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马车停在城门口, 负责检查过往车辆的士兵看到象征着亲王身份的四驾马车, 不敢怠慢,连忙见礼:“卑职见过谨王殿下。” 如今这个时间, 会从城外进洛京的亲王只有云煦泽, 何况最近关于云煦泽的传闻愈演愈烈, 士兵自然猜得出马车中坐的是谁。 云煦泽道:“免礼。莫要因为本王误了差事。” “诺。” 话是这么说, 可谁敢真的检查谨王车队,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两眼, 便挥手放行。 随着云煦泽的车队进入洛京, 候在城门附近数日的探子纷纷起身离开去报信。 进入洛京后,小福子问道:“殿下,先去王府还是去宗正寺?” 永昭帝赐给云煦泽一座王府,让他不需要住在宗正寺,但藩王进京按照规矩是需要去宗正寺报备的。 云煦泽道:“先去宗正寺。让表兄带二十骑兵随本王去宗正寺,其他人护送回王府。” “诺。” 小福子立刻走出马车,把云煦泽的命令传达给众人。 云煦泽现在进入的只是洛京外城,他们还得再过一道内城城门, 内城城门归北军护卫,北军是真正的天子亲军, 只有永昭帝可以调动。 看到护卫云煦泽的五百精锐,守城门的北军同样态度很好, 没人敢挑衅找茬,气氛和谐得不行。 云煦泽颇为恶趣味地想自己没有成为龙傲天主角的资质, 因为龙傲天主角都是自带嘲讽光环的。 进入内城后,其他人去洛京的谨王府,云煦泽则带着祝云凌去宗正寺。 已经得到消息的宗正寺官员已经候在门口,出面迎接云煦泽的是秩俸比千石的宗正丞,职位仅次于宗正,是宗正寺的二把手。 这位宗正丞同样是皇室中人,只不过并非嫡系,但和永昭帝也是堂兄弟,被永昭帝封为承平郡王。 承平郡王年过四旬,一脸富态,宗正寺的事情不多,需要他这个宗正丞出面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 “十郎这一路可还顺利?” 云煦泽刚下马车,承平郡王就笑呵呵地迎上来。 云煦泽并不认识承平郡王,但他对宗正寺的官吏有些了解,有资格这么称呼他的只有两人,他见过宗正成王,那这人的身份就显而易见了。 云煦泽道:“多谢承平王叔关心,侄儿一切都好。” 他只是来宗正寺报备一下,表明自己是光明正大到了洛京,并非别有用心地潜入。 倒是没想到承平郡王会亲自出来迎接他。 他身后的李浩成感触更深,两年前,他到洛京给永昭帝献礼,当初接待他的只是宗正寺的一个小吏,甚至都不是个入阶的官员。 不过才不过两年,宗正寺面对谨王府的态度就有了大变化。 捧高踩低这件事,果然什么地方都有可能发生。 承平郡王拉着云煦泽走进宗正寺,道:“成王兄正在大堂等你,十郎可莫要让他久等。” 云煦泽一脸受宠若惊:“侄儿只是来宗正寺办点小事,怎敢劳驾两位王叔等候。” “哈哈哈十郎莫要紧张,我们当叔父的只是想见见你而已。” 承平郡王看向云煦泽的目光意味深长。 他并未见过云煦泽,但最近洛京流传着云煦泽的各种事迹,他很清楚这位侄子并不简单。 随着承平郡王走到大堂,云煦泽便看到坐在大堂的成王,和记忆中一样,没什么变化。 云煦泽率先见礼:“侄儿见过成王叔。” 成王爽朗地笑笑:“十郎和两年前相比,可是长大了不少,身子骨也结实了。说来十郎送给本王不少琼浆玉液,本王要谢谢你才是。” 云煦泽道:“不过是几坛酒,王叔喜欢就好。” 随着琼浆玉液出名,想要琼浆玉液的人很多,但直接给云煦泽写信讨要的只有两人,就是成王和梁王。 成王让云煦泽坐下,问道:“十郎打算何时进宫拜见皇兄?” 云煦泽道:“侄儿不敢打扰父皇,欲先往宫中送信,等父皇有空召见。” 成王笑了:“侄儿做事倒是周到,不过皇兄对你很是疼爱,怕是早就想见你了,你若是无事可忙,不如这就随本王进宫?” 云煦泽愣了:“现在?是不是太麻烦王叔了?” 成王摆手,随意道:“你我叔侄之间何必客气,王叔和你要琼浆玉液的时候可没有客气。” 确实没客气,连银子都没给。 说完,成王就拉着云煦泽站起来往外走,都没给云煦泽反应的时间。 云煦泽只来得及吩咐小福子:“尔等先回王府等本王。” 小福子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煦泽被成王拉走,祝云凌握着刀柄,因为没从成王身上感觉到敌意,再加上云煦泽没有任何示意,他们便没有出手。 云煦泽只在宫宴上见过成王,两人都没说过话,他真不知道成王是这么热情的一个人。 两人今日才算正式见面,可成王那样子仿佛两人深交已久似的,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去皇宫的一路上嘴就没停过。 关键他也没恶意,人家不打听高平的情况,就和云煦泽闲扯,从云煦泽出生扯到他就藩,最后一脸可惜地表示云煦泽送他的琼浆玉液快喝完了。 云煦泽立刻表示洛京的利丰楼有琼浆玉液,王叔没了尽管去利丰楼拿,就当侄子孝敬王叔的。 说完这话,成王才变得消停。 似乎他说了那么多话,只为了要几坛琼浆玉液,让云煦泽一阵无语,想喝酒你早说啊,至于闲扯这么多吗? 这时,兴德宫到了。 原主在宫里住了十六年,但一直待在后宫,他从来没到过兴德宫。 成王冲门口的小太监道:“和皇兄说一声,我把十郎给他带来了,本王就不打扰他们父子相聚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颇有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意味。 小太监一听面前的人就是谨王,连忙见礼:“奴才见过谨王殿下。” 云煦泽抬手:“免礼。父皇有空见本王吗?” 可别白跑一趟。 “奴才这就进去禀报。” 小太监连忙去禀报永昭帝。 其他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偷偷打量云煦泽,别的先不提,仅看谨王的相貌和气度,不愧是皇室子弟。 没一会儿,小太监跟在黄显身后回来。 黄显恭声道:“皇上召殿下觐见。” 云煦泽伸手整理衣摆,他坐了许久的马车,也不知头发乱不乱,就这么被成王拉进宫,连个退路都没有。 “黄总管是吧?” 黄显低头道:“殿下好记性,正是老奴。” “利丰楼多亏黄总管看顾。” “老奴只是奉命行事,不敢居功。” 云煦泽笑道:“不论如何,有劳黄总管了。” 可惜大康还没有钱庄,也没有银票这类的东西,他想贿赂黄显一下都做不到。 两人说着话,便走进了兴德宫的偏殿,永昭帝一般都待在偏殿,只有和朝臣议事时才会去正殿。 走进偏殿后,云煦泽一眼便看到穿着玄色常服的永昭帝,似乎比记忆中老了一些,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他躬身道:“儿拜见父皇。” “靠近一些,让朕好好看看。” “诺。” 云煦泽站直身子,往前走几步靠近永昭帝。 靠近后,云煦泽确定永昭帝确实变老了一些,他眼角的皱纹变多了。 永昭帝同样在看云煦泽,他终于可以看清云煦泽的相貌,而不是记忆中那样只有一双眼睛。 云煦泽的眼中没了怯懦,变得明亮自信,也没了清晰可见的孺慕,说明当初的雏鹰离开父亲的羽翼后成长了,他不再像以前那般依赖父亲。 永昭帝既觉得欣慰,又可惜错过了云煦泽的成长,温声道:“十郎看朕可有什么变化?” 云煦泽正好在想这件事,脱口而出道:“父皇眼角多了几道皱纹。”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上了年纪的人都不喜欢变老这个话题,帝王更加不会喜欢。 永昭帝却很高兴,这说明儿子很关心他,笑道:“父皇老了,前几日还掉了几根白头发。” 云煦泽见永昭帝并不在意这个话题,心里松了口气,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是他第一次和永昭帝单独相处,真担心哪里说错话。 他本来打算先去见章丰钊,和他请教怎么和永昭帝相处后再进宫,结果去了趟宗正寺就被成王强拉来了。 永昭帝看出云煦泽的拘谨,温声让他坐下,道:“是成王带你进宫的?” 云煦泽道:“正是。儿本是去宗正寺报备,想着回府沐浴更衣一番再求见父皇,但成王叔太热情,就把儿拉进宫了。” 永昭帝自是知道成王的脾性,哈哈笑道:“你成王叔就是那般混不吝的性子,他有没有跟你要东西?” “......成王叔说他家的琼浆玉液快喝完了。” “朕就知道他不得到点好处是不会罢休的。那家伙就是这样,你今后不用理会他。” 好歹是长辈,哪能真的不理会。 “儿觉得成王叔挺有趣的。” 永昭帝挑眉看他:“当真这么觉得?” 云煦泽想了想道:“如果话少点就更好了。” “哈哈哈哈哈——” 永昭帝被他逗乐了。 黄显适时凑趣道:“殿下和皇上当真是父子同心,皇上有时也觉得成王话太多。” 永昭帝听言脸上的笑意加深。 云煦泽则默默在心里抬高黄显的重要性,不愧是伺候永昭帝多年的老奴,论对永昭帝的了解,恐怕谁都比不过他。 笑了一会儿,永昭帝指了指桌上的棋盘,道:“你和章卿学了两年围棋,想必进步不小,来陪朕下一局。” “儿遵命。” “你先落子。” 云煦泽深知永昭帝棋艺高超,没有拒绝永昭帝的礼让,清空脑中其他思绪,认真对待这一盘棋。 他当初找章丰钊学下棋便是为了和永昭帝下棋时输得别太难看。 如今真到了这一日,他自然要好好表现,最起码不能丢了章丰钊的脸。 不过两人的棋艺还是相差太远,永昭帝和云煦泽下棋更多是看他的走棋习惯,时不时满意地点点头:“你走得很稳,只要多加练习,棋艺定会大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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