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萧然,可看他那副白痴眼神,不用问,他就知道他一定不知道,唯一用得上他的地方就是这次回京前,萧然给他去了一封信,大体说了谢谭幽这几月过得如何,当时他心疼死了,现在却是气死了。 这不是还没提燕恒与谢谭幽有婚约之事吗。 再者,萧然这个死王八,他若是真不醒来,他肯定会当着谢谭幽的面状似不经意的乱说一通,还以为自己聪明得很,实则人家都猜到了背后意思。 遇上这两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温凛心头长叹一声,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睁开。 嗯? 什么都看不清? 他记得萧然在战场上重伤昏迷,醒来时眼睛就这样的啊。 当时,萧然都还能看见他,并且还说了句。 “你在这跟木头桩子似的,动也不动,是想吓死我?” “……” 失误了? 再来。 还是看不清。 温凛:“……” 算了,不装了,只是胸口真的好疼!疼的他想龇牙咧嘴。 所以,他就睁了眼呲了个嘴。 然后,唤了声:“幽幽。” “噗。”还没等谢谭幽说话,走过来的萧然就笑出声,看谢谭幽看向他,又忙收了笑,悄悄凑近燕恒,在他耳边道:“你觉不觉得他这样子跟你府中的阿花有些像?” 燕恒偏眸看向萧然,皱了皱眉:“阿花是狗,你拿人和它比?” 说着,又抬眸扫了眼温凛,眉头皱的更深了,“你别说,还真有点像。” “……” 萧然脸已经快笑烂了。 谢谭幽也没忍住,可温凛是自己表哥,多多少少不能太明显,只能深吸一口气,抬手捋了捋额前发丝,以此来遮住自己笑颜。 温凛:“……” 脸红成猪肝色,再也忍不住,一个鲤鱼打挺跳至萧然面前,揪起他后脖领子,眼神像是要吃人。 “干嘛?”萧然瞪大眼:“光天化日的,你别动手动脚。” 温凛咬牙切齿:“揍你!” “哦哟?”萧然笑的十分欠揍:“我是朝廷命官,你敢打我?” 说着,眸子还若有似无的扫向周围百姓,像是在说这里好多人哟。 “……” 这不要脸的样子,气的温凛脸色沉沉,一拳打在他右眼。 萧然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瞪大一只眼:“温凛你不要命了,你敢打我?” 温凛没搭理他,扫了燕恒一眼就退回谢谭幽身边,独留萧然在那哭爹喊娘。 今日,他们三人一起出现,已经被不少人看见,此事定会传到云崇耳中,要如何解释好说,可若是要他信却是难。 可他打了萧然,那就不一样了。 即便不会全信,也会信了一半。 云崇其人,旁人眼中是个好君王,重情义,曾经他也以为,他所忠于的君王,立誓要永远臣服他脚下,为他征战四方的君王是这样的人。 可后来,诸多事发生,才是终于看清。 “幽幽,咱们回府吧。”温凛看向谢谭幽道。 谢谭幽刚才已经打量一遍这三人,能坐在一处,便说明是认识的,可温凛却说不熟,谢谭幽不解,只觉三人当是有什么秘密,又是疑惑,温凛不在京中三年,以前也从未听说过他与燕恒相识,如今怎么像是很熟的样子。 她刚刚看得清楚,温凛看向燕恒时,燕恒明显轻轻颔首了,未言语,只是眼神便知对方行径,这般,可不是只能用一个熟字来说。 谢谭幽眉头轻皱,为何不明说呢。 她眼前似是有一层雾气环绕,她看不清摸不透,总感觉所有人都在骗她,这种感觉十分难受,手指微微蜷缩,她道:“好。” 话落,便转身先行离去。 温凛察觉,忙跟上去:“幽幽,今日之事……” “表哥不用解释。”谢谭幽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我都知道的。” “幽幽。” 谢谭幽却没有再开口,只继续朝前走着,走走停停,却始终没有回头。 银杏一脸担忧,看看后方的温凛又看看谢谭幽,想出声说什么,被谢谭幽抢先一步。 “银杏,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她确实很累了,有些事不想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看不清摸不透的前世今生,有时她都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在做什么,她又真的是她吗。 终是长叹一声。 罢了,待解决完温栖之事,若是还是这般,她便还是离京吧,青龙寺虽孤单冷清,却令人十分的安心。 若是云崇硬要阻拦此事,证据确凿证人也在,又或是证人不出面,只有那张联名诉状似乎也没什么意思,那她便一人杀进牢狱,以她之命换谢靖之命。 总而言之,她不会让温栖白死。 那可是从小将她捧在手心,真正爱她不会欺骗她之人。 有人说,杀生父会下十八层地狱,可她不怕,再者,她早已没了什么父亲,那人不配。 * 萧然时不时用捂着发疼的眼睛,单眼迷迷糊糊瞧着谢谭幽渐行渐远的身影,道:“她似乎不太开心。” “她最讨厌旁人骗她。” 燕恒声音微沉:“早跟温凛说,让他坦诚,他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他还以为温凛坦言了的。 “你对我生那么大气做什么?” 萧然本来眼睛就疼,燕恒看都不看他一眼也就算了,还突然冷了音,朝他发脾气,一时间,他脾气也上来了。 “阿凛自己干的事,你刚才怎么不骂他?” 见燕恒不语,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萧然当即怂了,缓了脸色,他最怕燕恒生气了,若此时有人撞上来,可是会死人的。 萧然忙道:“你别生气啊,温凛也是为她好。” “这是为她好?”燕恒冷冷盯着萧然:“你们对人好都是这般?以自己觉得好的方式去对她,不管有没有包含欺骗或是其他。” “从不问旁人的意愿?” “这就好比,你要娶这个人,你没问她的心意,就只是你单方面觉得,她和你在一起是最好的,所以你便要娶她。” “可你从未想过,她想不想嫁你。” 一开始,若不是谢谭幽寻她,他绝不会向云崇开口,只会想着,若她还是要嫁给云启便嫁吧,大不了,他再多给她准备两条生路,总会保着她一生无虞的。 可她说了。 他便也无法拒绝。 两世以来,他目光所及之处都只是谢谭幽,也曾试着要不,换个人吧,一个人也挺孤单的。 可到头来,还是没办法过了心里面这道坎。 他想,真的只能是谢谭幽了。 如果不是,便孤独终老吧。 萧然:“……” 见在他们面前一向少言的燕恒又是这般徐徐开口,还说的那样认真又带着怒气,他愣了愣。 这似乎是他第二次见这样的认真的燕恒。 第一次是他说:“她叫谢谭幽。” 那时,众人只知丞相府二小姐谢音柔,只有燕恒知道她叫谢谭幽。 而燕恒也是一步一步的让所有人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个谢谭幽。 是宁月公主之女,定国老将军唯一的外孙女,现又是护国大将军的表妹,以后又是燕王府的王妃。 所以,燕恒一定要杀了谢音柔,秦氏,甚至连仆从都未从放过,单枪匹马,是想亲自为谢谭幽报仇,杀尽曾经胆敢欺辱她之人。 丞相府改为谢府,那本就是她的家,日后更会是她一个人的家,旁人不知,萧然却知,这府邸是燕恒付出了不少才从云崇那得来的。 否则,云崇那人,岂会轻易给了他?惯会在人前装模作样。 不过捏着燕恒命门,便想着永远拿捏他,简直过分。 “阿恒。”萧然声音放轻,转了话题:“谢谭幽的武功真的是宁月公主教的?” 燕恒未言语,只抬眸看向谢谭幽身影消失的地方,喉头翻滚,他其实也不太确定,那次在黑林之中,他看她执剑的样子,很熟悉,却不敢深想。 这一世,谢谭幽在青龙寺待了三年,体内的相枝子比上一世还要重,那三年,她几乎都在昏迷之中,而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强的气息。 谢谭幽说是幼时温栖所教,上一世,教她习武,她确实就像很多东西早就会,一点就通,不像初学之人,所以,他不确定,他其实也是不知道自己心头那一抹不明的情绪想意味什么,又希望什么。 昨夜,谢谭幽离去之后,他又看到了前世种种。 是在七皇子府邸,他陪着她一年又一年,知她喜怒,同她下棋喝酒聊天,最开始,她总说云启,眸中满是深情爱意,而他静静看着她。 某夜,谢谭幽突然开口问他:“你呢,可有喜欢之人?” “有。”他回答:“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啊?那你不用陪她吗?怎么还有时间来我这。” “她不在了。” 谢谭幽瞪大眼:“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见燕恒不说话,她有些愧疚:“抱歉,提到你伤心事了,我不是故意的。” 燕恒摇头:“她好好活着呢。” “哦,你吓死我了,你这般好,她和你在一起定然很开心,很幸福吧。” “那你呢,是否开心。” “当然。” 燕恒扯唇:“开心便好了。” 忽然有些冷。 谢谭幽看了看天色,提醒道:“不早了,你何时去寻她,她一个人会害怕的吧。” “寻不到了。”燕恒仰头将杯中酒饮尽,不知是不是天色渐沉,月亮升起的缘故,谢谭幽竟然看见燕恒眸底泛起如水雾般的亮光。 然后,她听见燕恒说。 “她嫁人了。”
第58章 谢谭幽回了府中,银杏给她准备了热水沐浴,周身热气环绕,疲惫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下来,她轻轻闭眼,耳畔边撕心裂肺的惨叫不绝于耳。 前世,越发清明,她也看见了先前从未看到过的场景。 阴暗地牢里。 蓬头垢面,一人趴在地上,身子不停抽搐着,鲜血淋漓,浑身散发着恶臭味,铁链摩擦声回荡在这阴暗之地,叮叮当当作响,因静,而听在耳中可怕又渗人。 那人很痛苦,又很悲伤。 她想死,却有什么东西一直强撑着她。 是什么呢。 谢谭幽看着她,很久很久之后,她才听见那人沙哑又难听的声音。 “再坚持一下吧。” “要活着,活着才能见到他。” “……” 她咬牙坚持很久很久,可如狗一般的生活真当折磨的她人不人鬼不鬼,再久些,她怕她会沉沉睡去再也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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