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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樊訾枋一眼就认出对方，急忙上前搭话：“是韩将军吗？” 韩沐点点头，不过却没有下马见礼，而是用及其冷漠的语气说：“樊大人，末将奉圣上旨意镇守明珠小镇，任何人都不得入内，除非樊大人有圣上御赐的金牌令箭，否则还请速速离去。” 樊訾枋闻言，下意识朝身旁人看去，顾瑾适时掏出金牌令箭亮相于众：“我有。” 韩沐见到令牌，心中一凛立刻下马跪拜：“末将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牌令箭出现，意味着晏殊亲临。 顾瑾每次拿出它，见到它的人都会行跪拜之礼。 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她已经适应了。 韩沐行完礼，却没有马上放行，而是从怀中拿出另外一块金牌出来。 为防止令箭造假，它被匠人打造成两块正反凹凸两面的金牌。 只有两块金牌放在一起严丝合缝，才能代表来人拿到的令箭是真品。 顾瑾在龙·五十七给出金牌令箭时，通过它的构造就猜出应该还有另外一块金牌的存在。 所以，对韩沐验证令箭真假倒也没有感到意外。 雪很大。 风很冷。 等韩沐仔细核验后，不少人冻得鼻涕直流。 韩沐将金牌令箭还给顾瑾，又问了几个问题，才带着队伍进入早就准备好的安置区。 一路走过去，顾瑾发现整条街道非常安静。 她本想问问韩沐这里曾经发生什么灾难，但对方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眼下似乎不是搭话的好时机。 叶苗苗小声嘀咕：“师父，明珠小镇的人是不是和姜辛城的平民百姓一样，都死于疫病啊？” 顾瑾微微颔首。 叶苗苗的猜测，也许是对的。 两日前，他们到达姜辛城后，见到的是一座死城。 真真正正的死城。 因为城里不仅一个生还者都没有，就连老鼠、蚂蚁等消失不见。 顾瑾打探过。 其实每到一个地方就探查，这是她自逃荒后就已养成的习惯。 因为只有探查，才能从获取的情报中分析出更多的线索。 也因为如此，在西海港口，团队才没有与樊訾枋和大徒弟错过。 而晏殊或是算准她的行为习惯才让樊訾枋在此等候。 进入姜辛城后，她发现城内老百姓大部分死在家中，小部分横尸街头。 将近半年过去，尸体早就腐烂成一具具骷髅。 为查明真相，她做好防护措施在好几个医者的书房翻阅到许多病例分析和讨论的纸张。 根据那些医者的记载。 城里的老百姓在半年前，忽然很多人同时生病。 表现为畏寒，高热，同时有恶心呕吐，以及四肢疼痛，皮肤出血等症状。 最多两到三天，患者开始意识模糊，出现血痰、呼吸逐渐困难，最后休克直至死亡。 死后，死者皮肤淤血而发黑，看起来可怕至极。 当见到医者手札时，顾瑾瞬间便想起公元一千三百四十年欧洲爆发的黑死病。 在那个年代，因为黑死病肆虐，欧洲保守估计死去两千多万人口。 当年彳?国原有十七多万个定居点，黑死病过后只剩下四万多个。 黑死病，就是后世俗称的鼠疫。 原发性肺鼠疫及败血症鼠疫死亡率高达百分之百，能够救活的，几近于无。 一路走来，顾瑾见识到了火雨，洪水，飓风，不知名的爆炸和瘟疫，这些天灾，哪个最可怕？ 于平民百姓而言，都是致命的。 但对提前知情的权贵，应该瘟疫是最可怕。 因为病毒无处不在，修建地下城也无法逃脱。 难怪晏殊他没有提前过来，也不让樊訾枋在姜辛城等，原来这块土地面临的灾难真的比飓风过境更可怕。 明珠小镇离姜辛城走路不过两日就能到，估计这里的居民，或许也都死于鼠疫。 就是不知道韩沐是什么时候来的？过来后又有没有清理小镇？ 万一病毒还存在，到时候岂不是一锅端！ 待进入安置区，两方几个主事的客套寒暄几句过后，差不多已记住双方的名字。 韩沐的副将邵志和见顾瑾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顾宗主在担忧什么？” 顾瑾正愁与对方搭不上话，连忙回道：“邵副将军，我在姜辛城见过医者手札，那里的平民百姓可都死于瘟疫，不知明珠小镇是不是也遭遇此等灭顶之灾。” 邵志和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顾宗主是在担忧自己会死在明珠小镇么？” 顾瑾大大方方点头承认。 她要是不怕死，也不能从建州走到明珠小镇，人类对死亡的恐惧，本就是最强的驱动力。 眼下既然已经来了，可不得好好活下去，如此，才对得起她之前做出的诸多努力。 邵志和倒是没有料到顾瑾会承认她怕死，不由语塞。 圣上选的人，怎么会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如果不是韩将军检验过金牌令箭的真伪，他会以为眼前的少女是个冒牌货。 邵志和心里虽然有点鄙夷，倒是没有出言讽刺。 瘟疫爆发时，韩将军带着他和军队当时驻扎在西海一处小岛，也就比顾瑾的队伍提前十几天到明珠小镇。 但在这十几天，早已命人将小镇清理干净，她的担忧，就是杞人忧天。 邵志和虽然没有显露鄙夷的神情，但顾瑾从他的言行举止也看出此人对自己的不喜。 他是将军，这几年跟随韩沐一直征战沙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自己的性子，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 顾瑾也懒得出言讨好。 此时韩沐正与樊訾枋，方正等人交谈。 他们都是朝廷命官。 既然圣上将他们派遣到明珠小镇，那以后该是个什么章程，得商议出来。 方正有些不悦：“韩大人，顾瑾虽然没有官职，但她手握金牌令箭便是天子亲信，要不派人将她请来一起议事。” 韩沐沉声回道：“方大人莫急，此次集议乃圣上指示，有些事，也是圣上要交代的，等议后，自然会让顾宗主知晓。” 听到韩沐解释，参议的众官员忙正襟危坐，仔细聆听。 ……
第482章 铜门 韩沐等人在议事，并没有隐瞒顾瑾。 此刻，她静静坐在小马扎上，慢慢思考。 自己有金牌令箭，相当于外派的钦差大臣，算起来，与韩沐等人也是同僚。 晏殊挑选出来的官员，极其注重品性，不会做出排外的举动。 至于韩沐。 在京城时她调查过此人。 这人心狠手辣却用兵如神，因为智商极高，是以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至于他的身世，却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出身世家，身份高贵，面若潘安，正因为长得太俊美，怕震慑不住部下，才特意打造一张金色面具遮掩真颜。 有人则说他出身乡野，身份低贱，曾经是奴隶身份，后得皇帝慧眼，一路高升到将军，戴面具，自然是为隐藏脸上的奴隶印记。 当然，还有其它几种说辞。 抛开他的身世之谜，众人都称赞韩沐对皇帝晏殊的赤胆忠心无人能比。 此次他们议事，韩沐不让自己参与，却又不避讳，以他的智慧和对晏殊的忠诚，且自己手握金牌令箭，他肯定不是看轻自己女子的身份不让自己参与，许是因为某种原因被约束。 将前因后果捋清。 顾瑾洞察到这次会议应该是晏殊的命令，而韩沐只是执行官。 思及此处，她拿出金牌令箭仔细揣摩。 自半个多月前在西海港口与大徒弟楚九章相遇后，顾瑾便找借口将他留在自己身旁，直到两天前到达姜辛城，才将人还回去。 在运河航行多日，顾瑾从徒弟那里还有从郭夫人口中，了解到许多有关樊家这几年的信息。 晏殊对他，可以说是有情有义。 既如此，晏殊为什么不将金牌令箭给樊訾枋？ 世界那么大，为什么晏殊偏偏选择明珠小镇作为天灾后重建的栖息地？ 还有，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如温度继续下降，那地面已不适合人类生存，难道在明珠小镇地底下也有一座地下城？ 应该是有的。 记得她刚刚到东城时，袁天冬的儿子袁志为表达谢意，特意上了一壶葡萄酒。 当时她就猜到朝廷或许在借助运送葡萄酒的幌子，实则暗地里却将内地的物资运到姜辛城。 信息太庞杂，晏殊的心思也太难猜，顾瑾想得头疼。 此刻，同样头疼的还有议事的樊訾枋和方正等人。 他们都是朝廷命官，一生都在为周国的江山社稷鞠躬尽瘁。 现在周国没了，圣上也不会过来明珠小镇，群龙无首，可该如何是好？ 樊訾枋有点不信，他再三问询：“韩将军，你刚刚所言，真的都是圣上口谕？他真的不会来了？” 韩沐坚定道：“末将知道樊大人很难接受，但确实都是圣上所说。” 实际上，在接到命令后，韩沐自己也有点难以接受，他也不理解圣上为什么要如此行事，但他不敢质疑。 他的命是圣上给的，圣上的任何指示他必须遵从。 方正斟酌片刻，沉声道：“圣上口谕，让我等要么另择其主，要么自立为王，不知各位怎么看？” 樊訾枋忍住难过开口接话：“方大人呢，你以为如何？” 方正：“下官不会自立为王，亦不会另择其主，下官要等圣上过来。” 他的话，得到众人附和。 他们都是周国的官，理应与圣上同生共死。 这时韩沐开口了：“各位如果不想选择圣上给出的两条路，那就以手持金牌令箭的人为尊，如何？” 方正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思索起来。 其他人亦是。 樊訾枋却是点头表示同意。 圣上既然相信顾瑾，那就代表顾瑾能带着幸存者继续生活下去。 并且，他本人也相信顾瑾的能力。 此女聪慧，有手段又不失仁心，明明出身农户，却凭一己之力带着家人披荆斩棘最后拿到通关文书并没有折损一人到达明珠小镇，平心而论，在坐的人，应该没有人能做到如此。 樊訾枋想得明白，方正等人自然也能想透。 只是，要以女子为尊，心中总有些许膈应。 正踌躇，韩沐冷声道：“各位如果想不明白，那就回去继续想，末将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告辞。” 他是真的有事。 并且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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