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看吧。”安室透道。 风见犹犹豫豫地推门出去了。过了一会,带回来一个新消息。 她拒绝了。 不,这也算不上新消息。因为,此刻讯问室就正在进行着有关此事的讨论。 高木涉一脸吃惊,他完全没想到女孩的回答。 “你……不见他?” “对。” “为什么,我是说,你不想见见你的朋友吗?” “他见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她道。 “但他是个……” “名侦探”这三个字,高木涉没说出口,他及时想起了自己的刑警身份。虽说没有在现场接收那一通据说很刺耳的嘲讽,但他也对破案有自己的坚持,断不能说出“让侦探来帮忙”这种句子啊! “我相信你们,警官先生。”枡山瞳笑道,“再说了,他和我是朋友,难免有所偏颇。” “对,你说得对。”高木道。 他又按了按耳机,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高木涉面露为难之色,张了张口,又什么也没能对枡山瞳说出。 “是不是他不太冷静?”女孩道。 ——何止啊!他根本不相信是你不肯见面,以为是警方搞的鬼。原话是“看他们办案子的水平,肯定不至于这么蠢,所以一定是成心的”! 阴阳怪气程度登顶,高木满腹委屈。 枡山瞳弯了弯唇。 “我给你写个字条……不对,这样不合规范,那就我写下一句话,您转告给他,行吗?”她道,“这样可以吗?还是我要叫我的律师来,走一遍标准流程。” “一句话的话……你说吧。” “这里是Lake District(湖区)。” “湖区?”风见道,“这是什么意思?” 安室透屈起指节,捻了捻。 “那位小公子不会替她,向那个组织传什么话吧!” “不会的。”安室透道。 这时,他先前对白马家族的调查起到了作用。那的确是清清白白的一家人。 那么…… 安室透把目光转向重回警局大厅里的年轻人,茶发的大男生眉间的浮躁少了不少,但仍有着明显的担心之情。 就在白马探打开那张来自搜查一课刑警的纸条的时候,霎时间,他的脸白了。 该怎样形容那种神情? 怀疑,不敢相信,震惊,到一丝丝无措…… 像是高涨的气势在瞬时间被戳破,方才还情绪高昂的名侦探转眼间就被疲惫淹没了。他也确实该感到疲倦的,在来时的飞机上,即使理智告诉他应该休息,他也没有一时一刻阖上过眼睛。 白马探攥紧手里的半张纸,这不是她写的,他认得出。 但这句话来自于她。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那画面并不陌生。 伦敦,Soho区,赌场。 两个人为了破案而伪装进入。 “这是第二个了。”白马探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时不时,他就留意到有桌子旁的客人,穿着黑裙的侍者在他们耳边低语了什么,紧接着,这些人会面露兴奋之色,跟随漂亮的侍者前往场地深处。 “哦,那个啊。”卡座另一侧的女孩戳着柠檬,漫不经心,“他们是被邀请前往湖区的。” “Lake District?”白马探道,“那是什么?” “就是这间赌场今夜最高级的赌局。”她道,“进门就至少要先缴纳五万英镑,并且,不是掏得起钱就能去的。不被主人选中的话,就没有这个机会。” “喏。”她指了指窗外的彩光,“连地点也在邮轮上。” “那就是最高级的宴会了?” “嗯。”枡山瞳道,“是身份的象征,据说玩法也更有趣。” “我很想问你,究竟为什么懂这些。” “啊?”女孩手里的玻璃棒顿了下,“社交场,你想象不出老男人们的兴趣有多无聊。” “你不想去玩吗?” “没去过。” “或许他们会来邀请。” “凭我们俩今晚的表现?”枡山瞳眨眨眼,“还有这身老土的装扮?不会的,肯定和那里绝缘了。” “没准呢。”大男生开玩笑道,“一会就有人过来,跟你说,小姐,请随我去Lake District。” “那我就会甩掉你。”她道。 “唔,这么干脆?” “对啊。”她笑笑,“那是更高一级的赌桌,升级后的梦幻之地,我会毫不犹豫地奔往,然后对你说……” “说什么?” “Don’t get in my way(别碍我的事).” “嘶,你也太绝情了吧,那只是张桌子!” “是湖上的桌子!而且餐食肯定比我们现在尝的好吃!” …… Don’t get in my way. 别阻扰我,别妨碍我。 这就是她想对他说的吗? 不知何时,纸张在他手中皱成难看的一团。联想起方才父亲在办公室里给出的暗示,语重心长,说这件事不只他想的这么简单。 他不傻,知道这背后必然有什么隐情。 但是…… 那些隐隐约约的担忧,终于出现了。以往,他输过一次又一次,而她总是游刃有余,稳稳压过他一头。有时候,他也会担心自己表现得太差了…… 或者,是来得太迟了,出现得太晚了。 多讽刺啊。不久前,他还在嘲笑别人是落后者,现在,他不也是吗?那么长的时间,他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征兆,直至今日,到底被踢出了代表资格的牌桌。 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形单影只的少年人失魂落魄。 与讯问室里不动声色的女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高下立判。 风见瞠目结舌。 他可不信,这位大小姐在写出那句话的时候,不明白代表了什么,或者不清楚会造成什么后果。 但是,现下她依旧如此沉着,镇静…… “真是冷酷啊。”风见道,冷酷到冲破了他对她的外表的固有印象。 “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不。” 金发的长官出声了,给出否认的他,神色奇异。 “恰恰相反。” 她是在乎的。 她竟然是在乎的。
第263章 时过境迁与油画花环 讯问室内, 枡山瞳时刻感知着其他身份的动态。 她摸了摸[濑川阳太]有些刺手的下巴。 在旁的搜查官朱蒂看见他的动作,留意到他冒出的小胡茬,笑道:“是忙不过来了吧?” 尽管这么说, 她手里也正拿着一叠崭新的厚厚文件, 平日里习惯精心装扮的女人戴着眼镜, 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喏,总部新发过来的。” 她将文件递过来。 濑川接过, 快速翻阅, 纸张在他手中哗啦啦作响, 他时不时停下来, 折角做出标记,另一只手在桌上记下些什么。 全是符号, 朱蒂看了两眼,确认只有他自己能懂。 “这样一来……”他沉吟片刻,“通知塞斯他们, 计划得做调整。” 朱蒂点点头, 立刻去往另一个房间。 等她回来的时候,却见这几日连轴转,一刻不停的家伙停下来了。 那份匡提科的动向, 本来已经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被他看完了,现在却又被他拿在手里。 “克劳德.霍德?” 朱蒂念出了档案上方的名字, 这是被逮捕的组织成员中的一人,如今已经迈入六十岁大关了, 常年在南卡来罗纳州生活,离过一次婚, 曾用名佩费弗, 现在是一名焊机安装工, 平日里开着一辆黑色的雪佛兰索罗德。 “这是完全退休的状态啊。”她浏览完记录,“这也能抓住?” “那个组织没有销毁他的档案。” 濑川合上文件,按照规律把文件袋放在一旁归类处,继续开始他的工作。 见状,朱蒂也就把两杯咖啡中其中一杯搁在桌上,啜了一口,她随意道:“怎么回事,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他是谋杀我父母的真凶。” “咳咳咳!” 被呛到的女人狼狈地咳了出来,喉咙里热辣辣的,她的同事在这时还贴心地递上了纸巾。 “你!” 她顾不上沾到手指上的液体,眼神中一时滚过无数的复杂情绪。 “卢卡斯……” 帮她把滚烫的咖啡杯放稳的男人抬起眼,“怎么了?朱蒂?” ——你还问我怎么了? 她从不知道…… 继震惊后,朱蒂深感自己的失职。长久以来,经历了各种各样事件,为父亲报仇失败的懊恼,所爱之人逝去的悲痛,失而复得后的惊喜,他一直稳稳地呆在身边,像磐石般为她提供各种支持,无论是情绪上还是工作上。但她却不知道他的……仔细想来,也有那么一两次适合对话的时机的,不过都被他轻描淡写地略过了,她也没能抓住。 “这是你加入FBI的原因吗?”最后,她推己及人地问道。 “嗯……”濑川思考了一会,“不完全是。” 女人为这迷惑的答案皱起眉头。 “你看,是这样,朱蒂。”他浅棕的眼眸光芒温润,“不是人人都像你那样,能坚定的,毫不迷茫,无怨无悔,笔直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的。” 年幼失去双亲的女搜查官没有怨天尤人,始终勇敢地处在践行正义的道路上。 “这话是什么意思?”朱蒂道,“别以为突如其来的夸赞,就可以……” “我迷茫过。”他道,“很深,很深的迷茫。” “那你最初的打算是先加入调查局看看?”她说,“我的意思是,‘尝试’?” “……对。” 不易察觉的停顿后,他如是道。 “那这样也不错。”女搜查官放松了些,“而且,他现在终于被绳之以法了。” “是啊。”他道。 “你之前没试着抓他吗?” “当然有,但现实是许多连环杀手的案件陷入停滞后,直到有新的技术手段突破,或者什么极其偶然的巧合发生,这些案子都是很难告破的。”他道,“因为警方掌握的关于他们的消息是有限的,除非……” 朱蒂了然。 “除非他们犯下新的案子。” “……也就会给出新的信息。”他道,“而那就意味着更多受害者。而我,我可不能期待那个,是不是?” 思维宫殿。 青色信息流中,属于[濑川阳太]的身份卡,最下方一栏的【交易未完成】闪了一闪,再出现时,已变成了【交易已完成】。 “我听詹姆斯说,下一次出动时,你想亲自去?” 朱蒂道。 目前,行动已来到了最关键的关头,哪怕是久远的家仇也没能再挣得更多回味的时间。 濑川将来自各处的报告综合起来,对着白板,专心分析着各方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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