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拉比……画画的那个本子,我当时放到了风衣口袋里……我忘了、忘了把它放到房间里,就……带到了外面,”我嘴唇翕合了好几次,才继续,“然后就突然飞了出去,就被他们,给踩了……他们还用上面的纸……用上面的纸蹭鞋底……” 我越说越生气,越生气,嘴还越笨,还有些喘不过气,嘴唇动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新东西,只能望着拉比,干巴巴地憋出这么重复的一句。 “他们踩我本子。” 我望了他一眼,又垂下,小声重复。 “他们当着我的面,故意……故意踩我本子。” 拉比握着我爪子的手微微收紧,连呼吸都好像滞住了。 “……不难受不难受,就是……就是个本子啦,没了也不要紧的。”过了好几秒,才俯下身凑到我面前,语气就跟往常一般无二地哄我,“买个新的就好啦。” “可上面还有、还有那么多的画呢……” “这个就更不怕啦,完全可以重新画嘛——” “可是重新画,也不是原来的了,”我偏开视线。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但真的就是他越哄,就越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之前那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怎么动都动不了的委屈和无力怎么努力地收,都收不住,“也不会和原来的一样了……我就想要原来的……还我原来的……” “嘛,塞西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吗?”因为怕碰到我左脸和下巴上的伤,拉比只敢小心翼翼地捧住我的脸侧,把我扳回来,然后倾身抵住我的额头,“干我们这行的,任何东西,只要看过一次就不会再忘,更别说那些本就都是我自己画的啦——所以,真的不要紧,就只是重新再画一次而已,样子、大小、还有位置,全都保证画得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好不好?” “……真的?”我垂了下眼,又微微地抬起,极小声极小声地问。 “真的真的。”拉比立刻笑眯眯地、信誓旦旦地竖起食指。 我又哼哼了几声,才终于放过了这个话题,顿了顿,又小小地告了个状。 “然后他们……还关了我小黑屋。” “小黑屋?”拉比避开我的肩胛骨、落在我肩头的手微微收紧,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又褪了一分,“他们把你……关进地牢了?” “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因为他们把我的眼睛和耳朵都蒙上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我顿了顿,“然后身上也好像被绑了起来,只能躺着,都动不了……连手指头也动不了……然后还不给吃饭,就用注射来代替,也不给水喝……我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几天……” “过了……六天。”还是拉比顿了一下,告诉我。 才、才六天? 我一懵,总觉得这天数好像有点少,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告状的效果。却不想忽然发现拉比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等听到我被那个人皮伪装的怪物用脚踩着脑袋地摁在地上时,脸上的神情更是难看至极,就好像终于再也压不住怒意了一般,握着我肩头的手甚至让我感觉到了疼。 直到发现我“嘶——”了一声,同时还在偷偷地瞄他,拉比才好像怕吓到我一般,连忙收起了那种表情。 “啊——真是太过分了!”然后顿了顿,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恢复到了他平时的那个状态,很不高兴地帮我骂,“我们不干了!” “对!”我立马附和,“不干了!” “真是的!这都什么人啊,再也不回去了!” “再也不回去了!” 而且,我好像也真的……回不去了。 “可是,真的可以……不回去吗?”我小声问他。 就算我可以,你也……可以吗? “……不回去了。”拉比站起身,右手揽过我的后脑,小心地让我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再也不回去了。” “我再也——再也再也不离开塞西了。” “我不信,你以前也说过,但你说话不算数,”我小声地哼,可劲儿地颠倒是非,“你们这次,就都不要我了,就留我一个人……在那儿挨欺负。” “没不要塞西啊……怎么会不要塞西,而且亚连那边,肯定也是遇到了什么事。” “……对了,他们说,”说到亚连,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林克死了……还说,是亚连杀死的……” “什么?双痣他……?”拉比一愣,随即斩钉截铁地否定,“不可能会是亚连。” 我这才极轻极轻地呼出口气,额头抵着他的胸口蹭了蹭。 这么久这么久,我才终于听到了一句这样的话。 就好像……终于有人站在自己这边了一样。 “但是塞西……最后是怎么逃出来的?”拉比过了好久,才仿佛转移话题一般地问,“而且刚才的那个,怎么看都很像是方舟的门啊,可是颜色又跟之前的那个不一样……” 我登时抵着他的胸口,僵硬地眨了眨眼。 等等,竟然忘了还有这个!可是这个……这个要怎么说?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退开一点,忽然有些犹豫,“不过说了之后,你千万别害怕,也千万别激动。” “嗯……?” “那个,我……我好像可能……真和那个第14号有点关系……” “但关系不大,真不大,”我连忙补充,“你等我想想怎么和你说啊——等等,等一下,说起来书翁人呢?” 我竟然直到现在才发现我们这边少了个人! “啊……熊猫老头!”拉比也跟着反应了过来,随即安慰我,“没关系,我刚才有注意到他好像掉在了某个有麦田的地方,就没太担心……” 他一边说,一边环视了一圈,然后忽地指向远处。 “啊,那里有片麦田!应该就在那边……我们先过去看看?” 我立刻点头。 正好还能让我想想怎么委婉——怎么尽量把自己摘出去——地说出真相。 不过,又是麦田啊。 “当初我在罗德的梦里,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大片麦田。” 等到离开树林之后,视野就广阔了。 阳光明丽,麦浪如海,入目便是起伏不定的层层金波。 我一边被拉比拉着往前走,一边低头望着近前的这些颗粒饱满的麦穗回忆。 “然后我就开始找出口,结果走着走着,前面就出现了一棵白化的树,和一座奇怪的宅邸。” “……我说塞西,”拉比的声音忽地变得有些奇怪,“你当初见到的白化的树,还有奇怪的宅邸,该不会……就是那个吧?” 我闻言,刚不明所以地抬起脑袋,便是一怔——就在我们前方的不远处,竟然真的出现了一座隐于苍灰暗影中的宅邸,而宅邸前,也真的栽着一棵已经白化枯萎的树。 我下意识地往树上望去——但那里却没有坐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小男孩。 “啊,门口那里好像有个人——会不会是熊猫老头?” 但等我们过去了,才发现那不是书翁——虽然也是位老人,但以那位老人的发量,怎么也无法让人将其和秃联系到一起,而且身高至少也有一米七十多,和书翁相去甚远。 “看来不是……”拉比叹了口气,但却不知发现了什么,忽然一顿,喃喃着改口,“不,眼睛、耳朵、站姿、还有习惯性的动作,是……是熊猫老头。” 他张了张嘴,转过头,怔怔地和我对视,又重复了一遍:“是……熊猫老头。” 我难以置信地转回去,仔细去望,然后就发现那位老人竟然真的和书翁有很多地方都极为相似,比如都涂着黑色的眼影,比如都长着尖尖的耳朵,甚至连表情和拢袖的姿势也都一模一样。 可是他看起来……只有五十多岁啊。 我嘴唇动了动,刚要侧头转向拉比,就发现宅邸门口又出现了个人。 “那个……”拉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缇奇?” 但我脑中已然嗡嗡作响,整个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和之前在约旦那种游离在外地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那一幅幅发生在过去的画面不同,这一次……这一刻我是身在其中,就这样望着那个活生生出现在眼前的人。 “不,是……” 我张了张嘴,只觉得有一股极为陌生、也极为浓烈的情感冲击似的从胸口漫上舌根,喉咙就仿佛被堵上了一个燥涩的硬块,声音沙哑,脸上也奇怪地发痒。 过了几秒,才发现脸上不知何时已然泥泞一片。 “涅……亚。” 作者有话要说: ·塞西(瞳孔地震):……等等,所以我这是在自己男人面前为别的男人掉、掉金豆子了? 所以翻车才是塞西的正确打开方式↑ ·以及塞西对涅亚不是爱情,但确实是过去最重要的人。 ·关于塞西其人: 教团众人视角:魔鬼!异端!高危人物!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发起疯来直接把红衣主教都给绞碎了! 拉比视角:自家大人不在了,只能幼小可怜无助(但能吃)地捂着脑袋蹲地上任人欺负的小弱鸡。 ·还有塞西的怀表之所以没被搜走,就是因为她在高层眼中实在太危险了,所以制住之后直接层层缠裹就给封住了,没搜身,没人敢冒着危险搜身,怕她再一次暴起。 ·教团:“严刑拷打,逼她说出亚连·沃克的下落。” 诺亚:“亚连·沃克犯下的滔天罪孽,就由你来偿还好了。” 塞西:“……?” 亚连(被惩罚驮着林克做俯卧撑):“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应该把塞西也一起带走的。” 然后谢利尔提到的滔天罪孽就是指罗德替亚连挡了自立型圣洁的一击而消失的事↑ (悄悄说劳|福|特上有太太画了拉比的果体,虽然只有上半身,但那个肌肉太可了!肌肉感又好,又有少年感!超可!) 算上作话的字数,这章万更啦,万——更——啦—— 疯狂打滚要评论—— 【照例求问可不可以用你们的小jiojio踩一下专栏里的作者收藏鸭(~~)】 顺便奶一口预收:
第87章 我捂不住他的眼睛 “涅亚?奇怪,这名字总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啊……等等,这不就是元帅在之前和亚连的那次会面中,”拉比侧过头,震惊地望向我,“提到的那个第14号的名字吗——塞、塞西……?” 已经差不多哭成智障的我:“……” 我自己都完全反应不过来,一边唰唰地淌眼泪,一边呆滞地和他对视了五六七八秒后,智商才骤然回笼,别的先不说,脑袋里登时呼啦啦地闪过一大片的“完了,我不清白了”。 我吓得一着急,还直打哭嗝,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抹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干净。一番僵持之后,只能干巴巴地找了个看似过得去的理由:“风、风好大,沙子都进眼睛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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