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 “花山院小姐这几天在东京。”他淡然道,“至于她在干什么……这和我关系不大,我和她除课程之外没有过多接触,所以我并不是很清楚。” 忽然,会议室大门被人风风火火地打开。 三个人的目光齐齐望向门边。 不速之客·中原中也的副官虎次郎,没料到会议室里boss和尾崎干部还没离开,一时也愣住了,呆滞地站在原地,想要汇报的事情悉数卡在了喉咙。 “怎么了?”中原中也微微蹙眉,下属不懂规矩的样子让他一脸不悦,“这么着急冲进来,门也不知道敲,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这……那个……其实……” 虎次郎闪烁的眼光在森鸥外和尾崎红叶两个人之间来回逡巡。 中原中也冷声道:“别吞吞吐吐的,有事说事。在boss和大姐面前,还有什么是不好说的吗?” 自家上司已经发话,他也不好再卖关子。于是咽了一口唾沫,一字一句道,“是这样的中也大人,刚才接情报部的消息,说是花山院先生乘坐的车辆在前往横滨的路上……出了车祸……听说是有人做了手脚。” “什么?!”中原中也霎时拔高声调,一把推开文件,迅速上前几步,“还有呢?还有什么消息吗?你快说。” “……据说,据说司机已经当场死亡……花山院小姐也在车上……现在两个人已经送进了花山院家在横滨的医院,花山院先生至今昏迷不醒……” “中也大人……你先别着急……” 中原中也向门外跑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转头向森鸥外,欲言又止:“boss,我……” “去吧,”老谋深算的森鸥外已经看穿一切,嘴角隐约浮现耐人寻味的笑意,“你就替我去医院走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得到boss的授意,中原中也不再停留。黑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色的深夜中。 ……说什么和自己没有关系,没有过多的接触。吵架中的男人,浑身上下也就嘴最硬。 森鸥外好笑地摇摇头,低头开始整理着桌上摊开的一大堆文件。 …… 为了尽快抵达医院,中原中也骑上自己性能最好的机车,开足马力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不到十分钟,他从总部大楼赶到了花山院家位于横滨的医院。大堂内有不少护士医生在忙上忙下。急诊室门口贴了一张大告示—— “人手不足,暂停急诊。” 他从门口立着的楼层指示牌估测了一下绘羽现在所在的位置,又看了一眼电梯数字。一层一层地停靠也太慢了。于是,他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冲上楼梯一口气爬到顶楼。 顶楼的忙乱程度比大堂有过之无不及。 中原中也逆着医生护士的方向,沿长廊向内部奔去。 长廊的尽头,他看见了绘羽。 衣服上,裤脚上全都是血。额角贴了一块纱布。一个护士在给她的膝盖上药,另外两三个护士围着她,一张一张通知单递给她签字。她手中握着的笔几乎不曾停歇。耳边还夹着电话,她还在和电话那头的人交流沟通。 “……玉子姨你先稳住东京那边,父亲这边由我照看着……哥哥和爷爷那边我已经通知到了,医院的消息我也已经全部封锁……” 她一个人,独自待在医院里,一项一项地处理接踵而来的后续事务。 但她自己,明明也是一个伤员。 中原中也竭力抑制住情绪,又向前迈了几步。 隔着重重的人群,形形色色高矮胖瘦的身形,绘羽偏头和他视线相接。 下一瞬间,他看见她向他飞奔而来。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张开手,承着她的重量将她接在怀里。 绘羽不再掩饰自己的恐惧,害怕,伤心和难过。车辆侧翻的时候她不曾哭过,有人想杀了他们的时候她不曾哭过,跟着救护车一路护送生死不明的父亲她也不曾哭过。 但现在,紧紧抱着他的时候,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了。 “你怎么……你怎么才来啊!” 她埋怨似地捶了他两下,又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呜咽,“我好怕,中也……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真的不能……不能再失去爸爸……” 中原中也手掌护住她的后颈,安慰着轻拍她的后背,“别怕,花山院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 “那些做手脚的人呢?有抓住吗?要不要我让人去调查一下?” 说起这个,绘羽心中的愤怒压过了恐惧。她脱开了他的怀抱,用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痕。眉宇间头一次呈现出狠绝的神情。 “我用你给的枪打伤了他们,现在统统已经移交给了警方,”她的语气冰冷狰狞,“要不是还要留着撬开他们的嘴,我恨不得杀他们一千次,一万次!把他们都丢进海里喂鱼!”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我们组织的审讯队协助。”中原中也扶着她坐下,递给她几张纸巾。 港口黑.手.党的审讯手段在里世界里尤为著名。只要落进审讯队手中,没有一个可以不吐露一点消息地离开——无论是站着离开,还是躺着离开。 绘羽点头接受了他的提议,恨恨道,“如果警察撬不开他们的嘴,我一定会让他们来找你。” 她接过纸巾,轻轻擦拭眼角的水渍。在中原中也的陪同下,她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有了额外的力气继续等待父亲的情况。 大概二十分钟后。 急救室内冲出来一个护士,满头汗黏住发丝。她快步走到绘羽身边,带给她一个天大的喜讯。 “花山院小姐,先生醒了,”护士掩饰不住地喜出望外,“他说他现在想见一见您。” …… 绘羽推开门,扑到父亲床前。眼泪又无法遏制地掉落在手背上。 “别伤心绘羽,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父亲躺在床上,吃力地抬起手抚过她的脸。苍白的脸色勉力挂出微笑。 “别哭别哭,再哭就不好看了。” 绘羽低头不停地抹过眼角。 父亲掀起眼皮,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中原中也,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中原中也会出现在这里,缓缓向他点头致意。 “感谢中原先生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看望我,”父亲的声音透着有气无力的虚弱感,“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多亏有您对绘羽的照料。” 中原中也屈指触碰一下帽檐,有礼有节地还礼,“不必客气花山院先生。身为合作伙伴,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 父亲醒来之后,绘羽和中原中也又跟着医生办理手续,治疗单签字,处理一些杂事。等到医院这边的事务暂告一段落,天色已经大亮。 初升的朝阳从地平面上升起来,阳光落在医院的走廊见,消毒水的气味也带着些微暖和的温度。 经历生死一线,挂心家人安危,神经紧绷了一整晚,到现在绘羽已经疲惫不堪。中原中也一只手握紧她的手臂,另一只手虚扶着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将她安放在休息室的床上。 “你也忙了一整晚了,先好好睡一觉吧,”中原中也弯腰替她掖好被角,“我那边还有点事,处理完了我下午再过来。” 绘羽从被窝里伸出手,抓住他的一根手指,“……要是你实在没有时间,下午也不用过来,你自己也要好好休息一下,别太累了。”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发。 “嗯,我会的。”他说,“那我先走了。” 门关上。 她的眼睛也阖上。 清晨的风吹在她脸上,好温柔。 …… 黑色逐渐在眼前扩大,她慢慢坠入深沉的梦境。 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从记忆最深处翻涌上来。全都是关于中原中也的。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早已记不得了,不再占据她精神的一部分。 但其实没有,一直都没有。 第一次见中原中也的时候,是横滨发生地震后的第三天。周围地区时不时仍有余波。 整个医院挤满伤员,甚至没有落脚的空间。她的姐姐彼时尚未远走美国,还是一名医生,连轴转地救治着伤员。她一个国中生,做不了太多的事,只能四处巡视,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境地下,她见到了中原中也。 抱着一个女孩,着急忙慌地闯进来。但医护太少,伤者有太多,没人顾得上他们。她跟了上去,面对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询问他们的大人是否也一起来了。 “没有大人。” 中原中也的蓝色眼睛在阴翳天气中格外透澈,也格外冷清。 “我们是孤儿,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什么都没有。” 绘羽有些惊愕。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太礼貌的问题,她连连道歉。愧疚的情绪让她无法一走了之。在等待医生的间隙,她尝试处理这个女孩的伤口,撕开裙摆给女孩包扎。 女孩的伤势有些严重,一连在医院待了四五天。在这期间,她顶替上缺乏的人手,给女孩换药。 这个女孩很喜欢她,主动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叫晶,带她来的是中原中也,说他们来自一个住在贫民区的未成年组织,那里聚集的都是像他们一样无父无母的孩子。 ……贫民区?未成年组织? 绘羽懵懵懂懂地听她讲着这些,脑子里无法将这些概念具象。常年在别墅庄园居住,许多名词她根本无法想象。 …… 然而很快,她有了近距离接触这些概念的机会。 在被一群人贩围攻的时候,她意外地被中原中也救下,将她带回了那个未成年组织。她曾经救下的女孩晶很高兴再见到她,热心肠地让她在局势稳定,见到家人之前,都和她一起睡。 晚上躺在一个被窝,晶抱住她,像蹭着毛绒玩具一样蹭她,说她闻起来好香,看起来好漂亮,还说医院被炸的时候中也一直在找她,确认她的安全。 “那个叫中也的男孩子……是你们的哥哥吗?我看他好像在你们之中很有威望。” “不是我们的哥哥哦,”晶笑着纠正,“他是我们的头,也是我们的王。” “——羊之王中原中也,是不是听起来超炫酷?” “王……吗?”她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真厉害。” 她想到他从天而降,只需一脚踢开那些人的姿态,潇洒狂傲,果真像王一样。 白日里因被他挡在身下,躲过子弹时锁骨下的伤口,又开始在隐隐发痒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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