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不比宫女还有其他出路,只要去了□□二两肉,这一辈子都是在这宫里府里打转,只能想着法子揣摩主子的心思。 正因为如此,他才看得更清些,主子爷明明就是心里有格格,却为何先去看了那宋格格,还惹得他们格格为此伤心买醉。 葡萄也是唏嘘不已,“哪里见过格格这般,以前最多掉两滴眼泪也就罢了,如今竟一个人喝闷酒”。 “况且,咱们格格的酒量你也是知道的,今日就这两小壶酒竟就有些醉意,可见是借酒消愁呐”。 于进忠胆子大些,思量了片刻,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要不,咱们再去劝劝?若是格格生了怨怼就不好了”。 正是这个理儿。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来也是,格格岂能为此伤神。 葡萄回了内间,见膳桌上酒壶已然空了一个,另一壶也喝了一半,又见主子面色酡红,眼神迷离,想来已然是醉了,当下仗着胆子劝了一句,“格格,酒喝多了伤身子,即便主子爷不来,您也要爱惜自个儿”。 葡萄、小桃等人虽每日里都陪在她身边,但几乎从未有过自己的想法,今日见葡萄开口,耿清宁还有些稀奇,不过,她觉得自己没喝醉,即使将桌上这些全都喝完,她也无事。 甚至再来两壶,她也没在怕得,只是葡萄好不容易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她也不能太打消下面人的积极性,当下将手中酒杯斟满,“好葡萄,喝完这壶,我便不喝了”。 其实以她的酒量,这两小壶酒确实不算什么,只是她忘了,酒不可混着喝,混酒必醉。 葡萄甚至能看见主子拿着酒壶的手在微微晃悠,斟满的酒被晃洒出去,酒杯中只余下半杯。 明明都拿不稳酒杯了,偏偏还在逞强,但她壮起胆子也只敢说那一句,见主子坚持,她也不敢再劝,转身打算去外间将醒酒汤端来,多少能让格格身子好受些。 只是,她刚撩开帘子,便发现外面有人站着门前,主子爷竟然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 葡萄煞白着脸跪下,突然就想起之前曾经挨过的那二十板子。 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青杏都知晓闭嘴,她还巴巴的说,这不是打着灯笼找茅房,眼睁睁找死。 不敢挡着主子的路,葡萄哆嗦着挪到一旁,皇天保佑,只盼着主子爷不要因她生格格的气才好。 没管跪在地上的葡萄,四阿哥抬脚进了正厅,只是等他已经坐在膳桌旁,耿清宁也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个人,仍只关注着杯中之物。 四阿哥看了眼膳桌,碗内的红油还是满满当当的,看上去并未用多多少,而桌上的两壶酒已然见了底,他摆摆手,便有人送上醒酒汤,又有人将膳桌往外搬,耿清宁似乎仍未察觉,径直将替换后的醒酒汤往嘴里灌。 只是喝到嘴里,方察觉味儿不对,怎么喝起来甜丝丝的,似有甘蔗的清香,耿清宁仔细一看,有甘蔗和白萝卜在碗底沉浮,原来是沆瀣浆。 这个醒酒的方子自宋朝便有了,将萝卜和甘蔗拿文火慢煮,等熬出滋味来,便是一碗甜滋滋儿的醒酒汤了,更是因不像别的醒酒汤那般味道偏重,是以很受闺阁之人的喜爱。 饭后小甜水,谁能不爱,耿清宁一口气喝干,将茶碗递给身边人,不想连手都被握住。 若不是伺候她的人都是宫女居多,耿清宁恐怕以为她受到了某种骚扰,抬眼正想取笑一二,却见身边坐着的竟是许久未见的四阿哥。 四阿哥也不让她起身福礼,只盯着她看了又看,见她乌墨似的头发半扎半散着,雪白莹润的脸颊因酒染上了红晕,在暖黄色的烛光下,显得愈发的好看。 只是眉尖微蹙,似有些烦心事一般。 想起刚才在外面听到的话,四阿哥不由得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温声问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耿清宁有些心虚,好像上学做坏事的时候正巧被教导主任发现,又像是上班摸鱼看小说,回首发现领导正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不过,耿清宁也有她的生存智慧,遇到这个时候,转移话题就对了,她扑入四阿哥怀里,娇声娇气的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上次这样夹着嗓子说话的时候,四阿哥还觉得她是不是身子有些不适,这次倒是察觉这声音浸了蜜糖,甜到人心坎里去了。 四阿哥顺从心意的搂上去,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怀里的人热乎乎、重腾腾的,这分量压在身上,似乎也压在了心上。 耿清宁觉得自己好像被安慰了,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再享受一会儿吧。 而且,四阿哥的怀抱里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有一点点檀木的味道,又好像夹杂着其他的香味,让她忍不住闻了又闻。 见怀里人像猫咪辨认味道一般细细的嗅着,四阿哥想起身上沾染的佛香,忍不住又是叹了一口气,以前倒不曾察觉,原来耿氏的醋性竟这般大,不过先去旁的院子坐上片刻,她竟喝起了闷酒,甚至到了将自己灌醉的程度。 四阿哥摸了摸怀里人柔嫩的脸颊,忍不住屈指弹了一下算是惩罚,不多时便见怀里人面上似有恼意,像个奶猫一般龇牙咧嘴的发怒,又将手放回至她后背上,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 耿清宁舒服的躺在他的怀里,想起以前曾经看过的动物世界,猴子之间最常见的亲密行为除了相互拥抱、捉虱子,还有很重要的一条便是为对方理毛,而理毛的部位通常是背部,从上到下的挠过一遍,便是猴子之间的亲密了。 耿清宁忍不住发笑,岂不是和现在的他们很像,不过说来也是,人类本就是由猴子进化而来,拥有和猴子同样的行为习惯也不出奇。 而且,被四阿哥这样安抚着,有一种被珍视之感,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溺。 耿清宁安静的享受了一会儿温馨的时光,只是没过多久,她只觉得身上发烫,四阿哥大手抚过之处,更是产生了酥麻之意,从脊椎骨直接窜到脑门,让人心尖一缩,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渴望。 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今日的酒还有这般副作用?
第59章 四阿哥只觉手下越来越烫, 怀里像是抱着个火炉子一般,他低头一看,耿氏面上潮红一片, 眸色如水波一般荡漾, 只拿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不放,像是想将他整个人吞下一般。 喉结上下动了几回, 四阿哥又在心里默念那几句。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君子有三戒,戒之在色”。 “嗜欲深者天机浅”。 耿清宁只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热得不得了, 只有四阿哥身上能让她好受一些,于是整个人便如同八爪鱼一般, 紧紧的贴在他身上,趴在他脖侧的脉搏旁边,去嗅他身上的味道,感受血液的流动。 不够, 仍不够, 最好把这些碍事的衣裳全都给脱掉, 能贴的更紧些。 四阿哥闭着眼开始念金刚经,想要压下这股被点燃的汹涌之火,只是脖颈间满是她温热的呼吸, 怀里人更是如同暖玉一般, 让人情难自禁。 他深吸了一口气, 一把拽下手腕上的佛珠, 抱紧怀中人,一脚踢开了内室的门。 这可是耿氏自己送上门的, 那就怪不得他不念着她的身子了。 床帐甚至来不及放下,四阿哥便忍不住将嘴覆上去, 只逮着她的舌尖去尝那股子酒香味儿。 耿清宁只觉得她的魂都好似被吸走了,一时间竟有些害怕,只是嘴被堵着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唔唔的呜咽声。 四阿哥吃够了嘴儿,又去寻别的吃,耿清宁喘了好几口气,才觉得回魂,脑子里似乎也清明了片刻,理智稍稍回笼,她便捧着埋首在胸前的脑袋问道,“我是谁?” 这次她稀里糊涂的就把四阿哥拉上床,竟完全把‘真爱’之事抛在脑后。 她虽愿意做那个‘真爱’的挡箭牌,但绝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身,若是四阿哥把她当成了别人,便是拼着后半生再不能吃香喝辣,也得将他踢下床去。 四阿哥又亲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才抬起头看她,怎么都这个时候,醋性还这般大,“爷后院这些人,只有你,兰院的耿氏才敢这般放肆”。 耿清宁放心了,她认真道,“我叫宁宁,记住哦,我是宁宁”。 四阿哥看着她,昏黄的烛光中,她身上好似也有微弱的光晕,晃得人目眩神迷,他像是被蛊惑般,开口唤她。 “宁宁”。 耿清宁终于如愿以偿,再加上酒意一直未褪下,突然鬼迷心窍一般,主动凑上去亲他。 这还了得,四阿哥欺身上去,昏黄的烛光下,两个人身影纠缠,影子倒映在床帐上,随着波涛起伏。 一夜荒唐。 第二日耿清宁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如同被轧过一般,没有一处不酸痛。 她躺在床上,盯着床帐上瓜瓞绵绵的花纹,一时间还有些失神,或许是她,又或是四阿哥,也可能是两个人都素得狠了,昨夜里很是放肆,而四阿哥竟有如此多的手段,闹得她哭了一回又一回。 她甚至觉得自己不是睡饱了醒的,而是失的水分太多,被渴醒的。 一口气喝了两盏温水,耿清宁才觉得嗓子缓解许多,汲着绣鞋坐到妆台边,就见桌上摆放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精致盒子。 说是盒子也有些不大妥当,个头又比普通的盒子大上许多,耿清宁没见过这个。 见主子好奇,小桃一边轻柔的通着主子的头发,一边细细介绍道,“这是扬州那边的漆器,今日一大早主子爷差人送来的,问格格可还喜欢?” 葡萄一脸的与有荣焉,满府里谁有这个体面,日日能得到主子爷的赏赐,送东西的小太监听闻格格还歇着未起,忙不迭的走了,他们说是不敢扰了主子清梦,还不是看她们格格受宠,不敢托大。 还有昨日,本以为主子爷会发火或者冷落格格,谁知主子爷不仅没生气,还留宿在兰院,今日一大早又送了东西过来,可见是真真将主子放在了心坎上。 关于葡萄那种莫名的自信,耿清宁已经领教多次了,只是现下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个精致的木盒吸引了。 这盒子通体黑色,像是由紫檀木所做,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盖、座、盒子本体多部分组成,盖顶四角有镶钉云纹铜饰件,两侧还有铜把手,好似现代能提起来那种小手提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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