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礼貌地再次微笑:“小公爵有吩咐,我不得不挑了匹最快的马,赶紧执行他的命令。” 他看起来很憨厚,不像是骗人,艾薇却不知道凯文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想干什么。 像看出她的怀疑,菲利普朝他们鞠了一躬致意,卷舌英音听上去有点奇怪但不影响辨认,说:“小公爵说想请艾薇小姐去沙夫茨伯里大街喝杯咖啡。” “为什么要去那里?” “可能是小公爵偏爱那个地方,原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在小姐你和韦尔斯利先生走后,就遣散了聚会,随后就回来了。” 艾薇不禁和亚瑟抬头对视了一眼。 她用眼神传递信息:“他想干什么?” 亚瑟小声:“可能是你把他惹怒了。” 艾薇:“怎么可能。” “我觉得你还是去和他道歉比较好。” 望着哥哥真诚恳切的目光,艾薇叹口气,走进家门,去卧室把酒红色长裙换下,重新穿了条极其保守的珠灰色连衣裙,一条黑色镶珍珠的披肩,流露出并不刻意的贵气。 . 艾薇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他正坐在一位街头艺术家身边,专注地帮后者一幅水彩画润色。 她有点惊异于他的涉猎之广,按照当时的环境来说,水彩画地位比油画低得多,被皇家画院以不登大雅之堂的名义抵制。 而他居然能抛下他一贯遵守的贵族风度,亲自拿起水彩画笔来完成一个被上流社会所不屑的作品。 他旁边的艺术家歪戴一个硕大的夸张宽檐帽,身上的大衣像披了条麻袋,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似乎还和他相谈甚欢,侧过脸说笑的时候,饱经沧桑的面颊上全是溅上去的水彩颜料。 她忍不住悄悄走近了些,发现他的画风偏写意,和皇家画院里那些喜欢典雅浓重的风格截然不同,他在画一幅连缀天空的街景,将自然以偏后世印象派的方式进行描摹,随性又洒脱,用灿烂的橙与天真的浅蓝大面积铺绘,和他平日表现出的冷淡禁欲完全是天上地下。 “韦尔斯利小姐?”他可能是发觉了身后投在画布上的人影,转头唤她。 她下意识回应:“公爵先生让我来有何贵干呢。” 离开了那个缭绕缱绻的高端客厅,乍然在这个烟火气息的地方碰面。就好像自己的伪装一下子被揭开,着实有点尴尬。 他和那艺术家老头低语了一阵,随即放下画笔,去水槽里洗了洗手,用帕子优雅地拭干水珠。 “请坐……”他不失礼貌地指给她对面的空座,却并没有行吻手礼,不知是故意还是因匆促而无心。 入座后,侍应端来两杯咖啡,分别放在两人手边,低低道了声:“请慢用。” 只是他面前的是杯冷咖啡,沉寂如死水,而艾薇的明显是刚制作完毕,热气腾腾,还泛着滴滴上冒的小气泡,释放出沁人心脾的醇香。 居然有人喜欢冷咖啡。 艾薇奇怪地瞥他两眼,却发觉对面人也在看着自己,正好捕捉到她惊疑不定的眼神。 “如果您有什么必须解决的事,就不用消磨时间。”她生硬地打断他的目光,错开视线,用小勺拌了拌加了一块方糖的咖啡。 他却不急不慢,深色瞳孔里隐了几分她最不想看到的戏谑,说:“韦尔斯利小姐,您在我的客厅里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 “我不过是喝醉了而已。” “是吗?”他眼里掠了几分笑意,“那我就当您是喝醉了,但是我那些客人们可不会这么觉得呢。” 艾薇脸僵了僵,迅速恢复正常,面带笑容:“那您觉得呢。” “我从不认为韦尔斯利小姐会真的对我这样的狂妄自大、顽固不化的人感兴趣。” 他故意强调了艾薇曾经给他的评价,勾起唇角,“您在我城堡里所表现出的一切,我想都并非针对我本人。而是我这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公爵头衔罢了。” 他这么直白地把意图戳破,艾薇虽然心里恼怒,但脸上笑意仍旧如玫瑰花绚烂:“那公爵先生认为我想做什么呢?” “如果韦尔斯利小姐想与我合作的话,很抱歉,我不同意。” “为什么?”艾薇的声音里不觉染了几分愠色。 “从您想用对付坎贝尔勋爵这些人的那一套来对付我开始,您就应该意识到这个办法对我行不通。” 他的语气和神情又恢复素日一贯的清冷,又是那个对他人从来不假辞色的高傲公爵。 果然被他看出来了。 但她很快把尴尬按下,面色平静:“即使我有那样的心思,我就不信,您能发誓对我没有半点动心吗?” 她说出这番霸总式言论的时候格外坦然,眼神若即若离地勾住他的眸子,带着盈盈笑意直视着他瞳孔深处。 我就不信你不喜欢我。 然而他不仅没有避开她笑吟吟的审视,甚至还毫无波澜地接住目光,声音如冰川般浸上冷意:“抱歉耽误了您那么长时间与我在别人面前玩逢场作戏。但可能是您忘记了我原先说过的话,我不喜欢和异性打交道不是因为我生性冷漠,而是因为我不相信所谓爱情和浪漫,没有必要浪费她们和我的时间。我对所有女性都一视同仁,当然也包括您,韦尔斯利小姐。” 艾薇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就算这样,我开门见山了吧,我的确是想得到您的帮助,没有人会嫌自己钱太多,和我合作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闻言他挑眉,轻笑一声:“和坎贝尔还是奥古斯特一起?同这些被您一番花言巧语就乖乖榨干身上剩余价值的糊涂虫合作,我还真觉得自己钱太多呢。” 艾薇终于体会到了瑟尔曼小姐气疯的心情,大脑就像凭空燃起一团火焰,搅得头痛。 “收起你这副傲慢自大的嘴脸吧!”她抿了口咖啡顺顺气,“和您这样盲目闭塞、冥顽不灵的老贵族打交道,无疑是对我宝贵的时间最大的浪费。您这么眼高于顶,大不列颠首富的名字不是您,还真是可惜了呢。” 她讥讽地斜了他一眼,却看见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似笑非笑道:“我哪敢和韦尔斯利小姐并列,毕竟您有这么多追随者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您只要一句话,就能让这些绅士们为您赴汤蹈火,而我可没有让您青睐的资本。” 艾薇「砰」地站起身,索性撕下虚伪的礼貌脸,恶狠狠地瞪他:“凯文ㆍ克拉伦斯,你别现在顶着一副冠冕堂皇的说辞,最好记住你今天的话,到时我会让你亲自来求我!咱两就比比看,谁耗得过谁。” “乐意奉陪。”他笑意微微。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开启巴黎副本,去和拿破仑做生意……
第34章 喵呜 “你真的要去巴黎?”亚瑟不太相信这个决定,用惊讶的小鹿眼盯着艾薇。 “不然我为什么要收拾东西。” 艾薇蹲着检查所有要带去的行李,漂亮的裙子、足够用一段时日的法郎以及最重要的罐头配方。 “可是那里新政府还没统治多久,我听说雾月政变后那个叫拿破仑ㆍ波拿巴的年轻将军夺了统治大权,我们都对他上台后的政策一无所知,你确定真的能从法国人手里赚到钱吗?” 亚瑟担忧地看着妹妹,却发现她突然抬起头,弯唇对自己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亲爱的哥哥,如果没有八成把握,我也不会去和异国他乡的陌生人打交道,你大可放心。” 她把欲言又止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吞了回去,憋在心里。 虽然你现在对他一无所知,但你将来会是最熟悉他的对手,甚至成为那位天之骄子最大的死敌。 想想还有点奇幻。 “但你确定要去冒险吗?”亚瑟还是很担忧,“那里人生地不熟,你一个不满二十的小姑娘去闯荡,请你理解我的啰嗦。” “你都能一个人远赴重洋去印度,区区一个邻国而已,用不着担心。况且我得知那位年轻的第一执政鼓励实用工艺的运用和生产,支持工厂发展,用奖金封赏有专利的人,我相信我的罐头会得到他的青眼,这对于他的军队和人民生活来说都是不小的改善。” 她的罐头配方和果酱做法异曲同工,同样都是采用现代的方法制作,将洗干净切好的黄桃苹果之类的水果煮水加热,放入白糖搅拌,趁热放进玻璃瓶里,再塞进冰库储存,采用热胀冷缩的原理让原本新鲜易腐的水果得到较长保质期。 但她对一个敌国统治者这么了解,亚瑟不禁疑惑,眨了两下眼睫毛:“你都是从哪里得知了这些消息?” 艾薇:“……” 我能说是从历史传记里知道的吗? “上回听奥古斯特王子谈论过,你知道的,皇室的人了解信息的途径总是比我们多。” 把盲区推给王子,果然让亚瑟消除疑问闭上了嘴。 “但你还是要多加小心。”亚瑟总觉得要提醒些什么,但绞尽脑汁也找不到提醒的点。 头脑,她有;清醒,她更不缺;受欢迎的属性加成,诸如美貌、聪慧、财富,她哪项都不少。 更何况这个妹妹简直是男人免疫体,外人看着是万花丛中过,其实亚瑟清楚她从没对哪位动过心,纯粹铁石心肠人格。 临走时艾薇带上了亚瑟送给她的猫,并给这只小公猫取了哥哥的同名。 “它的名字总让我感觉怪怪的。”亚瑟在第二十次误以为妹妹在喊自己的时候,不得不扯起嘴角发出感叹。 “嘿,亚瑟,别动那个!”艾薇无奈地叹气,亲眼看着那只顽皮的暹罗猫把哥哥送的八音盒捣了个稀巴烂,一面回答哥哥,“我觉得挺合适的,它眼珠子也很像你。” “那你是要把亚……它一同带去法国吗?” “对啊,你的好猫咪动不动就对家里东西又扯又咬,已经把安娜的宝贝灯芯绒枕头毁了好几个,我怕留在这里哪一天就被制裁了。” 然后这天,伦敦证券交易所出现了一个怀里抱只蓝眼睛白猫的漂亮少女。 她手里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穿着橘黄色长风衣,戴一副黑色丝织手套,看样子是急着办完这件事就要风尘仆仆去赶路。 今天是礼拜一,交易所里围着很多迫切发财的投机者,在看见这个纯蓝眸子的姑娘进来后,都不约而同地挪开盯着今日股票指数公告板的视线望向她。 毕竟这个地方上次出现女人还是一位古板严肃的女公爵,一进来就嚷嚷着要那些资产阶级新贵赔她五万英镑,并威胁要上书英王制止工业革命。 “我说,那姑娘来这种地方干什么?”有个戴高帽子的商人忍不住小声问旁边伙伴。 “可能是想去银行处理遗产之类的,大概是走错地方了。”同伴感叹,“还得是贵族舒服,足不出户就能等着巨额财产砸到脸上,哪像我们,奔波来奔波去靠点可怜的先令就能乐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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