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洛婉清也有些不安,白离说得没错,按照李归玉和王韵之的性格,他们放弃得有点太早了。 王韵之身边人大多折损,她看情况不对离开倒也可以理解。 李归玉那样不死不休手段百出的性子,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走? 而且…… 洛婉清冷静下来,终于才得空想起来,来江南找这个东西,谢恒应当是同李宗知会过的。李宗明确知道谢恒过来,却还把李归玉也派了过来,为什么? 测试李归玉的实力?还是不希望谢恒拿到? 若是不希望他不批准谢恒来就是了,为什么还让谢恒过来? 加上昆玉昨夜说的话—— “你焉知不是当权者之心呢?” 她说的当权者是谁? 而姬蕊宫又到底是为谁在争这个东西? 一个个问题在她脑海中闪过,白离看她想着事情,便起身道:“问完了吧?那我让人去给你准备些吃的。” “我能去看看公子吗?” 洛婉清闻言脱口而出,白离疑惑抬头,有些惊讶:“嗯?” 洛婉清见白离神色,便知自己失言。 如果只是柳惜娘和谢恒的关系,问过谢恒安危便已经足够了,再多便不是她应当问的。 看着白离的眼神,洛婉清克制住情绪,迟疑着道:“我……我是想……” “你有事想和公子面禀是吧?”白离似是明白过来。 洛婉清一顿,随后点头道:“是,还有一些事需同公子面禀。” “他就在隔壁,但尚未醒来,”白离指了指旁边房间道,“要不我先带你过去看看……” “多谢师父。”洛婉清立刻道,“等公子醒了,我再去面见吧。” 白离见她不愿意,倒也没多劝,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等白离走了,洛婉清躺在床上,看着床顶,才终于意识到,她回到扬州了。 而回来后,她便又明白,她和谢恒不可能再像过去一样了。 她无法把他仅仅当成崔恒。 也没办法把他当成雪灵谷山洞里,那个只有他们二人在时的谢恒。 看白离的反应,她大约也猜出来,谢恒是崔恒这件事,白离应当知晓的。 或许四使其实都知道。 当初她在琴音盛会后怀疑过崔恒的身份,接着崔恒便与她同时面见“谢恒”,现下想来,那个“谢恒”应该是假的,这也就意味着其实监察司……或者说四使都在瞒着她。 她不确定谢恒是怎么同他们描述他二人的关系,可以确认的是,最初谢恒一直在怀疑她,在芳菲阁之前,谢恒是把她当成卧底在监察司的杀手,那崔恒之所以成为她的影使,怕不是回来找她叙旧,而是来试探她。 之于之后为什么留下,为什么在她身边,她便不好再揣测。 回想起过去,她终于意识到,其实他们之间,从开始就是欺骗,洛婉清不由得心口有些发闷。 但毕竟都已经过去,她也不好再计较什么。 想来他告诉白离青崖等人的理由,一定不会太过亲密,否则就算白离青崖这些人藏得住,朱雀也藏不住。 他毕竟是监察司顶头的司主,对下属生了感情,终究不妥。不管是为了谢恒的名声,还是为了她自己的前程,最好都别让人发现这件事。 她脑子乱乱想了一会儿,白离便带着粥过来,洛婉清一面喝粥,一面和她仔细聊着现下的情况,正说着话,就听外面传来侍从的通报声:“白虎使,张大人听说柳司使醒了,想过来拜见。” 听到这话,白离看了一眼洛婉清,洛婉清想起自己晕过去之前张逸然紧张的模样,不由得心上一暖,点头道:“让他过来吧。” 白离见状,便将她吃好的空碗取走,递了帕子和水给她,等她用过后,笑起来道:“张大人过来,我便不在这里讨人厌烦了,东都还有文书递过来,我先过去看看。” 洛婉清拜别白离,撑着自己起身,去寻了件衣物穿好后,便坐在位置上等张逸然。 等了没一会儿,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过了片刻,张逸然的声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柳司使,方便进来吗?” “你进。” 洛婉清笑着开口,张逸然便推门而入,进门刹那,看见洛婉清稳稳端坐着,张逸然不由得一愣,眼中露出几分高兴道:“柳司使好了?” “没有。”洛婉清摇头,如实道,“只是要见张大人,想着张大人向来循规守矩,我若是榻上,张大人怕就不敢进来了。” 这话说得张逸然面上微顿,迟疑片刻,他挣扎着道:“若柳司使在榻上方便说话,你身上有伤,我倒也没有迂腐至此。” 洛婉清闻言不由得笑了笑,随后邀请张逸然坐下。 等张逸然落座,洛婉清才开口道:“张大人所来何事?” 张逸然一顿,迟疑片刻后,才慢慢道:“我……我就是来看看柳司使身体如何。上次见面,见柳司使伤得太重,所以……” 洛婉清听着他的话,有些诧异,张逸然说着停顿下来,想了想才道:“我把柳司使当朋友,想来现下是应当来探望的。” 听到这里,洛婉清才反应过来,张逸然不是为了公事。 她不由得笑起来,点头道:“自然,张大人能来,我极为高兴。” 得到洛婉清确认,张逸然这才放下心来,抬头打量道:“你现下如何?” “骨折几处,一些外伤,慢慢修养就好。” “那你要不躺着休息?”张逸然忙问。 洛婉清摆手:“下次吧。” “那我不多说了,”张逸然说着便站起来,“我就是来看看你,等你好了,我们再见。” “等等!”洛婉清闻言,赶忙叫住他,“你既然来了,不如同我说说在做什么。” 张逸然闻言,疑惑抬头,洛婉清立刻道:“你爹的案子如何了?” “哦。” 张逸然得话,立刻想了起来,又重新回到位置,思索着道:“我爹的案子也差不多查到头了,便是王虎叔说的,是风雨阁的人为了劫镖动手。如今风雨阁已经覆灭,若再继续查下去,就得查清风雨阁后面人是谁,可这件事,只有相思子知道。” 张逸然说着,洛婉清点了点头:“嗯。” “可如今相思子生死不知,线索也就断了。” 张逸然叹了口气,洛婉清动作微顿,意识到相思子还活着这个消息,监察司应该还没有外传。 她没有即刻出声,只听张逸然又道:“不过我还是另外发现了一些线索。” “哦?” 洛婉清闻言好奇:“什么线索?” “柳司使让我关注洛曲舒抄家抄出来的物品名册,柳司使可还记得?” 听到这话,洛婉清一顿。 张逸然看着柳惜娘,认真道:“我觉得这个案子,或许是个冤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本章开始—— 谢恒:“等我回去,我的幸福就开始了。” 本章结束—— 谢恒:“眼泪从眼角流下,我怎么还不醒?”
第123章 (修) ◎谢恒醒,审问相思子◎ 听到这话,洛婉清从旁边端过杯子,她面上不动声色,压着心中情绪道:“何以见得?” “我看了洛曲舒的卷宗,口供非常完整,从他上游的盐商,中间帮他储存盐的工人,帮他贩卖盐的掌柜,供词都在,加上从他家中搜出了盐,证据似乎也对应上了。但有一个问题——” 洛婉清转眸看去,张逸然思索着道:“太完整了。” “嗯?” 洛婉清终于生出几分好奇:“怎么说?” “其实在御史台我也见过很多卷宗,”张逸然仔细说起来,“但其实人的记忆优先,口供虽然在,但是细节不一定完整,甚至会轻微的冲突。可洛曲舒这个案子的口供,却太仔细,盐商能清楚记得自己什么时间、什么交易地点、卖了多少,具体如何商议,看管盐的库房,也能记清将盐运进来的每一个细节,贩盐的掌柜记得所有盐卖出的数额。这根本不像一份正常口供,更像是一个严丝合缝精心构建背下来的故事。” 洛婉清听着张逸然的话,心上砰砰直跳。 但她清楚知道,冤案不可能完美无瑕,必定有迹可循,她家案子的难度从来不在难查,而是在于“不敢查”。 否则当初她已经告到谢恒面前,如果能查,何须等到今日张逸然来查? 她喝了口水,心慢慢冷下来,平静道:“洛曲舒的案子是冤案,与你爹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的,”张逸然思考着道,“我爹是护送东西的人,洛曲舒是接收人,两人一起罹难,大约都是为了这个东西,那凶手很可能是一个人。若我能厘清洛曲舒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或许也就能发现我爹这个案子的线索。” “那……倒也不必。” 洛婉清斟酌着道:“风雨阁这边我有其他线索,你爹的案子与洛曲舒案关系不大,你可以不用放心思在洛曲舒的案子上。” 听到这话,张逸然一愣,似是有些诧异。 洛婉清疑惑抬眸:“张大人?” “这可能是冤案。” 张逸然提醒洛婉清,洛婉清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张逸然的意思:“所以张大人的意思是?” “它既然是冤案,”张逸然皱起眉头,“我怎可不查呢?” 洛婉清闻言没有出声,她定定看着张逸然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在这一句话中有几分动容。 她沉默了好久,终于缓缓点头道:“你说得不错。” “柳司使也觉得……” “这个案子似乎的确有问题,我也很感兴趣。”洛婉清打断张逸然,温和道,“若张大人方便,可否将卷宗拿来,让在下一看?” 张逸然闻言面露惑色,洛婉清耐心解释只道:“我毕竟是监察司的人,若这个案子当真有问题,我可以申请立案,我查案,总比张大人要简单。” 说着,洛婉清笑起来:“我进监察司,至今还没自己立过案呢。还请大人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将这个案子让给我。” “柳司使说笑了。”张逸然反应过来,明白洛婉清是想插手这件事,忙道,“若柳司使愿意管此事,那再好不过。卷宗就在我那里,我明日就可以拿来给你,就是不知道……” “方便。” 洛婉清立刻道:“张大人随时可以过来,我都方便。” “好。” 张逸然说着,立刻点头:“那我明日给你送来。” 两人说完,一时有些尴尬,张逸然想了片刻后,慢慢道:“那个……我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现下见到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洛婉清点头送别,张逸然起身告辞,等他往外走去,走了几步,他突然又停下,想了想后,回头看向洛婉清,缓声道:“那个……崔影使的事,我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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