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在书信中只说遇险后返回宣州,并未提经过。房二舅没想到竟是如此惊险,“幸亏娇娇机警,你们又遇到了好人相助,否则……妹妹头上的伤无大碍了?” 房氏将头上的护额向上推了推,露出右额上一个拇指肚大小的明显的伤疤,“外伤已无碍,内伤需渐渐调理。有郭神医在,下个月定能康复。” 房二舅心疼妹妹,“你好好养着,什么都没身体重要。查案的事儿让我……和娇娇去办,咱们决不能善罢甘休。鞭长莫及,按理说宣州城中应有董文印的走狗,你们可查出了此人?” 房氏轻轻摇头,“房才旺才押回来,还未来得及审问。” 房二舅提醒道,“得多派几个人看着,提防房才旺被人灭口。” 林如玉轻轻一笑,“二舅放心,我和娘亲已布下天罗地网,就怕他不来。” 天罗地网?房二舅爽朗笑了,“三妹,娇娇这小模样,跟你娘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在亲哥面前,房氏也比平日里活泼不少,傲娇道,“二哥错了,我十四岁时可没娇娇能干。” 傍晚,阿冬、阿衡、林如梅和林大福都回来了,众人齐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断。 隔屏风见二叔和二舅谈笑风生、推杯换盏,林如玉笑得格外开心。饭后,长辈们坐在厅内闲聊,林如玉到屋外,站在栏杆边欣赏斜阳。 在母亲怀里哭了一场,又烧了芫华院和议事房后,林如玉整个人都觉得轻快了,看夕阳也觉得无比美丽、神奇。 真好。家里人都在。 房润林跟出来,发现依在栏杆边的表姐,在夕阳下美得更加惊心动魄了。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摆出最帅的姿势靠在廊柱上,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表姐在看什么?” 转头扫了表弟一眼,觉得他这模样这语气,跟三年前跟自己抢东西吃一样不顺眼,欠揍!林如玉忍不住转了转脚踝。怎么办,好想一脚把他踹到楼下花丛里去。 林如玉招手让表弟近一些,径直问道,“表弟可听说过安王世子的事?” “不只听说过,我还见过呢。”房润林到表姐身边,以自以为的帅气动作,利落翻身坐在栏杆上,不等林如玉问,便将他去安州巡视店铺,跟人去庙里听世子与方丈论禅的事讲了一遍,“世子不只能诗善画,还精通佛法,真是令人不得不敬佩。” 见表姐听得认真,房润林心中咯噔一声。 表姐不会倾慕安王世子吧?这可不行! “咳。”房润林假装咳嗽一声,绷起脸压低声音,神神秘秘与林如玉道,“安王世子是不错,但他的世子妃可是个极为厉害的。” “嗯?”林如玉抬眸。 表姐果然倾慕世子!房润林又咳嗽一声,吓唬她道,“我听人说在安王世子身边伺候的女子,都被世子妃给……” 房润林摆出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伸出手指当刀,在心口窝处一扎,然后又夸张地吐舌头翻了个白眼,向后一躺,半个身子都探到了栏杆外。 林如玉心脏一颤,双手握紧栏杆,追问道,“表弟是说,安王世子妃把接近世子的女子都……杀死了?” 她本想问挖了心,但怕吓到表弟,所以问得委婉了些。至于详情,再派人打听便是。 见表姐果然被吓到了,房润林又有些于心不忍,往回找补道,“安王世子年近三十却只有嫡子嫡女,这事儿也未必是空穴来风。不过这些都是我在酒席上听来的闲话,表姐听听就好,反正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么?林如玉抬眸,望着如血的残阳。 房润林见表姐一脸严肃,抓耳挠腮地不知该如何哄她。 夜深后,众人下楼,各自回房歇息。房二舅见侄子眼巴巴、傻呆呆看着自己的外甥女,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明日再玩,回去睡觉。” 房润林弯腰避开二叔的魔爪,嘟囔道,“二叔别搂着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这臭小子!房二舅呵呵笑了,倒背双手溜哒回客院。待沐浴更衣后,房二舅见侄子坐在自己房中,盯着烛火傻笑,便上前点了点他的脑袋,直接戳破了他的心思,“别瞎想了,你姑母舍不得娇娇远嫁。” 房润林的脸一下就垮了,“二叔跟姑母提了?” “我这么远赶过来,不带旁人只带上你这个未订亲的傻小子。你姑母又不傻,还用我提?”房二舅端起醒酒茶吃了两口,好奇问道,“来的时候你不是还不情不愿的,怎么这会儿又愿意了?莫不是看到你表姐长得漂亮,所以动心了?” 房润林急得跳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二叔还有心思拿我打趣。二叔您给我出出主意,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姑母把表姐许给我?” “凉拌。”房二舅敛了笑,严肃道,“就当没这儿,听明白没?你姑妈身上有伤,不能让她操心。” 可是…… 房润林耷拉下脑袋,“二叔,没有一点可能吗?” “没有。你姑母在宣州孤孤单单的,就这么一个女儿。” 房润林瞬间又精神了,“那……等姑母再给我添个表妹,咱们再来提亲?” 房二舅……
第128章 病愈 被二叔踢出房门,赶了半个多月路的房润林回到自己房中,躺在床上翻腾两下,便打起了呼噜。 夜半子时,宣州城一片寂静。林府外院关押房才旺的柴房外,两个守门人靠坐在房门两边,脑袋向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两个黑影从墙上冒了下头,然后悄没声息地从墙上下来,用迷药迷倒了守门人,一个黑影在门口望风,一个黑影从守门人身上摸出钥匙,提食匣进入柴房。 借着些微星光,黑影看到房内稻草上那堆不成型的东西,眼里尽是厌恶。 昏睡的房才旺感到脸上一片寒凉,用袖子擦了擦脸,发现脸上是湿的,睁开眼见到一个黑影站在眼前,吓得刚要大喊,黑影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道,“二管家莫喊,我是三江啊。” 房才旺眯眼仔细分辨片刻,才认出面前的人影是二老爷院里的管事,林三江。他一把抓住林三江的胳膊挥开,问道,“我的家人呢?夫人把他们怎么样了?” 林三江忍着扑面而来的恶臭,压低声音道,“大夫人回来后就把他们派去城南的庄子里做事,其实是把他们都关起来了。二管家放心,只要你按我说的办,我家老爷会想办法一定会被救出去送走。” 呸!林锦宗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货色,他肯救人才怪!房才旺用破锣嗓子威胁林三江,“除了我的家人,也要把我救出去,否则咱们就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活。” 林三江讽刺地扯了扯嘴角,轻声哄房才旺,“二管家放心,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只要你拖过三日,就能活命。” 三日还是能拖的,房才旺转着眼珠想办法。 林三江将食盒里的热菜和米饭拿出来摆好,“二管家饿坏了吧,快吃点东西。” 房才旺怕他下毒,“你别来这套,在把我和家里人救出去之前,祁县的事儿我一句都不会说。” 不吃? 林三江用筷子夹了香喷喷的红烧肉送入口中,“小弟忙活大半夜还没吃饭呢,二管家不吃,那就便宜小弟了。” 柴房暗处的骆三发现林三江只吃红烧肉,别的东西碰都不碰一下,便把暗器扣在了手心,若房才旺忍不住动筷子,他就要出手了。 几个月不识肉味的房才旺也是个狠人,到林三江吃完一碗红烧肉,愣是没动一下筷子。 林三江见他不上当,掏出帕子擦了擦嘴,缓缓道,“小弟不打扰二当家歇息了,三日后这个时辰,小弟再来接二管家。您可得把嘴闭严实了,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第二日,林如玉嫡亲的二叔祖林锦宗,一大早匆匆出门,奔向司仓书佐徐露元家。哪知马车到了徐府门外,便听院里传出阵阵哭声,林锦宗派人上前一打听,才知徐露元死了! 林锦宗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慌忙命仆从将马车驶离是非之地。 林如玉得了消息,小脸绷起,“怎么死的?” 弦音回道,“留书信悬梁自尽,信上写了什么还没打听出来。” 徐露元那般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自尽,肯定是被人逼着写下遗书,又被挂到了房梁上。林如玉站起,走到窗边望着初升的朝阳。 二叔祖府上的下人昨夜进了关押房才旺的柴房,二叔祖一大早就去找徐露元,徐露元偏偏在此节骨眼上“悬梁自尽”。 刚抓住的线索,又断了。林如玉感到假安自远虽然走了,但他的眼线就隐在暗处,窥探着林家的一举一动。 他们不杀二叔祖,是因为他知道的事情还不足以被灭口?该怎样把这些人揪出来? 过来给房氏针灸的郭慎全从房中走出来,坐在桌边,主动开了口,“徐露元是宣州司仓书佐?” 林如玉回身,给郭神医行礼,“正是。” 郭慎全提醒道,“朝廷命官留书悬梁自尽,宣州必须将此案上报吏部和刑部。按规矩,朝廷会派人下来查清问明。” 林如玉追问道,“大人,来的会是什么兴阳的官员么?” 郭慎全仔细净手后,才道,“应是吏部和刑部官员,也有可能是从附近几州抽派官员过来。不管来的是谁,除非是与宣州太守有仇的,否则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与宣州太守有仇?林如玉立刻想到了安王府。若是平级抽调官员过来查案,安州官员就能名正言顺到宣州了,安王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郭慎全捋须,打断林如玉的沉思,“丫头,你母亲的病再有十日就能痊愈了。” 林如玉回神,惊喜抬手给郭慎全行大礼,“多谢大人!十日后,如玉派大船送您归乡。” 哪个说要回乡了?郭慎全略不自在地转头看向门外。 林如玉福至心灵,立刻道,“大人可否多留几日,也让我们有机会尽一尽地主之谊?” 郭慎全嘴角翘了翘,却依旧捋胡子拿着架势,“小小宣州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林如玉回道,“宣州城外群山环绕,树高林密,出产各类药材。大人若是感兴趣,我们陪您进山转转?林家在山下村庄里有不少收药材的小店,常收到品相不错的药材。” 郭慎全的嘴角翘得更高了,却还装着勉为其难道,“虽没什么好看的,去瞧瞧权当消遣了。” 待母亲醒来后,林如玉将喜讯告知。房氏自也是高兴异常,“让你二叔带人亲自陪着,务必要将郭神医保护周全。” 别的或许不成,吃喝玩乐可是林二爷最擅长的。他拍着胸脯保证,定叫郭神医宾至如归,乐不思蜀。 待大夫走后,温氏来到房氏房中,小声与她商量,“我自前年小产之后,每来葵水便肚子疼得厉害,喝药也不见好。大嫂您说,我这病能让郭神医给看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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