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与君不知该如何向落遥空解释,只能指天誓日地进行着保证。 落遥空嘴唇一抿,不知该如何游说关与君。 “小关,就当是落哥哥求你了,还不行吗?” 关与君看着昔日的救命恩人如此低声下气地求自己,也咬着嘴唇绞着手指陷入两难—— “你的意思是‘别忘了,你也只是一个救命恩人,站在一个他曾经帮过的人面前,恳求她来帮他’?” 落遥空:“……” 落遥空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是说不上根源是什么,于是便放弃搭话,只一味用那坚韧又脆弱的目光看着关与君。 这魔改过的《诺丁山》台词,怎么听都有点像“道德绑架”的意味…… 关与君挠了挠头,打算换个说法:“那既然如此,落哥哥你想去哪里呢?……” 落遥空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小心翼翼地回到:“我希望,可以和小关,离的近一点……” 那便是司礼监了。关与君心想。 “如果是司礼监的话,确实是不太好进……而且,用什么名头呢?”最关键的是,她那日才跟寒隐初撂下话,如今便啪啪打脸,着实是没有面子。 落遥空打定主意,既然确定要进司礼监,那索性豁出去了…… “……我听人说,许多人都是通过‘拜干爹’的方式,获得了光明正大的提携,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一方式……” 况且,能找到一条粗壮的大腿来抱,本身,也是一种本事。 可是关与君却愣住了,随后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落哥哥,你实在是太有趣了! 人家‘拜干爹’都是为了找个人给自己‘养老送终’,我收下你当‘义子’,咱俩谁先走还说不定呢!…… 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落遥空:“……” 关与君指着他,笑的几乎直不起身子。
第49章 父可敌国 这还不算,关与君继续“嘲笑”着落遥空: “以后咱俩各叫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 ‘落漂泊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关若不弃,落愿拜为义父’…… 你放心落哥哥,我以后定会当上‘大权阉’,我日后争取让你做个‘父可敌国’的人……” 落遥空将攥紧的拳头强迫自己松开,然后再攥紧,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的意思是,麻烦小关,帮我,向黄宝公公,引荐一下……” “哦……这样啊……”短短的一句话,落遥空停顿了四次,关与君搔搔头,终于感觉出了他的不悦。 “落哥哥,你除了菜做得好,还有什么特长吗?……” 落遥空心里一动,这便是有谱了!—— “小关,在入宫前,我也算读过两年书,识得几个字;那些你前些时日给两部侍郎出的那些题,我看了看也会解……” “那你家里为什么会送你入宫呢?……”关与君皱起细弱的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落遥空又露出那种让人神伤的表情,“我家里之前是清河落氏的一支分支,祖上也曾显赫过;但终究因为战乱,整个家族荣光在战火中付之一炬了……无法,我只得入宫做了太监……” 关与君听得可是万分心疼,正待说些什么安慰他,他们一路走着的小道出口上,正好看见一个小太监在探头探脑: “哎呦喂,小关公公!您原来在这呐!可让我们这些人好找!”那小太监上手抓住关与君,直拉着她向前疾走。 “喂喂喂,慢点!慢点!” “别慢啦小关公公,太后娘娘找你呢!——” 就这样,小太监拉着关与君一起,消失在了落遥空的视野里。 落遥空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眼中全是志在必得。 *** 关与君拿好自己的方案打算舌灿莲花,让太后娘娘这个“甲方爸爸”十分满意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太后娘家公子夏日森,宛如霜打的茄子般,垂头丧气地从太后那出来。 看见她关与君衣冠楚楚遥遥而来,直接吓得抖了一个激灵,加快了撤退的步伐…… 此时夏日森的耳中还依稀地回想起一直对他疼爱有加的太后姑母凌厉所言—— “咱们夏家做豪赌,将你姑母我下嫁于当时还是起义军的老寒家,是赌上了全族的气运的!才没落到和那清河落氏一般的下场; 后来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表哥,也是个争气的,让咱们夏家也成了大雍朝煊赫一时、风头无两的国公府; 夏日森,你给我记着,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父亲、你姑母我,还有你表哥帮你挣来的,享受这份荣宠的可不只有你一人! 同样的,国公府的世子未定,嫡子也不止有你一个,有的是德才兼备之子侄! 修个水渠子是为了历练你,你偷点摸点也没什么,可你也不该蠢到现在还看不出皇上的深意!现在还看不出皇上是更需要那小关子还是更需要你夏日森! 你莫再因为你一个人的愚蠢,而害得你表哥对整个国公府不虞了……” 夏日森虽然听的是满头大汗,可还是从姑母的话中听到了浓浓的不满与担忧,好似国公府夏家,就要因为他夏日森而失宠了一般; 可是只是因为他一个人,也万万不可能啊!他定是给什么人背了黑锅…… 夏日森面上痛哭流涕,心底惶恐不安,还想着找到那个“真正惹了皇帝表哥不快”的夏家人,短时间内是万万不敢再作妖了…… 况且,太后都这般明示不能动关与君了,他哪还敢上蹿下跳?他现在是见着关与君都恨不得绕道走…… *** “唉~那不是夏公子吗?怎么跑这么快?!”关与君朝他挥挥手:“夏!公!子!——等等我啊!”她还想和夏日森修复一下同事关系,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可是她越叫他,夏日森反而跑的更快,跟被狼撵了似的。 关与君瘪着小嘴,“什么嘛……” 然后便不再追他,进殿去给太后请安了。 *** “是小关子啊,快起来吧~”太后笑吟吟地让关与君平安起身,还赐座赐茶。 一边的内侍看得可是频频侧目,方才太后那亲内侄子夏公子,都是一直站着回话……不,挨训的呢! “小关子,你此次经办宴会有关,本该论功行赏的,可是皇儿说你与他有言在先……” 关与君十分痛快地承认了他们先前的“君子之约”,并跟太后粗略地解释了一下她准备推行的方案。 可是关与君没注意到的是,她讲的兴致勃勃、满目憧憬的时候,太后却一直盯着她的小脸发呆,和寒隐初的对话也在太后的耳边浮现…… “母后,您能不能告诉我,父皇对您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我少年时所见的那些相敬如宾、举案齐眉都是假的吗?” 太后在台下戏子们咿咿呀呀的唱腔中沉默不语。 寒隐初看太后不语,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也知道,寒家起义需要望族们的鼎力相助,同时也无非是夏氏一种新的‘下注’罢了; 我也想过,在这样一场政治联姻之中,你们一开始都是‘无情’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小到大所见,还能尽是假的不成? 您和父皇,难道这些年也没有‘日久生情’,竟是一点点‘情’都没有的吗?” 寒隐初少年天子,形貌甚伟,自小便是在马背上冲杀长大,不管是对敌还是政界之中,都颇有些雷霆手段; 可是如今面对着沉默的母亲,他倒真似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声声委屈地抱怨着他的母亲为何从未爱过他的父亲。 太后看着寒隐初略有些洇红的眼圈,伸出手去—— 寒隐初配合的半蹲下身子,让她的手落到他的脸上: “初儿,这很重要吗?—— 你是一国之主,坐拥天下,你的一生之中注定不会只爱一个人、只为一个人驻足;你如果不能只爱一个人,谈何要求女子也要满心满眼都是你呢!”
第50章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 “不!这就是很重要! 我自小目睹父皇、母后相敬如宾,从小到大过的也都是苦日子;我一心求娶的不过是一个只爱我寒隐初的女子,而不是一个‘爱皇上’的女子! 孩儿虽然读书不多,却也在十四五岁的时候便憧憬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您如今却告诉我,我心目中的‘贤伉俪’,居然只是为了利益而结合的吗?我不能接受!” 寒隐初痛苦地抓着太后椅子的扶手,恨不得将手中的木头攥成齑粉,拒绝直视他的母后。 “呵呵呵,初儿,母后与你说实话吧……”寒隐初感觉自己的心,都吊了起来—— “母后少女时期,确实和自己的一个表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寒隐初的心,跌落到了谷底。 “好了母后,您不要再说了……”寒隐初的声音沙哑,作势就要起身,离开这个得知了不堪真相的伤心之地。 “不,初儿,这是我憋了二十多年的话,我要说!”太后按住寒隐初的肩膀,眼中放出光芒,炯炯有神——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曾经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太后的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似水年华的微光。 “但是后来,我的父亲让我嫁给一个我从未谋面的男子,听闻他们在北面势如破竹,是很有潜力的一支起义军,可是我不乐意;我和表哥二人,不惜以绝食相争,可是最后都没能拗过家主的命令……我最终,还是嫁给了你父亲。” 寒隐初无力地坐倒在地,眼中的神采一点点暗淡下去……难道自己,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利益与强取豪夺的产物吗?…… “可是后来,你父亲虽然很忙,但一直体贴我入微:他行色匆匆一身风霜,却从不带血腥味回家;他知晓我喜欢附庸风雅的东西,便从不在我面前舞刀弄枪;他每每在前方取得重大进展,总是挑我感兴趣的讲与我听。 我虽然嫁给了一个草莽英雄,但却没有一日过的血雨腥风。 可是与此同时,我那个‘青梅竹马、非卿不娶’的表哥,却因为口口声声的‘失意’,日日过着流连于秦楼楚馆声色犬马的生活,如今膝下儿女成群,刚纳了第十三房小妾,他除了没有正妻,过的和任意一个世家男子没有任何分别;若非仗着夏氏的荣光,他何来当今的体面? 初儿,你问我,你父皇对我意味着什么? 他意味着我青春少艾时没有将一腔深情错付的良人;他意味着我转变身份成为母亲时他也转化为既是完美的丈夫又是慈爱的父亲;他意味着我终于意识到我深深爱着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却猝然长逝,只能在我心中留下惊鸿般身影的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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