”风见忽然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忙不迭摆手,“我是说……怎么就是她呢?” “是啊,怎么就是她呢?”
第258章 已死之人与明牌之局 这几日, 安室透先是完成对朗姆的抓捕工作,又接收濑川的名单确认情况,根据上面人员所掌握的资料拟定了有效打击方案。与此同时,想办法控制自己的“失踪案”始终处在低调但是调查进行中的状态。在对组织人员动手, 并着手查处各地的基地前, 适时“帮助”搜查一课从法官处取得逮捕令。 如濑川所说, 他们需要时间上准确无比的计划。而这种精密要求一步也不能错,过早或过晚, 都会极易导致满盘皆输。比如, 对朗姆下手失败, 可能使得Boss在情绪应激下大批量调动人员, 使得名单价值降低;而如果大规模的联合行动开始后, 不能用谋杀案隔离切宁,那么,她一定会及时做出反应, 本人也可能会转移;又如果,各国联合行动没能顺利进行,则切宁被困的时间毫无意义,并且, 一个没有遍地起火的组织,势必会动用大量政治资源“解救”她,Boss会将此列为第一优先级的任务, 可能他们连这十天也没有…… 事实上,仅仅是依她作为枡山瞳时的名望,现有的困局维持起来已经很困难了。而这还多亏了这是她的真实身份, 不到不得已, 她不会轻易放弃。此外, 这个身份本身就拥有巨大的价值,在各个领域影响深远。从这点讲,这是一柄双刃剑。她不放弃这个身份是因为价值,他们针对这一点行动,同样要面临价值带来的难题,譬如检察官的困境就是冰山一角……说到这,或许他该考虑还有什么铁腕派的人员可以充当发声替补了…… 他的身子稍稍晃了一下。 这动作并不大,但在几乎称得上空旷的雪白房间内,还是很明显。 身侧的风见吃了一惊,仔细望去,才发觉上司如今的状态他从没见过。 这位比自己年纪还小一岁的长官,从来都是不管在什么时间,正在做什么事,都是精力充沛,一副生命力旺盛的模样。如今却神情淡漠,他的面容依旧英俊,眼角眉梢却有着藏不住的疲惫与闷倦。 风间迟疑地推了推眼镜,冒出某个不科学的猜想。 “您……几天没睡了?” ——一定是这阵子太忙了的缘故。 他想。 安室透冷静地看了部下一眼。 “我每天都按规律休息。” ——但您刚才还晃了一晃哎! 没胆子讲这种话说出口,风见只能很委婉地道:“最近工作是太多了,您不是说,那个行动开始后,就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嘛。至于这个……” 他示意眼前的讯问室。这会,一课的一名姓马场的警察推门而入。 “您放心的话,我来看着?”风见裕也道,“反正,调查最初,一般不会有什么太有营养的话题。” 这是审问的惯例,初时的交流大多都是确认已知的基础信息。 “不用。”安室透的回答很简短。 他目不别视,盯着前方讯问室里的人影。 “那您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风见道,“这才刚开始,还要好几天呢。” “正好。”安室透说,“帮我拿张折叠床来。” 风见十分震惊。 “您打算睡这儿?” “我本来就是不该随意活动的‘已死之人’。” 金发男人说着,按下了控制台的音频开关。 “你的名字?” 警官马场的声音在播放设备里响起。 片刻后,传来女孩柔美清澈的嗓音。 “……枡山瞳。” 此情此景,风见很确定自己是无法说服长官了,并且怀疑对方会以这种笔直的身姿永远看下去。 他认命地走向新修建的专用通道,以免和搜查一课的警察们碰个正着。 等到他搬着简陋的折叠单人床回来的时候,出乎他意料的是,长官竟没再立于原处了!也没再目不转睛地看了! 屋内除了加急装上的监控设备,连把椅子都没来得及布置。紧邻着讯问室的那侧,金发男人靠墙而坐,长腿屈在身前,垂着眼睛,宛如闭目养神的寂静雕塑,唯一的动作是手里摆弄着什么。 安室透用指尖一圈圈摩挲着一顶金属制成的小牛仔帽。 他像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这个……某次共同用餐的纪念品,是他们相处这么久来,经手的众多物件中,最没什么金钱价值的一个。尽管被餐厅冠上了三等奖的名头,却还是很廉价。 他很喜欢,但或许这早就说明了什么。 “……你有权保持沉默,有权要求在律师的陪同下接受问询,问询开始后,你也有权随时停止问询。” 马场一只手哗啦啦地翻着笔记本,中规中矩地把权利告知说完了。 “请问你清楚以上权利了吗?” “清楚。” “那么。”马场拽了一下椅子,翘起二郎腿,“我们就来说说吧,大小姐,你和那个男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把他杀了?” “……”枡山瞳没说话。 “或许是正当防卫?”马场道,“我相信,你这样的女孩不会故意伤害别人的,所以,会不会是,你们在交谈的时候产生了一些小冲突,接着,一点小意外发生了……” 他身体前倾,朝她靠近。 “接下来——我不知道,可能你很慌乱?就想办法处理了痕迹?”警官语气放缓,以注入更多的蛊惑力,“但那不是你的错,是那个男人,都怪他,他是个大麻烦,对不对?” 马场死死盯着面前的大小姐。 她清丽的脸庞上冒出为难的神色。 马场警官:“你有什么想说吗?” “请原谅我不能赞同您对安室先生的定义。” 始终姿态优雅的大小姐双手抵在桌面上。 “我不知道他在和其他人相处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一副陷入了回忆的模样,话越来越轻,“他一直表现得温柔、宽容……” “……以及充满热心的支持。” 女孩子软软的尾音透过扬声器,无比清晰地在公安的观察室里环绕。 风见下意识望向长官,维持着坐姿的男人喉咙里滚出一声轻笑,说不清什么情绪。 “他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拥有着最美好的品质的那类人。” 她给出了结语,眼中除了担心,没有别的,无比坦然。 马场顿了下。 ——是故意的吗?这是句充分表明主观的话,也就是说,即使日后证实受害者有什么缺点,也不会与她的说辞产生冲突。 “唔,这就奇怪了。”他搓着下巴,“你对他评价这么高,可是,你们的交往,却没被任何人看到过?” “应该有吧?”枡山瞳咬了咬唇,似是有点局促,“我是说,我们的交往的确有想要避着人,但要说从没被人看到,也是不可能的。” “枡山小姐,你这里的‘交往’,我明确一下,是恋人关系吗?” 枡山瞳摇了摇头。 “不是。”她说,“我们就是……相处得很好。” “你是在说,你们两个人都正值年轻,又喜欢玩在一起,却不是恋人关系?” “不是。” “据我们了解,安室先生在咖啡厅里打工时也很受欢迎,人气相当不错……他就对你没产生一丁点吸引力吗?” “……呃。”枡山瞳秀眉蹙起,“这也是——” 看起来她很想问什么,却最后也没把疑问说出口,而是道:“抱歉,我觉得随意给予友人这方面的评价并不礼貌。” “好,我换种说法。” 马场拖了一把身下的椅子,金属与地面摩擦声相当刺耳。 “他的魅力,有带给过你困扰吗?比如,和其他的女孩牵扯不清,又对你说……” 他向下瞧了瞧枡山瞳的双腿,叹了口气,在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人无完人,我们当然可以容忍对方犯错误,但那前提是一个小错,或者两个,顶多三个……总不能像一日三餐一样频繁吧!那样子,谁会不生气呢!” 马场直视枡山瞳,对面女孩也看着他,眉眼间除了困惑和难以理解之外,没有一点他想要的愤怒。 一阵沉默。 观察室内也是一片安静。 坦白说这种说法并不公平,原本这里就很静了。 然而,风见还是感觉此刻的静寂又多了一分,是死寂。 他不敢去看在搜查一课警察口中刚刚领到了满是狗血关键字剧本的长官是什么表情,它们分别包括“花心”“招蜂引蝶”“劈腿”“被情杀”。 “好吧,那你能不能回答我接下来这个问题,你们交往为什么要避着人?” “不能。” “什……” 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马场明显一愣。 “枡山小姐……”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没必要在这种地方表现出客气。”方才还温和有礼的女孩正颜厉色,“却在关于我认识的人,我们之间的关系上如此失礼。” 马场的语调柔和了下来。 “我是很尊敬您的,年轻的女士。” “不,您讨厌我。”女孩道,“您或许没注意到,每次瞥见我的轮椅上的标志的时候,您都在皱眉。为什么,是讨厌您所认定的,这标志代表的‘奢侈’还是‘特权’?” 她歪了歪头,观察着他的表情。 “……看来是奢侈了。但这不是什么昂贵品牌的标志,是工匠的署名,他将他做的东西视作艺术品,而这是艺术家都会有的签名,贫穷或富有,他们对作品署名的执着是统一的。”她说,“您该不会也以为,对这方面的追求也是富人的专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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