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独自一人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跟爸爸结婚以后,爸爸做起了生意,刚开始赔得很多,整天有债主上门,家里生活全靠妈妈的工资支撑,爸爸出去躲债,妈妈给债主倒茶敬烟。 后来爸爸的生意好起来了,家里置办得起大件了,本以为一切会这么好。 结果爸爸在她已经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忽然有一天回家,说遇到了初恋。 他发现自己的真爱还是初恋。 爸爸当时说,基于责任,他不会跟妈妈离婚,还会好好照顾她和周文君,该给的钱一分不会少。 但是,他也要妈妈别管他与真爱初恋。 他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责任和真爱都不会放下。 妈妈与他大吵一架之后,让他滚出这个家。 「有担当」的爸爸把房子和元的存款留给母女俩,就这么走了。 周文君不止一次在邻居的嘴里听见别人说:“为了真爱选择净身出户,也算是个男人。” 妈妈不是不知道公司才是最重要的大头,可是爸爸不给,妈妈去找法院闹过,才赫然发现,那个公司挂着别人的名,跟爸爸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自然也不存在把公司分给妈妈一半。 在那之后,妈妈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对周文君严加管束,动不动就是:“你现在长大了,心野了,跟你爸一个样!” 说她像爸爸,比说她是个毁天灭地的杀人狂魔还具侮辱性。 周文君一边保持着自己与生俱来的性格,一边又不想让妈妈伤心。无论中间经过了怎样的争论,她最后都会顺着妈妈的意思。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考到寄宿制高中,远远地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可是,妈妈却非要她考离家不远的外事中专。 对于很多人来说,每天能回家跟家人一起吃饭非常幸福。 对周文君来说则完全相反。 妈妈下了死命令,说如果明天还不能把狗送走,就要把狗扔出去。 周文君很着急。 她在学校里找到卓强,她想像卓强这样的好学生,应该是无论干什么都能得到家长支持的。 没想到,卓强家里也严禁他饲养任何活物,免得耽误学习。 不仅如此,两人在一起讨论狗的问题时,被吃饱了撑的同学看见,被传为「周文君怀了卓强的孩子,两人在商量怎么养」。 只有傲慢且记忆力不好的成年人才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在很早以前,就有造同学黄谣的传统了。 九十年代初的小学二年级学生就会造黄谣。 更何况初二。 此时不知哪里起的风气,社会上许多与青少年相关的文章都说十四岁是危险的年纪,他们容易受到言情和意识形态有问题的日本漫画,比如《美少女战士》的影响,与同学发生早恋。 老师不管造黄谣的人,而是找来周文君和卓强两人,问他们俩是怎么回事。 解释是没有用的,解释就是——“为什么他们不说别人,就说你们俩。” “周文君,你是女生,行动要检点一点。” “卓强,你这次考试排名下滑了一名……” 最后老师做出判决:你们俩,明天让家长来一趟。 听到判决的那一瞬间,周文君全身的血都凉了。如果让妈妈来,回去狗狗肯定完了,被直接从窗子扔出去都有可能。 周文君只得抓紧想办法送狗狗走,之前她有一个邻居说如果给她钱,她可以代养。 今天是周三,下午只有一节课。 她决定去那个「高薪、安全、不疼」的科研中心去当志愿者。 四个小时而已,妈妈还没下班,正好赶得及把狗送给邻居代养。 今天是一个没怎么加班的快乐晚上,安夏哼着歌,开车载着陆雪一起去电影院。 忽然看到前面人行道上的行人都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一个人。 那人走路的动作像僵尸,膝盖都不会打弯,佝偻着背,一步步向前挪,眼神都是直的。 “周文君?!”安夏震惊,赶紧靠边停下,她跑到周文君面前。 此前那个带着一点傲气,又灵动飞扬的少女默默地看着她,好像不认识。 “你怎么了?不舒服?” 周文君还是盯着她,缓缓吐出一个字:“痛……”
第216章 人类大脑是一个精密仪…… 周文君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安夏想到许多电视剧里曾经演过的剧情,在电视剧里,这种情况一般是遭遇了性//侵。 在众多暴力事件中,遇上性暴力是最糟心的,别的罪行受害者基本上是受到同情,性暴力犯罪的受害者往往会受到一次伤害。 安夏将周文君带到自己的车上,让陆雪开车去医院,她自己陪在后座,小心地问周文君到底怎么了。 “有鬼……神仙……从天上下来……全身发光……很快乐……”说着说着,周文君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如果用传统文化来解释,她这应该算撞邪。 在医院一番检查,周文君没有受到任何肉体上的伤害,身体器官完好,下身的薄膜皱襞也没有任何撕裂痕迹。 但是查不出来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能初步判断,是大脑受到影响,不过我们这边看得不太清楚……你们要不去脑科医院看看吧?” 在医院里做检查的两个小时,周文君的状态似乎恢复了正常,她对自己在医院这件事十分困惑,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照她的说法,她去了一趟研究所,当志愿者,好像喝了一杯水,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神智回归之后,就只看到自己坐在医院,安夏在旁边对她说话。 “什么研究所?什么志愿者?”安夏脑中瞬间闪过那条被她删掉的广告。 周文君犹豫再三:“就是一个研究大脑活动的研究所,他们说让我去那里做研究,能给我钱……” 说到这里,她忽然一惊:“呀!” 她赶紧打开书包,在里面一通乱翻,翻出一只鼓鼓的信封,内有五张老人头。 “呼……”周文君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这么多?”安夏扬起眉毛,四小时赚别人一个月工资? “是呀,他们说实验的时候没有感觉,不痛,原来是真的耶。”周文君开心得不得了。 “不痛?”安夏皱起眉头,“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安夏把遇到她的时候,那副行尸走肉的丧尸形象跟她描述了一遍,周文君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哈哈哈,我真的那样了啊?” “你不记得了?” 周文君摇摇头:“完全没有印象。” 她看了看时间,又发出一声惊呼:“完了完了……我妈下班了!” 转头她哀求安夏:“安姐姐,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就说是领养狗的……送到我邻居家那里就行了,我跟她说好了,这钱就是给她帮忙养狗的钱。” 说着周文君把装钱的信封塞给安夏,安夏没接,让她自己给。 她又哀求安夏帮她说谎,就说去上紫金的计算机竞赛培训班,别说去了医院。 计算机竞赛班办了几次,受到省市领导的好评,跟上奥数班的意思差不多,不算玩物丧志。 “你怕她担心?”安夏能理解这种报喜不报忧的心态。 周文君摇摇头:“我不能让我妈知道我去当志愿者。” “就说你突然晕倒,刚好被我看见?” 周文君苦笑一下:“可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不是吗……如果有明确的诊断书,还能这么说,现在诊断不出来,我妈会说我是装病,逃避学习。” 安夏想起自己的一个小学同学,不知心肺功能哪里出了问题,经常感到呼吸困难,需要叹气来缓解,刚开始父母还带他去看病,换了三个医院,拍了片子,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之后,父母就坚定地说他是装病,他一叹气,被父母听见,就勒令他到院子里罚跪。 后来,他的妈妈也出现了同样的病症,同样拍CT和照X光都查不出病因,妈妈怕得要命,拿着诊断单哭诉:“我才五十岁呀,怎么会得这种怪病……” 他冷冷地说:“我八岁就得了,你不是很会治吗?去院子里跪一个小时就好了。” 妈妈并没有对当时那样对待他感到抱歉,而是说:“我们当时以为你在外面染上了恶习。” 中国式父母的基本操作:在我认知之外的皆为虚妄。 周文君的母亲有这种心态,不足为奇。 周文君又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陆雪,她怕陆雪不同意,把她出卖了。 “我什么都没听见。”陆雪摆摆手,“一会儿你们聊,我什么都不说。” 周文君这才放下心。 等到了家门口,隔着窗户,周文君赫然看见,家里不仅有妈妈,还有许多邻居。 妈妈知道周文君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结果晚上七点回家,屋里还没人,她脑中闪过了许多可怕的可能。当即跑到小区旁边的派出所报了警。 但是当班的警察告诉她,24小时才算失踪。 她只能求助于邻居。 已经有几个邻居的叔叔伯伯去了几个可能的地方找周文君了,另一些阿姨奶奶陪在这个绝望的母亲身边,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 现在问题严重了…… 周文君根本就不敢进家门。 什么计算机竞赛班都救不了她,哪有这么久不回家还不跟家里人打招呼的? “要不……还是说我昏倒了,被你送去了医院?医生说好好休息就行。”周文君终于想起高强度用脑会导致大脑缺氧晕厥的传说。 安夏说:“你还是得去脑科医院检查一下,我怀疑那个研究所对你做的试验有问题。” “嗐,没事,我现在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周文君对此毫不在意。 “以后你老了,机能衰退后,可能影响就出来了。” 周文君满不在乎:“无所谓,我现在整天这么心烦,肯定活不到三十岁。” “要是不小心活过了呢?” “那我就自己死……” 周文君的话充满了年轻人对生命的无所谓。 安夏见过太多年轻的时候无所畏惧,到老满世界求神仙偏方以续命的人,她笑着摇摇头。 “安姐姐,千万不要说漏嘴了啊。”周文君再次恳求。 “好。”既然周文君执意不肯,那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人绑去。 看到周文君出现在门口,她的妈妈猛地站起身来,冲她大吼:“你死到哪里去了?!” “你先别激动,她身体不舒服,晕倒了,我把她送到医院去的。”安夏按之前套好的话,跟愤怒的周文君妈妈解释。 衣着得体、气质稳重的安夏和陆雪往那里一站,就显得十分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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