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永昭帝又觉得奇怪:“十郎似乎喜欢谋定而后动,但你在高平做的事似乎不太符合你的性格。” 云煦泽听言问道:“父皇指的是?” “自然是设立蒙学得罪世家,还有任命女子为官这等外人看来很荒唐的事。” 云煦泽道:“不论是设立蒙学还是任用女子为官,儿都是确定无人可阻拦才做的。” 他走得很稳啊,怎么不符合他的性格了? 永昭帝看他:“那你没想到会得罪世家吗?” 云煦泽道:“想到了。但儿的封地在高平,高平世家皆臣服儿,他们奈何不了儿,其他世家的想法如何,和儿干系不大。” 永昭帝愣了,他想过很多云煦泽敢于得罪世家的原因,却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 “你觉得其他世家插手不了高平,所以有恃无恐?” 云煦泽道:“虽然高平多了很多探子,儿也不敢保证高平没有被世家渗入,但儿可以确定,没人可以在高平对儿做什么。” 永昭帝没好气道:“你都不出王府,别人当然不能对你做什么。” 如今的洛京因为云煦泽变得暗潮涌动,无数人等着看云煦泽到洛京后会做什么,估计没人想到云煦泽已经做好窝在高平一辈子的准备。 想到云煦泽这么没有志气,永昭帝就有些生气:“高平不过是偏远之地,岂是久居之地?” 云煦泽自信道:“父皇此言差矣,有南夷岛在,高平会变得越来越繁荣,他日定然可以超越合昌郡,成为陵州最繁荣的郡城。” 听到这话,永昭帝神情变得缓和,温声道:“高平能有今日,皆是十郎之功。” 云煦泽道:“儿不敢居功,若非有父皇支持,以及高平各官吏的努力,高平不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黄显扶额,他觉得这位谨王殿下不太聪明,恭维皇上就好了,何必带上其他人呢。 永昭帝自然不会介意这些细枝末节,他想到了章丰钊评价云煦泽谦卑,今日算是有了实感。 他看得出云煦泽并非故作谦虚,他是真的这么认为。 一时间,永昭帝又觉得愧疚了,神色愈发温和,下完一局棋后,道:“你旅途劳顿,朕就不多留你了,改日再进宫陪朕说说话。” 他看出云煦泽从进殿后就没放松过,永昭帝不想吓到云煦泽,他们父子相处的时间太少,慢慢来便是。 云煦泽听到这话,暗暗松了口气,起身道:“儿告退,父皇莫要太劳累,多多休息。” 等云煦泽离开,永昭帝叹口气:“十郎孝心可嘉,都怪朕以往太忽视他,让他不敢和朕多说话。” 黄显道:“皇上和谨王殿下父子连心,多相处几次,谨王殿下定然会和皇上变得亲近。” 永昭帝道:“希望如此吧。” ...... 离开皇宫后,云煦泽便看到王府马车就等在宫门口。 一看到云煦泽出来,小福子忙下了马车,道:“殿下没事吧?” 云煦泽笑了:“本王去见父皇,能有什么事。回王府!” “诺。” 洛京的谨王府位于明成坊,离皇宫并不算远,坐马车一炷香便到了。 太府寺官员很贴心地给谨王府配备了日常伺候打杂的下人,可以维持王府的日常运转。 云煦泽一路奔波,刚到洛京就去见了永昭帝,一直就没放轻松过,回了王府便觉得困乏,随意吃了点东西,便进了内室休息。 另一边,云煦泽刚到洛京就觐见永昭帝的消息已经被洛京各世家得知。 何府 何瀚初皱眉道:“阿爷,皇上对谨王的恩宠似乎并无变化?” 何维良道:“此事确实不在老夫预料之中,以老夫对皇上的了解,皇上应该会不满谨王做出女子为官这等荒唐事。” “莫不是谨王提前和皇上解释过此事?” 何维良道:“不无这种可能,若真是如此,那谨王就不好对付了。” 能把事情做得这么周到,岂会是简单之人。 何瀚初的心思有些变化,道:“阿爷,皇上显然对谨王很看重,我们何家不便介入其中。” 自从和吴王断了联系后,何瀚初就对云煦泽没有那么抵触,反正以他们何家的家世,谁登基都影响不了他们的地位。 何维良冷哼:“老夫只是维护大康祖制。” 何瀚初低声道:“若是皇上都不在意祖制,我等又何必在意呢。” “闭嘴!” 何维良瞪他一眼。 何瀚初心里一颤,不敢再多说什么。 不提各世家对云煦泽进京的反应,云煦泽睡了两时辰恢复了些精神,刚洗漱完就吩咐道:“备礼,本王要去拜访先生。” 他本来还想着避开别人的视线去见章丰钊,但经过进宫一事,云煦泽觉得王府周边应该多了好几倍监视他的人。 他想甩开监视的人并不容易,反而会被人怀疑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还不如光明正大地去见。 章丰钊是他的先生,他去拜访先生是尊师重道之举,越是光明正大越是证明他坦坦荡荡。 只希望章家不会把他当成恶客。 文山坊,章府 云煦泽这次没坐王府马车,只坐了辆普通马车,连祝云凌等人都卸了甲胄,只在腰间胯了把刀。 小福子跳下马车,扶着云煦泽下了马车,看向门房道:“谨王殿下来拜访章翁。” 门房本来还想上前询问来者何人,听到小福子的话,连忙跪下见礼:“小人拜见王爷。” 云煦泽道:“都免礼。先生可在府中?” “在在在。小人这就给王爷带路。” 云煦泽身份尊贵,门房当然不敢让他在府外等着,只能一边给云煦泽带路,一边去给章华纬报信。 章华纬今日正好休沐,只是下人们不知道章华纬现在是在正院还是在前院书房,只能几个人分头去找。 章丰钊的院子就在前院,云煦泽很快就走到章丰钊的院子。 “王爷,这里便是太爷的清云院。” 门房给云煦泽带完路便告退了,他们还得回去守门。 云煦泽看着牌匾上的清云院三个字,突然明白章丰钊为何给高平王府的小院起这个名字,原来是用习惯了。 云煦泽知道章丰钊习惯在天气好时晒太阳,刚走进小院便轻笑道:“先生,本王来......” 下一瞬,云煦泽便愣在原地。 小院右侧有一个荷花湖,如今正是荷花绽放的时节,小院内飘散着荷花香,并不浓烈,而是一种让人觉得若即若离的幽香。 章慕娆就坐在荷花湖旁边的石凳上,眼睑低垂,阳光洒在她脸上,睫毛轻眨,肌肤如雪,莫名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仿佛一副徐徐展开的画卷。 她面前摆着残棋,是她和章丰钊下到一半的棋局,她本来正在思考如何将已有败势的棋局反败为胜,听到有人走进来,下意识抬头看去。 她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云煦泽下意识放缓呼吸,生怕惊到这一刻的美好。 他从没想过一个人能美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程度,任何美好的词汇用在章慕娆身上都差一点感觉。 章慕娆看到云煦泽同样惊讶一瞬,她听到了云煦泽方才的话,大概猜到他的身份,薄唇轻启:“谨王殿下?” 云煦泽瞬间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唐突了,连忙转过身,歉然道:“是本王冒犯小娘子了。” 女子出阁前一般是不会单独见外男,即便是见也会戴着面纱,基本上不会在出阁前让外男看到自己的相貌。 连霍幼云那般行事大胆的人,见云煦泽时也是戴着面纱。 所以大康的未出阁女子很好判断,只要看发型和有没有戴面纱就行。 章慕娆并非一般的女子,女子不见外男是礼教所限,但她并不在意这规矩,她好像从云煦泽的声音中听出一丝紧张,嘴角勾了勾,道:“王爷这会儿再转过身似乎有些迟了?” 云煦泽一愣。 这女郎似乎有些大胆啊。 正常来说,不应该让他离开吗? “本王不知小娘子也在,一时惊扰到小娘子,是本王不对。” 不管怎样,确实是他冒然闯了进来,这里不是王府,除了章丰钊还有其他人,他应该更谨慎一些才是。 章慕娆若有所思,看来阿翁想要和谨王结亲的心思,并没有告诉谨王,要不然谨王现在不该是这种态度。 “方才阿爷请阿翁去书房谈话,应该一会儿就会回来,王爷若是不嫌弃可以坐下等。” 她相信章丰钊两人应该得知了谨王来的消息,章华纬的书房离这里并不远,只不过几步路罢了。 云煦泽可以确定这小娘子胆子是真的大,见到陌生外男都不紧张的。 人家女郎都表现得大大方方,他总不好扭捏,走过去坐下,好奇道:“小娘子不避嫌吗?” 章慕娆道:“小女子已经见到王爷,再避嫌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云煦泽已经看到章慕娆的相貌,现在离开不过是掩耳盗铃。 章丰钊有意把她许配给云煦泽,章慕娆自然要趁着机会了解云煦泽。 关系到自己的未来,章慕娆没时间羞涩,她也不是容易害羞的人,更何况云煦泽也不是第一个见她相貌的人。 毕竟还有个纠缠她一年的路六郎。 云煦泽夸赞:“小娘子是个豁达之人。” 方才初见他惊艳于章慕娆的相貌,现在欣赏于她的性格。 章慕娆听出云煦泽的真诚,问道:“王爷不觉得小女子有失教养吗?被外男看到相貌,理应及时避开才是,这才符合礼仪。” 云煦泽微微皱眉:“是本王冒犯小娘子,即便避开也是本王避开。做错事的是本王,小娘子并无失礼之处。” 章慕娆笑了:“怪不得阿翁说王爷是个很特别的人。” 云煦泽又被章慕娆的笑惊艳一瞬,他移开视线:“小娘子也很特别。” 有种有别于这个时代的活波,若是他今后的王妃是这样的人,生活一定不会无趣。 云煦泽嘴里虽然说着亲事由永昭帝做主,不管什么王妃他都接受,但他真怕永昭帝指给他一个被封建礼教束缚,完全服从三纲五常的王妃。 那样的生活想想都窒息。 章慕娆挑眉:“王爷这话似乎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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