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学着她的模样,用一个怪模怪样的银叉子将杯底的水果捞起来吃了。 嗯,香甜多汁,沁人心扉。 同人一般。 耿清宁扔下手中阅读器,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四阿哥身边,他怎么能喝的这么快,小说还没看一半呢,这果茶竟然快见底了。 见她连书都不看,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边凑,四阿哥心中微热,他俩果然是心有灵犀之人。 只是,茶壶不知不觉间就见了底,西洋钟的指针也走了好多圈,等苏培盛过来提醒时辰的时候,四阿哥还有些意犹未竟。 头一次,他对这里产生了类似于不舍的情绪。 他确实不想离开。
第52章 像是察觉到四阿哥的视线, 耿清宁抬起头对着他莞尔一笑。 许是贝勒府的风水养人,耿氏好似更美了些,眼神光亮, 肌肤胜雪, 容色绝丽到让一旁的烛光都黯然失色。 但四阿哥觉着,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浑身上下透露的一股子特殊的劲儿。 仿佛任何时候, 她都是这般的鲜活。 四阿哥略看了一会, 纵使心中难舍,亦起身去了前院, 这般鲜活康健的人,不可再因为他这个遭上天厌弃之人折损了, 最好能长长久久的陪在他身边才好。 见四阿哥终于走了,耿清宁才得以打着呵欠烫脚净面,卷王皇帝又来卷她这个侍妾了,都将近十一点了, 卷王还有精神看书学习, 她这个咸鱼虽困的不得了, 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万幸,她会咸鱼必备技能——摸鱼大法。 说来也是奇怪,在四阿哥身边看小说都好像格外好看一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带薪摸鱼的快乐? 没错, 就是带薪, 刚才快落锁之前, 全公公带着一群小太监送来好些布料皮子,都是又素静又好看的颜色, 无论是拿来做衣裳,还是赏给下人都相当体面。 最关键的是, 四阿哥竟然还差人送来了一小盒银子,有花生、葫芦、金鱼等各色各样吉祥寓意的形状,用来赏人既体面又实惠。 耿清宁当即便决定,今年兰院的年终奖就从这个盒子里出,只要在兰院伺候的,人人都有,还有小贵子的师傅程太监,于进忠的弟弟张德福,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有。 别的不说,兰院今年绝对可以过个肥年。 葡萄喜气洋洋的将东西收进库房里,而苏培盛却拢着袖子跟在四阿哥身后,他还是想不明白,主子爷既然舍不得耿主子,为何不直接留宿兰院,若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不做那事不就行了。 耿主子也是,也不知道留一留人,等三年抱上两个大胖小子,不就让主子爷忘了大阿哥,虽说这话有些难听,但理还真就是这个理儿,人总得往前看,不能一直念着下面的人,否则,被活人牵盼住的大阿哥如何才能往生。 不过,主子的事儿,他一个下人搞不明白也是常理,苏培盛弯着腰,跟得更紧了些。 离过年已经越来越近了,四阿哥和福晋开始频繁的进宫领宴,只是任谁见了四福晋也得道一声‘保重’,无他,实在是太瘦了些。 马车里,四阿哥凝视着这个相伴多年的妻子,好像已经记不清她当年进府的模样,只能瞧见庄严稳重的皇子福晋礼服里,只有一副骨头架子在随车晃悠,她的眼睛也好似失去了光彩,若没有人和她说话,便直勾勾的盯着一处,看久了竟觉得有些吓人。 四阿哥自是知道她为何这般,只是嗓子也很是酸涩,一时间竟有些哽住了,他挑开帘子去看外面。 昨夜里落了一整夜的雪,如今地面上已是满目的白色,天色虽早,但因着快过年,大街上熙熙攘攘相当热闹,好些人都是一家子团团圆圆的,一起说说笑笑着置办年货, 而这诺大的皇子规制马车中,只有他与福晋孤零零两个人。 这都是命。 四阿哥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便只能拍拍福晋的手以示安慰。 冰凉的手感受到外界的一丝热意,福晋的眼珠子动了一下,往年冬日里去宫中的时候,弘晖总是贴心的抓着她手,说古有扇枕温衾、卧冰求鲤,今日弘晖亦效仿古人,替母暖手。 福晋定了定神,方才看清身边的人,坐直的身体又立刻垮了下去。 四阿哥也僵了一瞬,马车里一时间寂静极了,只能听见车轱辘压着雪的声音。 等进了宫门,马车分成两路,四阿哥自是随着万岁爷、太子爷在前面的保和殿领宴,福晋则是带着李侧福晋、大格格,径直朝着永和宫的方向去了。 四福晋来的时候早,小宫女和小太监还在扫着院子里的雪,手指头冻得跟红萝卜似的,仍仔仔细细得扫着脚下的积雪。 他们运气不错,虽然昨晚上下了整整一夜的雪,但这会子风停了、日头也出来了,甚至还能觉得有丝丝暖意照在身上。 四福晋伸手挡住了琉璃瓦映出的华光,永和宫可真热闹啊,竟有两个成年的阿哥。 德妃娘娘身边的云嬷嬷亲自将她与大格格引进正殿,李侧福晋则是去了偏殿。 早有小宫女低眉顺眼在殿内候着,轻手轻脚的伺候着她与大格格解开斗篷。 这斗篷都是拿整张的狐狸皮做的,最是挡风暖和,但因用料扎实,是以很有些份量,待解开之后,不仅大格格松快些,四福晋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德妃娘娘和十四福晋还未曾来到,四福晋便自顾自坐在椅子上,她伸手去碰桌上的热茶,正好是入口微烫的妥帖。 云嬷嬷又安置小宫女拿些大格格爱吃的白糖糕和杏仁酥,随后福了一礼,便又转身出去了,路上积雪不少,而这这些年轻小宫女小太监干的活,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索性还是出去再查查为好。 毕竟十四爷家的长子如今才将将两岁,十四福晋现下又怀着身子,再怎么仔细也不为过。 正殿中四福晋默默的盯着茶水,直到不见一丝热气,才听见爽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正是十四福晋完颜氏带着他们府上的大阿哥过来了。 四福晋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云嬷嬷笑得似乎真切了些,言语中不仅有恭敬,还带一丝亲昵,还时不时的提醒脚下。 不过,这些又与她有甚关系,扭回头,她继续盯着桌上的那盏凉茶。 德妃娘娘正好从内殿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她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老四家的怎么还是这副德行,大过年的,一股子晦气样。 亲生的孩儿去了又怎样?这满宫上下谁没有失过孩子,不说别人,便是她也是一样样熬过去的,老四刚出生就抱去了承乾宫,六阿哥没活过三岁,小七更是两个月就去了,小九刚出生就抱给太后娘娘,好不容易活到嫁人,结果两年人又没了,还有她的小十二。 德妃娘娘咽下嘴边的叹息,大过年的叹气也不吉利。 算了,念在弘晖的份上,且让她缓缓罢。 德妃娘娘虽不愿指责四福晋,但也失了与她说话的兴致,吩咐了云嬷嬷两句,便带着大格格和大阿哥去了内殿。 这种没出息的人,眼不见为净。 云嬷嬷服侍着主子,又招手喊了个腿脚麻利的,不多会儿,一个小太监直奔保和殿去了。 保和殿内十分热闹,无论大家如何作想,面上都是亲亲热热的。 太子爷这回因着河务的事儿长了脸,这话不稀奇,活虽是四阿哥干的,条陈也是四阿哥上的,但四阿哥是他的人,四阿哥做出的政绩,自然也是他的政绩,这不,奉承恭喜的人都一窝蜂的往太子爷那边去了。 四阿哥正好落个清净,本来他也不想凑这个热闹,汉阿玛和太子爷所希望的直臣本来就无需和别人走太近,况且保和殿桌上只有酒水,若是有人来敬,还真有些麻烦。 不多时,万岁爷便说自己有些不胜酒力,唤八阿哥出来替他敬酒。 殿内寂静了一瞬,敬酒不算什么,但‘代父’就比较微妙,一般来说,凡是‘代父’做的事儿都应当是太子的,比如代父监国,代父理事等等。 太子的笑容仍旧明朗,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只把玩着手中酒杯,像是未曾注意到发生了何事,殿内便又热闹起来,有人说八阿哥体贴细致,又有人赞八阿哥灵活温润。 四阿哥嗤笑了一声,温润、体贴?当年他俩都住在承乾宫娘娘那里的时候,老八可不是如今这般模样。 四阿哥依旧记得当年的大阿哥小阿哥之争,他略长老八几岁,又在乾清宫多呆了几年,别处虽仍旧按着序齿来唤,但乾清宫上上下下都喊他为大阿哥,喊八阿哥为小阿哥,对他也比老八稍稍亲昵些。 或许正是因此,老八便记在心里,凡事便签上写着大阿哥的东西、物件,他都会有意争夺,便是冬日做的一顶帽子,戴着再也不合适,他也只要写有大阿哥的那个。 当时的四阿哥已经略微懂事了些,自然是让着弟弟的,八阿哥便得意洋洋的戴着那顶不合适的帽子,在乾清宫里走来走去,娘娘看着小小孩童几乎被挡住了半张脸,笑得停不下来,他坐在一旁,也只能陪着笑上一场。 三岁看老,这般心性的人,现下便是再温润有礼,他也是不信的。 此刻,八阿哥已经提着酒壶走到四阿哥案前,“四哥,弟弟敬你一杯,你这差事办得是真是,这个”,八阿哥说着竖起了大拇指,又作势为他斟酒。 四阿哥冷着脸挡住了酒杯,说了一些都是万岁爷安排的好,他只是奉命行事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又说他今日吹了冷风,身子有些不适,这冷酒便不喝了,等天气暖和了,他再请八弟到府上小酌。 他们两个的府上本就挨着边,在这群兄弟里面住得最近,怕是四阿哥在这边打个喷嚏,八阿哥在那边都能发觉有风的程度,以后小酌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八阿哥心里跟明镜似的,老四这还是看不上他呐,自打小老四就是这番做派,明明都不是承乾宫娘娘所出,偏偏老四格外得娘娘青眼,下面伺候的对他也远远比不过对着老四妥帖。 他不过逗娘娘开心,老四便带着那高高在上的眼神望着他,还不忘取笑他,不仅如此,佟家竟然也认这个留着别人血脉的老四,隆科多还自称为舅,明明都是抱养的,老四凭什么就高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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