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儿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吃喝都由御书房的人照顾着,决计不能给汪狗子机会。 因而,一下朝,他就把人叫过来了。 李邵听进去了这编造出来的借口,顿时义愤道:“那仁远伯太不讲道理了!他是想怀疑您吗?您对永济宫动手做什么?他平素不理事,难得开回口还这般离谱!” 圣上轻咳了两声。 邵儿年轻,不晓得仁远伯与诚意伯早年关系不错。 不过,今日也不是与邵儿分析勋贵大臣们私交的时候,主要还是为了速战速决。 曹公公进来道:“圣上,辅国公到了。” 圣上颔首,对李邵道:“你早膳吃饱了吗?先去隔壁用膳吧。” 李邵略有些不爽快。 父皇与徐简说事,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埋怨归埋怨,肚子确实有些饿,李邵便没有说旁的,依言退出去,随曹公公去了对侧起居间。 李邵拿起筷子,顺口问:“汪狗子呢?让他进来伺候。” 曹公公笑眯眯答道:“殿下,汪狗子说是闹肚子了,先去……” 李邵忙示意他停住。 要用膳呢,不听那些。 曹公公岂会再让汪狗子进李邵的身? 他安顿好李邵,对着自己的心腹一顿叮咛,这才忙自己的事情去。 走回中殿,他先在帘子旁往御书房那儿看了一眼,见辅国公已经入座,便又退开两步,寻人问起汪狗子。 “让人看着他,曹公公您放心,不会让他生什么幺蛾子。” 曹公公又嘱咐了几句,回到御前。 圣上一脸正色:“朕思前想后,还是该动这个手。” 徐简闻言,亦不意外。 事关晋王的各种利弊,他先前说过,皇太后肯定也说了,哪怕他们谁都不说,圣上自己也能想明白。 圣上只是犹豫,并非反对。 而他与曹公公提到了李邵的安危,皇太后又有代为出手的意图,再加上金銮殿上的一场戏,都成了推圣上一把的那只手。 圣上苦笑道:“自古争位的,大部分手上都染了兄弟鲜血。 朕原先没沾上,是先帝替朕肃清,是母后辅朕登基,朕有朕的不幸,亦有朕的幸运。 不过如今看来,也没能全躲过,还是要亲手对付兄弟。 朕清楚,离师出有名还得远,但朕不得不做了。 朕唯一担心的是,对方行事诡秘狡猾,故作玄虚,让朕误会了晋王,那才是……” 徐简道:“以眼下的信息看,幕后真凶应是晋王无疑,只是杀永济宫亦有值得斟酌的地方,臣担心他另有后招。您对晋王发难,亦不是一上来就赐死,倘若他真是被冤枉的,人在您手中、反倒还是一种保护,免得他也遭了真凶的毒手,还被弄成了‘畏罪’。” 这话说到了圣上的心坎里了。 “你打算怎么向晋王确认?”圣上问。 徐简佯装斟酌,半晌道:“说实话,臣不敢孤身入虎穴。 那人身边原本有道衡、王芪那样的人手,现如今还出现了一个王节,臣以为他府里应该还有其他死士。 倘若臣从未受过伤,带着两个亲随过去,倒是敢与他们搏一搏,不说一定能抓住晋王,起码自己能脱身。 但臣如今的能耐,恐怕要拖后腿了。 再者,臣脱不脱身并不要紧,更重要的是不能让晋王逃脱。 一旦他逃走了,成了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可就比如今还难对付了。 既然发难,那就带足人手,御林围府。” 圣上摸了摸胡子,又道:“声势够大,可还有寰转?” 这是以防万一。 真弄错了,多少留一点粉饰的余地。 昨日与林云嫣商量时,他们早就达成了共识。 林云嫣想亲自去见晋王。 他们上辈子被这幕后黑手弄得那般惨烈,今生走到“将军”这一步,她总得亲眼见证。 “让郡主与臣一道过去吧,”徐简道,“有女眷在场,在明面上看,没有那么咄咄逼人。” “宁安?”圣上不太赞同。 姑娘家家的,手无寸铁,多叫人不放心啊! 徐简道:“臣先前去过一趟永济宫,就会被话里话外的怀疑,倘若臣单独见晋王,不管他认与不认,之后都会被揣度到圣上您这儿。 既如此,臣以为,倒不如多去些人,其他皇亲、查案的三司,郡主代表慈宁宫,多派些人手一块,都听听晋王会说什么。 再者,如此大事,您抓了晋王也得安顿王妃与其他女眷,由郡主主理,比一众爷们要方便得多。” 这话十分在理。 圣上认真思考着。 皇亲,原本最恰当的应是平皇叔,偏他病着。 同辈的兄弟此刻亦不合适,再长一辈的,其余皇叔要么不在京中,要么早早离世。 不过既然宁安过去,那倒可以考虑上姑母们。 “请德荣姑母走一趟吧,”圣上交代着,“让三司也出人手,你点好御林,等下就出发。” 徐简领命,从御书房退出来。 旭日悬空,晒在身上热腾腾的。 徐简徐徐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些年累在身子骨里的寒气也跟着散了些。
第427章 你才是疯了的那个!(两更合一求月票) 慈宁宫。 皇太后握着林云嫣的手,用力拍了两下。 “胡闹!”她道,“明知山有虎,你却偏要向虎山行!那是你该去的地方?” 刚才,御书房里送了消息过来。 皇太后听说了圣上的安排,当时没有多说什么,等人走了便忍不住说教几句。 “依哀家看,这肯定是你自己的想法,”她摇着头,“徐简也是,不劝着你,还纵容你!” 林云嫣抿着唇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皇太后道:“安顿女眷是假,你想亲耳听李渡说才是真。只是云嫣,太危险了。” “我晓得您担心我,”林云嫣宽慰道,“但这么多人手在,徐简也在边上,我不会有事的。再者,如您所说,我的确很想听听晋王到底会说什么……” 皇太后长叹一声。 定国寺那夜的悲剧,十几年了,看似远了淡了,其实都压在遗属的心里。 她是,云嫣也是。 哪怕云嫣当时还是个一岁半的孩子,丧母依旧是一生的痛。 已然定下来了,云嫣又坚持,皇太后便不再劝说:“哀家原以为,圣上要等各处再调查一番才会下定决心,没想到今儿一下朝就定了。也好,早办早了,如此大事压在心头,哀家也是夜里睡不踏实。” 不多时,外头来人通传,宝盈大长公主与德荣长公主到了。 小于公公把人迎了进来。 “宁安也在?”德荣长公主打量了林云嫣一眼,“看着又长高了些。” 林云嫣行礼。 作为先帝爷最宠爱的女儿,德荣行事与她的姐妹们很不相同。 喜骑射,爱出游,未成婚前就游历过不少地方,婚后也没有停下脚步。 有时与驸马一块,有时是她单独去。 而驸马韩兆清亦是德荣自己选的,日子过得热热闹闹,也算不错。 上一次见面还是年节里,林云嫣陪皇太后,长公主过来请安。 过年最是适合家长里短说闲话,长公主那天兴致上来了,问了不少小夫妻的事情,怎么看对的眼,处得如何,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但今日,长公主显然没有那等好谈兴。 宝盈大长公主先开口,与皇太后道:“传话的只说让我来慈宁宫,多余的一问三不知,我琢磨着大概是永济宫的事,没敢耽搁、急急就来了。 娘娘,老三真是被人害死的? 我是不信圣上会没事找事去夺他性命,那到底是谁害了老三?” “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事,”皇太后正色道,“你等下与云嫣他们一块去晋王府……”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看向德荣长公主。 宝盈大长公主便道:“宫里来人时,德荣正在我那儿,便一道来了。” 皇太后问:“怎得寻你姑母去了?” 德荣长公主道:“昨儿先去了皇叔那儿,闭门谢客了,我也放心不下姑母,干脆一早过去。” 皇太后微微颔首。 圣上那儿既然摆出阵仗,要把事情是摊在文武百官面前,那她这里也不用避着德荣。 皇太后简单说了状况。 德荣长公主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您的意思是,二哥下手毒害三哥?” “当年定国寺与宝平镇,二哥是藏在后头的真凶?” “他害死了大哥,又让三哥被父皇幽禁,四哥贬为庶民。” “他直至今日都想篡位?” 宝盈大长公主示意她别着急,而后慎重问皇太后:“真是老二?不会弄错吧?” 皇太后道:“从现有的讯息看,八九不离十了,让你来也是为此,你可以当面问问他。” “我自是要问他!”德荣长公主抢了话,咬了咬牙,“他可真是好本事!当年搅起腥风血雨,最后他这个真凶置身事外!” 宝盈大长公主皱眉:“德荣,你要这般沉不住气就留在慈宁宫,莫要过去添乱!” 德荣长公主闻言,偏过头去,憋气归憋气,倒是没有再急切说什么了。 时辰差不多了。 皇太后点了几个人手,又让小于公公跟着,这才让她们出发。 前后两辆马车抵达晋王府外时,御林刚刚布置完,把整座府邸围了起来。 带头的依旧是陶统领。 辅国公点人,曹公公压阵,陶统领哪怕一肚子迷糊也是令行禁止,让围就围。 单慎与三司的人前后脚也到了,站在王府大门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到底与徐简更熟悉些,单慎摸到他边上,压着声问:“我先前查到的那什么姓劳的,是晋王的人?” “等会儿还请单大人把供词记详细些。”徐简道。 单慎左右一看。 三司很重视,来得都是一把手。 哪怕他单慎也是个一把手,在那三位跟前还是稍稍矮了一头。 再说了,顺天府又不是没被三司坑过,记供词这种要紧事,还是他们自己来更放心。 徐简与单慎说完,便上前与大长公主、长公主行礼。 “府里状况不明确,恐有死士,臣担心晋王抗命,”他道,“等下御林先行,控制住局面后,您几位再进来,以免意外。” 宝盈大长公主自是没有意见。 徐简又看向林云嫣。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振奋,也看到了谨慎。 这一步,不能出一点差池。 另一厢。 李渡背手站在前厅里。 管事一脸焦急与他说着外头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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