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那姑娘小脸惨白,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心里感慨一瞬,脸上却正色起来:“陛下说得对,赶快把她带下去,治治眼睛吧。” “是!” 很快便有侍从走来,王茜然神色一怔,忽地扭曲起来,对她哀求道:“皇后娘娘赎罪,是臣女的错,多谢皇后娘娘搭救,臣女感激不尽。” 白皎眉没说话,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既然能说这么长的铺垫,肯定还有其他事等着呢。 果不其然。 王茜然虔诚地抬起头,说道:“皇后娘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臣女自愿入宫侍奉您,求您应允。” 白皎:啊这…… 她下意识偏头,觑向殷九黎,如果她没猜错,对方报恩是假,借机入宫才是真的。 至于为何而来,她冷冷一笑。 殷九黎忽觉后背一阵发凉,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跪地的女子,她刚才说了什么? 他满心都是白皎,对其他事没有半分了解的兴趣,甚至连她名字都没记住。 王茜然心中发狠,十拿九稳的事突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波折,她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想发怒。 不行。 她怕自己目的太明确,让帝君心生警惕,只能委屈自己,把主意打在白皎身上。 她忽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泪眼,红着眼圈儿,无辜且茫然地看着她:“皇后娘娘,您的大恩大德,臣女永世不忘,臣女心甘情愿随侍您左右,求您成全。” 说着俯身,行了个大礼。 此时,沉默的当起背景板的殷九黎忽然捏紧指尖,死死盯着她,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皱紧眉头,眼中翻涌起浓重的警惕和戒备:“不可!” 直截了当的拒绝,让王茜然错愕不已,连表情也忘了控制:“陛下……” 殷九黎看也不看,紧张地握住妻子的手: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人是在觊觎他的皎皎。 不然,她怎么就想陪侍皎皎左右。 做梦! 皎皎身边的人只能是我。 “皇后身边不缺人。”殷九黎冷声下定结论,随即,拉着白皎的手离开此处。 他眉峰紧拧,只觉得今日真是倒霉,碰上这等祸事。 帝王周身散发出浓重冷意,惹得在场众人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两人身影逐渐消失,沙沙的风声中,掠起一片窃窃私语。 天底下没有藏得住的秘密。 不过短短半日,随侍帝王的各位大臣便听说了今天的事,谁也没想到,最先按捺不住的,竟然是卫侯爷。 真是……啧啧。 其他人不禁暗暗摇头,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已经等着见见当事人,哪知道,当天晚上收到消息,卫侯爷身体不适,自请离去,连面都没露,就回家修养了。 其他人不禁一阵失落。 仔细想想,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继续留在这里,还不知道要受什么讥讽,大臣们纵然勾心斗角,却也看重脸面,似卫侯爷这样莽撞的蠢货,能在朝堂上呆着,都稀奇得很呢。 卫侯府邸。 堂上传来一声怒吼:“逆女,这就是你的办法?你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 听到陛下说她有眼疾时,卫侯爷恨不得当场从马背上晕死过去,也好过那些人的目光,把他当成猪放在架子上烤。 王茜然直挺挺地站着,一脸恍惚,半晌回不过神。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明白,帝君当真就对白皎那么喜爱?嫉妒如角落里盘踞的毒蛇,嘶嘶地吐出鲜红蛇信。 凭什么? 她不过是最最普通不过的凡间女子。 “你给我跪下!”卫侯见女儿不说话,脸上没有一丝悔意,整个人暴怒不已,当即便吼了起来。 乍然响起的声音拉回王茜然思绪,黑眸幽幽地瞥了眼对方,下跪? 她可是天界帝姬,跪帝君可以,区区一介凡人,他配吗! 眨眼间,堂下的女子身形一晃,竟是立刻软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卫侯吓得蹭地一下站起身,眼睛睁得像铜铃。 门外,侯夫人听说女儿被训话,忧心忡忡的她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赶来,却正巧看见这一幕,当即惊呼出声:“我的儿!” 她在家中,并不知道骊山猎场发生的事,早知道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就被卫侯生生惩罚得晕过去了。 她就这一个女儿,自小身体娇弱,说是心肝都不为过。 女儿出事,她恨不得跟对方拼命。 卫侯瞥见妻子难看的脸色,心头一慌,忙过来解释:“夫人,事情不是这样……” 侯夫人看着这张老脸,恨不得一巴掌挥过去,但是女儿更重要,她偏头吩咐身边的刘嬷嬷:“快去请大夫!” 刘嬷嬷连忙安抚,其实,不用她吩咐,早有机灵的小丫鬟去了。 将女儿送回闺房,侯夫人这才有空面对丈夫,她腰背挺直,即便是面对自己的丈夫,也不甘示弱,甚至不惜撂下狠话:“如果女儿有什么事,我就跟你和离!” 卫侯脸色发白,却也无可奈何。 侯夫人也是高门贵女,岳家更是高门大族,当初嫁给他,便是下嫁。 因此,两人地位从天然来说,便不对等,如今岳家更是蒸蒸日上,他更不敢对妻子有任何不敬。更何况,他对这个妻子,亦是很满意,她身份高贵,操持家务井井有条,又为他诞下女儿,绝对不能和离! 卫侯爷心中暗暗叫苦,觉得自己冤枉极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干,只是说了两句,茜然不是身体大好了吗,怎么会突然晕倒! 可恨他为方便说话,屏退其余下人,如今竟连个证明自己清白的人都没有。 侯夫人才不管这些,撂下狠话后,便风风火火地去寻女儿。 半月后,已经回宫的殷九黎得到消息,卫侯爷求见,让他瞬间想起骊山猎场发声的事,不禁好奇起来,对方是什么来意。 至于卫侯之女,暗衣卫仔细调查过,对方自小体弱多病,此次归家之后,更是无故晕倒,殷九黎愈发笃定,她定然有病! 他何至于跟一个病人计较许多。 不过…… 殷九黎放下书,神色凛冽,如果有病就该去治病,而不是非要凑在皎皎身边,也不怕把病气传染给皎皎! 心中不虞,见到卫侯爷的时候,神色亦是淡淡。 卫侯爷满腹心事,倒也没发现,一见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沙哑道:“求陛下垂怜。” 殷九黎俯身,一眼瞥见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又说出这种肉麻的话,不禁眉峰紧蹙,动作微滞,片刻后,才道:“舅舅,快些起来吧。” 卫侯爷头摇得像是拨浪鼓:“陛下,前些日子臣的女儿任性,在骊山猎场冲撞了陛下,臣身为父亲,管教不严,理应请罪。” 殷九黎:“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俯身,继续将人扶起来,显然,卫侯是知道一再二不再三的,顺势站了起来。 “舅舅,”他顿了顿,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女儿是什么名字,含糊地说:“她毕竟也是我的表妹,责罚就免了。” 卫侯爷感动得老泪纵横:“陛下。” “多谢陛下宽恕。”他拿袖子擦了擦眼泪。 殷九黎心说,我也是为了皎皎,你但凡聪明点,就知道该怎么做。 他对这个舅舅感情很淡,毕竟,他连母亲都没怎么见过,先皇后因为生他难产而亡,王家一众将领又都在边关打仗,后来他遭贵妃设计,驱逐至边境是,王家满门早就战死沙场。 只留下王明英这个歪瓜裂枣。 唉,要是有选择,他宁愿死的是王明英。 王明英不知道他的想法,更看不出他只是面子情,还以为他是关心这个舅家,顺着杆子往上爬:“茜然如今被我教训一通,已经明白事理,学了规矩,身体也好转起来,如今,已经能下床打枪了。” 他有意无意地加了句:“茜然的和先皇后一样,将银枪使得出神入化呢。” 殷九黎眼中翻起暗涌,沉声说道:“是吗?” “当然。微臣听说皇后娘娘在找武学师父,臣女虽然算不得武艺高强,却也学会了王家枪法的精髓,教导皇后娘娘绰绰有余。” “所以你就想把她塞进宫里?”声音淡淡,无波无澜地询问。 事情进展顺利得叫人不可思议,卫侯下意识出声:“臣的女儿与皇后娘娘年纪相仿,都是年轻人,这样更有话题,也能——” 殷九黎怒不可遏,厉声打断他:“也能顺便把病气过给我的皎皎!” 声音掷地有声。 “刷”地一下,卫侯吓得满头冷汗,感觉到凌厉的目光落在后脑勺,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卫侯双腿一弯,扑通一声,不带半点儿拖泥带水地跪在地上:“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微臣不是有意的,求您饶恕!” 殷九黎神色不明,黑色眼眸冷冷地注视着下方卫侯:“因为你是我的舅舅,我才给你这样的容誉,可你却不知满足。” 卫侯一怔,想到来时妻子的催逼,硬着头皮直接道:“陛下,您当真看不出来吗?” 殷九黎垂眸,指节轻轻叩击桌面:“看出什么?” 卫侯:“微臣也是没有办法,茜然她对您一片痴心,甚至不惜绝食抗争。” 殷九黎骤然停下动作,看向卫侯,眼中光芒闪烁,喜欢我? 随机,他缓缓松了口气,不是喜欢皎皎就好。 他的沉默落在卫侯爷眼里,吓破的胆子瞬间又吹大起来。 这世间男子难逃虚荣二字,如女儿这般倾国倾城的美人痴心爱慕,甚至不惜以死相逼,纵然不爱,也难免不会产生几分感动 “卫侯。”殷九黎淡淡出声。 卫侯殷切地看着他,心中期盼不已,已经想好怎么给女儿准备东西了,毕竟,她将来可是要入宫的。 被自己想法冲昏了头脑的他并没发现,皇帝不知何时变了称呼。 迎着他的视线,殷九黎阴鸷一笑:“来人,将之前那两个美男子送入卫夫人宅院,务必要亲眼看到。” 卫侯震惊地睁大双眼,整个人都呆住了。 上座的帝王声音含笑,说出的话却比寒冰还要刺骨,霜雪还有凛冽:“卫侯怕是不知,侯夫人美名在外,前些时日,宫中侍卫在孤面前哭求,他们爱慕侯夫人,甘愿无名无分,只为能伺候侯夫人,随侍侯夫人左右,孤听闻后十分感动,如今,特地将两人赐给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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