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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极人臣

作者:姽婳娘   状态:完结   时间:2024-05-01 12:10:03

  周围的宦官被她吓了一跳,这才让她脱了身。然而,她这时回仁智殿,已是被朱厚照的人截在外头了。御前的人不比其他,她连叫嚷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按住。直到婉仪出来,她才被释放。沈琼莲顾不得礼仪,硬生生将她们拽回坤宁宫去:“要不想害死李越,就给我闭嘴。”

  贞筠怀揣满腹担忧疑虑,被带回了坤宁宫。刚入内殿,她就忙不迭地发问:“阿越怎么样了,她究竟怎么样了。”

  婉仪对着她,更是羞惭不能言明一字。沈琼莲勉强开口道:“王太医正在诊治,想来并无大碍。”

  “王太医!”贞筠倒吸一口冷气,“不是葛太医了……”

  她一时之间六神无主,当即又要赶回去,又被婉仪和沈琼莲拦住。沈琼莲道:“你疯了不成。你忘了刚刚在门口时的情形了。”

  贞筠一怔,这才勉强定了定神,阿越的身子没事,圣上却不许人见,唯一的可能就是……身份暴露了。她到底来晚了一步,一时之间,只觉天旋地转,沈琼莲忙搀住她:“事情还没到最糟的时候,你要是再倒下去,就只能等死了!”

  就是这一句话,让贞筠强自镇定下来,她一把拉住沈女官的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被人拖走了,那些死太监,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怎么能闹成这个样子的!”

  沈琼莲看向婉仪,眼中亦有泪:“……这事终归是瞒不住的,还得要她来作证,才能在明面上把事情掩过去。”

  婉仪一愣,羞愧得恨不得当场死去。一切都是她的过错,是她不守妇道,对自己的亲妹夫多年来心存非分之想。是她太过愚蠢,一听说他出了事,就慌了手脚,完全乱了方寸,以致于完全落入人家的圈套。是她多年来,连面子上的功夫都懒得做,所以才被人抓住致命的把柄。

  她缓缓瘫倒在地上,对贞筠道:“都是我对不住你,对不起……他。”

  贞筠大吃一惊,她是万万没想到,这其中会有婉仪的事。她忙搀起姐姐:“这,究竟是怎么了?”

  婉仪几乎全身颤抖,她的牙齿都开始打颤,好像说出接下来的这句话,比挖她的心更让她难受。可她明白,她必须要说出来,她们必须尽快商量出对策,才能保住李越。

  她终于还是开口:“皇上……发现了,我一直以来对、对……李侍郎的……非分之想。”

  贞筠如遭雷击,她不敢相信,也不忍相信:“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婉仪却误解了她的意思,她垂下头,又一次抬起了头,早已是泪如雨下:“妹妹,现下不是解释的时候。这都是我的错,他一点儿都不知道,半点都不知情。我愿意以死来谢罪,可他、他不能死,他绝不能为这种事,断绝了仕途……你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事遮掩过去……帮帮他,一定要帮帮他……”

  到了最后,她已然是泣不成声。

  贞筠见此情形,何尝不是心痛如绞,她抓住婉仪:“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你若是早告诉我,你可知,李越她是!”

  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她隐隐猜到今日这一出闹剧的目的。她缓缓阖上眼,泪水夺眶而出。她一个姐姐的命,要用另一个姐姐的自由去换,这叫她如何抉择,情何以堪?

  月池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空气中流淌着百合淡淡的清香。她的喉咙里仿佛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她刚一有动作,外头就传来声响:“醒了,似是醒了。”

  侍奉的人鱼贯而入,暗黄色的宫灯照得屋内一片透亮。宫人小心翼翼地搀起她,给她喂水。刚刚喝了两盏,就被葛太医叫停:“行了,她这会儿不能喝太多,还要留下肚子来服药呢。”

  王太医如梦初醒:“快快快,赶紧去煎药。”

  长发披肩的月池,见他二人先是恍惚了片刻,接着难免有些歉意。葛林一见她的神态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白发苍苍的老太医咬牙道:“行了,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老夫只有一事相求。”

  月池道:“您尽管说。”

  葛林的语气里既有委屈又有哽咽:“讳疾忌医是大忌。老夫这么多年的金字招牌,都险些被你砸了啊。你有什么情况,能不能直说。”

  月池勉强扯了扯嘴角:“事已至此,还有何不可对人言呢。我睡了多久?”

  王太医摇头道:“不多,断断续续,差不多四日。”

  月池一惊,她又问道:“那皇上那边……”

  葛林与王太医对视了一眼,面上皆有愁苦之色,葛林叹道:“你可知,你惹出大乱子了。”


第333章 试君眼力看多少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东暖阁中又一次弥漫着药香与烟气。小黄门掀开帘子, 月池嗅着这样的气味,恍惚间还以为回到了十几年前。她也是这样跟着朱厚照,到此来拜见先帝。只不过, 躺在这里的人却变了个样。

  朱厚照静静卧在纹锦帐中, 他的双目紧闭,面容灰败, 呼吸更是细若游丝。那样神采飞扬的人,如今却似只有一口气在了。她在宣府时蒙难时,在鞑靼流亡时,时常幻想着这一日。不过在她的设想里,她那时已是内阁首辅, 正拉着年幼的太子,目睹他的死亡。她从来没想过, 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刘瑾的面色惨白,声音飘忽得如风:“爷气得实在太狠了,你的心也太狠了。他当晚就呕出血来……怎么办,李越,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他枯瘦的手紧紧箍住月池, 月池吃痛,可她没有挣脱, 而是问他:“太医会诊怎么说?”

  刘瑾瞪大双眼:“你疯了吗,这怎么能叫太医会诊?”

  这话中意味,太过复杂, 以至于连月池都略有些晃神:“……你这是何意?”

  刘瑾的眼中闪烁着狂乱的色彩:“外头只知道是风寒。只有葛林知道究竟是什么症候。”

  月池一凛:“你竟然敢改脉案?”

  刘瑾脱口而出:“我只能改脉案!不然我要怎么说, 把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的屁事都揭出来, 让皇室成为天下的笑柄?!”

  在对上月池的目光后,他的声音弱了弱:“而且,也是遵旨。”

  他狞笑出声:“你真的是好手段啊。爷病得起不了床,还不肯喝药。我就是这么劝他的,我就说:‘要是您就这么去了,气死天子的罪过,就要让李越来背。她的九族都要被夷尽,本人更是要挨上千刀万剐,就是佛主再世都救不了她。’就为这么一句话,他就下了口谕,叫太医院院判和锦衣卫指挥使都闭了嘴,叫司礼监和老儿当的人都进不来。就是这样,才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

  刘瑾在屋内来回踱步,犹如被押在笼中的困兽:“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如果这事揭穿,咱们都得死,都得死知道吗!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不然等这事闹开,一切都完了!”

  月池的面上一片空白,她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仿佛成了一尊石像,只是她的目光却牢牢定在朱厚照的脸上。良久,她才开口:“葛林怎么说?”

  刘瑾不耐烦道:“葛林怎么说不重要。我不能在外朝没人说话。这才是我好好照顾你,还放你出来的原因。天子命在旦夕,又无子嗣,马上就要过继!”

  月池一震,她问道:“……过继。给他过继一个儿子?”

  刘瑾摆摆手:“怎么能给他过继。你傻了,忘了《皇明祖训》是怎么说得吗。”

  他一字一句念了出来,显然是这些日子早已烂熟于心:“凡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须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虽长不得立。若奸臣弃嫡立庶,庶者必当守分勿动,遣信报嫡之当立者,务以嫡临君位。朝廷即斩奸臣,其三年朝觐,并如前式。”

  他接着道:“听明白没有,按照祖训,得立他的弟弟啊。”

  月池直勾勾地盯着刘瑾:“你莫不是忘了,他没有弟弟。”

  刘瑾呸道:“对啊,这天杀的,先帝爷为了一个女人不多生,皇爷为了一个假男人压根不生。这下好了,都断子绝孙吧!我先前叫你生,你不生,如今连生的机会都没有了吧,如今只能从宪宗爷一脉选人了。”

  他忽然又一个箭步上前,他紧紧拽住月池:“这个人选,必须由咱们来定。一定要找年纪小的,性格软弱的,这个祖宗我已是伺候够了,要是还来这么一个,我真真是熬不住了。”

  月池凝视着他,目光冷如刀锋:“可他还活着,尚有一口气在,你何至于如此迫不及待。”

  刘瑾道:“这算什么迫不及待,这要是能行,我今日就想发丧了。”

  他窥见月池的神色,似被吓了一跳,接着又道:“你别这么看我,你以为我想吗?皇爷只有丁点儿大的时候,咱家就陪在他身边了。我看着他越长越高,越长越俊,这么多年了,就是一个猫儿狗儿,都有感情了,何况是这么一个大活人……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是没法子了。李越,这一切都要怪你,都是你害的!”

  月池冷笑一声:“利欲熏心的鼠辈,何必归咎于人。”

  刘瑾啐道:“我是鼠辈?我看是你懂个屁才是。你知道吗,他知道了。”

  月池有些茫然地看向他,就听刘瑾嘶声道:“我和你在南庑房里说得那些话……他一直都差人跟在我们后面……全部都被听见了,都被听见了!我被抓了回来,我以为我马上就要被宰了,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杀我,自己就气得第二次呕了血……”

  月池的双耳似被震得“嗡嗡”地响。他说话的声音极低,如毒蛇吐信的丝丝之声,可在她听来,却像是一声霹雳。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抬眸,她咬紧牙关:“原来是为这个?竟然是为这个?”

  刘瑾深吸一口气:“当然是为这个。天地良心,我本来只是想促成一段好姻缘,再让我混得更好一点。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是你在这里不断撺掇我。皇爷被你气晕了,要是醒来,我也会和你一样,被打成叛逆。你倒是还能靠献身捡回一条命,可我能怎么着,我只能这么着!”

  月池的双手微微发颤:“这么说,你是要弑君了?”

  刘瑾瞥了朱厚照一眼,不答反问:“我们在他床畔说了这么久,他连一点儿醒来的意思都没有,你就……不觉得稀奇吗?”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月池感觉有些眩晕,局势变化得太快,即便是她,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她没想到,前几天只是她在冲动之下谋划未来,可如今刘瑾竟然真的付诸实施,居然还成功了一半。朱厚照已经倒下,外头连一点儿风声都没传出去。而她本人,也被困在了这里。

  这下轮到刘瑾苦苦劝她了:“你有什么过不去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一旦他的病情好转,你这辈子都不要想踏出皇宫一步。你甘心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吗?让你的新政,你的宏图壮志,全部化作泡影吗?主弱才能臣强!到时候我把持朱批,你把持票拟,夏皇后对你情根深种,张太后又是不管事的,只要把张家喂饱,她什么都能答应。这个天下,不就在我们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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