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瞬间想起路岐走前的那句“有事联系我”,鬼使神差地,也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也许是因为痛得太厉害脑子不正常。 他抓起枕头下的手机,视野模糊,都不知道自己摁了些什么就发了出去,然后,手指失力,手机砸落到地上。 另一边,路岐正在军事处的门口等方天月回来。 [生命-3] [奖励道具:特殊功效药剂(详细见背面)] 只能说如她所料,空间被破坏后再死亡是正确的计算规则。至于是不是一定要被温敛杀,那就不清楚了。 但路岐很乐意一直被他杀下去,那不爽得要命? 她捏着装药剂的瓶子晃了晃,听起来有好几颗,没等她看背面的说明,目标人物出现在了前方的小路上。 “你好,方小姐。” 路灯昏黄,路岐从阴影里走出,拦住了方天月的去路。 “我是军事处新来的维修工,有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现在是晚上,方天月穿着一袭礼服,身上带着轻微的酒气,显然是刚从某个聚会回来。 “维修工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摸了摸波浪卷的长发,大红唇让她看起来不像照片上的军人那么温柔凛 然,不过,她的语气还是友善的。 “是,我想问您,有关温……” 她顿了下,口袋里的手机在震,摸出来一看,光幕上是温敛发来的一条消息。 他会主动联系她,倒在路岐的意料之外。 点开,那边只发来了一个字: “疼” 看女人突然盯着手机不说话了,方天月问:“你怎么了?” “抱歉,方小姐。”路岐收了手机,抬起头冲她微笑,“有点急事,我改天再来找您。”
第17章 冬天的街道下过雨, 晚上结了一层薄冰,路岐踩着薄冰,踏入奥斯军校附属病院。 ICU里, 仪器在滴滴响着,几个医生正围在门口, 带她来的护士跟他们简单说明了情况,她就被放进来了。 “温上校的朋友?”那个秃顶医生冲路岐摆摆手, “朋友不能签字做手术, 上校的家属呢?” “刚才已经联系过了, 但全都没接电话……”护士焦急地说。 血氧仪上的数值越来越不容乐观, 这么拖着迟早会出人命,他们刚才就已经第一时间联系过军事处的接听AI,让它联系温敛的家属,但没想到的是,温家的人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谁都没个回信。 怎么办?要是擅自做手术, 出了事,谁来担这个责任? 几个医生急得无头苍蝇一样在监护室里转来转去,路岐道:“我可以签。” “这位小姐,你要知道朋友是没有法律效——” “我是他的番。”她道, “也不行?” 在联邦, 起码在北因特区,结婚并不是Alpha和Omega成为“家属”的最准确的认定方式,标记才是。 而番,命中注定之人的标记, 是最至高的一种凭证。 如果这位路小姐真的和温敛结番了的话,她当然可以签这个字。 医生你看我我看你, 当即道:“好,稍等,我马上让护士去开知情同意书。” 几个医生撤出重症监护室。 路岐来到温敛床边,Omega已经昏迷,眼睛紧闭脸色苍白,深色的唇毫无血色,戴着氧气罩躺在一片纯白的底色里,像朵凋零败落的花。 路岐静静看了一会,又抬头去看仪器的数值。血压是50mmHg,但没记错的话,她刚进来时,好像只有40。 除此之外,脉率、心率、呼吸,都在缓慢地向正常数值恢复。 刚才那个护士还说,温敛发了高烧,她伸手想去摸,快要碰到额头时,那双原本一动不动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看病床上的Omega缓缓睁开了眼。 温敛的意识其实从昨晚的中途就断了,他只记得最后进度条变成了20,周围医生护士惊慌失措的声音。 这会儿再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却是路岐,女人伸过来的手看起来是想摸他,刚刚好,停在他眼前。 “……你怎么在这?”温敛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又沙又低,蚊子叫一样。 好在路岐听清楚了:“不是你叫我来的?” 怎么可能。他无语地挑眉。 路岐摸出手机凑到他眼前,温敛不大清晰的视野里就映出了聊天框里,自己发出去的那个“疼”字。 一些非常模糊的记忆迟来地涌入脑中,他想起了自己在最后,痛得神经不正常的时候,凭借着本能干了什么。 和这个人渣求助,还发了一个这样暧昧的字眼。 但凡是“过来”“医院”这种词,温敛现在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想起来了吗,上校?”路岐笑着明知故问。 “这不是我发的。”他撇开视线。 “不是你,那是谁发给我的?” “医生或者护士吧?” 温敛摆明了绝不承认的样子,路岐收回手机,抬腿上床,一把伸手扼住了Omega的下巴尖。 温敛的体温还有些凉,颊边软肉柔软,被卡在她虎口处,连张嘴说话都有点难。 他估计没想到她会突然压过来,就算那力道不大,也惹得他皱起眉梢,退无可退。 “您知不知道有句话叫,‘睁眼说瞎话’?”路岐俯视着他。 温敛挑衅:“那我把眼睛闭上再说。” 她闻言一顿,眼睛里有昏暗的光在晃:“真想在这上了您啊。” “上到您愿意开口承认自己干了什么为止。” 她的拇指在他渐渐恢复血色的唇珠上别有意味地抹了抹,温敛并不怀疑,她干得出这种事。 “以防你忘了,这里是医院。” “如果是怜怜你的话,在大马路上我都无所谓。” “……你是哪儿来的牲口。滚开点。” 他刚刚苏醒,没什么力气,一双绿眸带着明艳的微怒,但路岐没有从他身上下去的意思,二人在床上僵持了大概五六秒,他露在被子外面的一截冷白的手腕吸引了路岐的注意。 “…30?”温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愣。 “哦,什么意思?” “你先从我身上滚下去。” 路岐从他脸上撤回了手,温敛莫名觉得她还有点恋恋不舍,他脸上又没多少肉,不知道在摸什么。变态。 温敛说,他一个小时前,差点要死的时候,看过一眼进度条,当时是变少了,从30减少到了20。 而现在他醒过来,各项数值指标趋于正常,进度条成了30。 这说明什么? “这个进度条,和我的生命状况是绑定的。”他看着手腕说,“归0就是我死,100就是我的任务完成了。” “你的任务是什么?”路岐问。 他道:“‘活下去’。” 活下去。 她不知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的任务,看来也和您有关系。” 路岐没说任务是什么,在温敛追问之前,转变话题道:“但为什么进度条会突然之间又涨回30?” “不知道,八成有什么诱因,说不准……” 话没完,监护室的门被推开了,几个医生一进来就和好整以暇靠在床上的温敛面面相对。 医生:“???” “温上校,您怎么醒了?!” 因为知道进度条的存在,温敛和路岐都对这个堪称医学奇迹的身体恢复速度没什么大反应,但对于不明真相的人来说,是下巴都要惊掉的程度。 这跟心脏坏死的患者第二天突然长出了个新心脏出来一样。 路岐被涌上来的医生护士挤到一边,温敛则被团团包围,又是插管又是检查,最后只查出了腺体还是有异常。 除此之外,什么毛病都没了。 怎么可能? 保险起见,医生详细问了温敛的其他状况,之前因为他昏过去,所以还没来得及问。 “上校以前有过基础病吗?” “没有。” “那有长期服用过药物或者注射药物吗?” “也没有。” 医生犯了愁,在记录光幕上删删写写:“那手术的事……” “我不做。”温敛想也不想就道。 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的确没有再做手术的必要。至于腺体的异常,几个医生开了个会,暂时确诊这是一种不太正常的腺体调节崩溃。 “不太正常的意思就是,正常的腺体调节崩溃是向下的,而您这个是向上的。” 比如,易感期结束后的Omega后会欲望骤减,陷入一种类似腺体萎缩、信息素缺失的状态,如果不接受治疗,可能一年两年腺体就会彻底病变,到那时候有可能就需要摘除。 而温敛的这个,跟正常的腺体调节崩溃的数值是完全反过来的。 “简单而言,您可能会进入一种假易感期的状态。” “信息素不受控制、乏力虚弱、发烧、食欲减退,以及那方面的 欲望骤增。好在您是Alpha,如果是Omega的话更遭罪,毕竟这是假易感期,腺体、器官都不是易感期时的状态,所以抑制剂对它们没有太大用处。” “但要是纵容自己,之后可能会给身体带来损伤,说不定还会有假孕现象。” “虽然您不会像Omega那样,但还是要节制,Alpha纵欲过度死亡的事也不是没有……” 医生之后絮絮叨叨嘱咐了很多遍,温敛其实从中间开始就没有在听了,假易感期……他面无表情地沉默,过了一会问:“最快多久能治好?” “我知道这会耽误上校的工作,但不管是吃药还是注射,最起码都需要一两周。”医生道,“在这期间,您必须好好休养。我给您开药,再申请一个机器人护工……” “不用,药开给我,天亮我就出院。” 他口吻强硬,不容拒绝,医生叹气:“既然上校坚持,诊断书也出来了,我也不能强制留你。” 之后,医生安排温敛转到了普通病房,因为他还发着低烧,今晚需要再观察一下,明早也没异常的话就可以办出院。 等人彻底走完,室内静下来,温敛靠在床头一声不吭,路岐把退烧药片和水递给他:“假易感期的Omega啊,听起来要完蛋。” “回家再说,我要是待在医院里进入易感期才是真的完蛋。” 他声音还因为发烧有些沙哑,拿过路岐手里的药片,仰头咽下去。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44 首页 上一页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