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的意识已有些模糊,口里喃喃地呼着痛,声音又柔又娇。 顾珩深深呼出一口气,压下心底那些不合时宜的悸动,右手慢慢往上抚上她的背脊,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小声安慰:“乖姝儿,别怕,再忍忍就好,一会儿就不痛了。” 恍惚中听到有人在温声哄自己,姝音顿时觉得更委屈了,抱着面前人的脖颈就小声抽泣起来,“可是真的很痛,你快一点好不好,我受不了了。” 宋阿姥老脸一红,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这是什么羞耻的对话,他们现在做的事可再正经不过了! 宋阿姥不自在地咳了几声,放下姝音的手指,嚅嗫道:“手指上的毒血排得差不多了,等她缓一缓。” 顾珩摸索着握住姝音的手,疼惜地揉捏起来。 疼痛逐渐减轻,姝音的身体也不再那么紧绷,双臂松松地挂在顾珩身上,侧脸枕着他的颈窝,仿佛已经安稳的沉睡了过去。 宋阿姥拿过来一桶黑乎乎的药液,有些不忍心往池子里倒。 独棘藓的茎叶一加进去,她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她重重叹口气,无奈道:“我现在要往池子里加东西了,主子一定要把她圈住了,别让她胡乱挣扎伤了自己。” 顾珩颔首。 须臾,本已略微有些凉意的池水又渐渐温热了起来。 只是对姝音来讲,这不仅仅是一点温热,而是仿若烈火一般的灼热炽烈。她猛地地挣扎起来,身体不停地扭动着,紧咬着的嘴唇更是渗出了点点腥红。 宋阿姥眉头紧皱,提醒道:“松开她的牙关,小心咬了舌头!” 顾珩急了,一把扯开眼罩,伸手轻轻掰开她的唇瓣。可姝音却不愿配合,牙齿咬得更紧,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 “乖姝儿,快松开!” 他心下一叹,手上略微使力。 姝音被捏得疼了,痛苦地低吟了两声,牙关随即松开,顾珩的拇指顺势伸进她的嘴里。 姝音委屈地抽噎了一下,发泄似的重重咬了下去。 坏蛋!让你捏我! -- 顾珩从浴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件衣服。乌黑的头发只用一根竹簪随意束起,湿漉漉的还往下滴着水。 钱三赶紧上前伺候,贴心地回禀:“林娘子的状态好了很多,吃过东西睡下了。宋老妪说让她休息一会儿,等到亥时的时候再第二次放血。” 顾珩起身走到里间。 层层叠叠的幔帐里,让他挂心的小妇人正安然入眠,睡颜恬静又柔婉。 一点也看不出刚刚在池中和他较劲儿的的娇蛮样子。 他摸了摸拇指被她咬过的地方,嘴角不禁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陛下,你这手指怎么渗血了?” 钱三也注意到了,惊得怪叫了一声。凑近一看那上面的牙印,又讪讪地收了口。 除了那位,还有谁敢上嘴咬? 他心疼道:“我让苍老头给您包扎一下。” “不用。”顾珩拒绝,正色道:“先说正事。” 两人又回到外间。 “她那个丫头回来了吗?”顾珩问。 “回来了。” 钱三挺了挺胸脯,小小为自己邀了功:“陛下陪着林娘子解毒的时候,奴婢就派人出去探查了。林娘子的那个胖丫鬟,还是奴婢亲自审问的。” 顾珩退下腕间的佛珠,拿在手上细细擦拭。 “所以呢?” 钱三可不敢卖关子,立马说道:“据她所说,林娘子今天也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早膳是在家里用的;后来路过庆明坊的时候买过一些小吃;再然后就到了金明池,棚子里有侯府准备的糕点瓜果,还有宫娥们送去的节礼,之后林娘子自己的店铺也送了冰饮子过去。” “胖丫鬟说,林娘子吃过的东西她基本都吃过。可她一点事也没有,所以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珩沉吟片刻,问:“其他人家可有类似状况?” 钱三道:“经查,永阳伯家、礼部侍郎家、工部郎中家都有儿媳怀有身孕,但没有听说她们有任何的不适。” 看来,这毒应该就只是针对姝音一人的。 顾珩把玩着佛珠,一下重过一下,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他冷了声音,“席间的事打听的如何了?” 钱三的眼中闪过自得的光芒,一五一十把打听到的都说了出来。 顾珩皱眉,“顾琼找她麻烦了?” 钱三知道这个话题有些敏感,小心翼翼说道:“受她差遣的那个小宫娥以前在皇、庶人祝氏的福庆宫做过一段时间的洒扫,当时受过世子夫人身边一个侍女的恩惠。” “这次,小宫娥装作不小心把雄黄酒洒在林娘子身上,应该是想趁她更衣的时候闹出点意外。” 闺阁女子害人的常见手法,很好猜。 顾珩漆黑的眼眸浮出一丝愠怒。 看来这宫里的人还得再清理一波才行。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钱三躬身应是,心里美滋滋的,他可是圣上肚子里的蛔虫,当然知道怎么做! 只是,威远侯世子夫人那边倒确实有点不好办。 那位毕竟是皇女。 他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顾珩轻嗤,“皇女又如何?能庇护她的人都不在了,为人还不知收敛,那就要付出代价。”
第48章 吸出毒血 姝音一觉睡到了亥时初。 她眨了眨眼睛,朦朦胧胧的视野里一张俊脸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萧二叔。” 姝音弱弱地喊了一声,小脸红到了耳根,连脖颈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的记忆虽有些模糊,并不记得所有的事情,但在池子里解毒时的某些画面却也深深印在了脑海中。 比如,她紧紧揽着二叔的脖子,恨不得贴在他的身上。 又比如,实在疼得很的时候,她好像还咬了他一口。 顾珩知道她这是害羞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像只被人捉住又想逃避的傻兔子。 明明都要当娘的人了,还如此孩子气。 “姝音。” 顾珩故意叫了她的闺名。 姝音脸红得要滴血,长长的睫毛垂下忽闪了两下,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顾珩的眸子里荡漾出璀璨的笑意,也不知这只傻兔子什么时候才能撞进他的怀里? 他没再为难傻兔子,扶着她坐了起来,大手很自然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感觉怎么样了?” 语气沉而柔,像是细密的羽毛轻轻拂过耳畔。 姝音觉得耳朵有些发烫,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装着随意道:“感觉好了很多,没那么疼了。” 顾珩往旁边看了一眼,侍女立刻端了茶水,服侍姝音用下,又勾着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姝音的精神好了很多,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好奇地问:“我们现在在哪儿?” 刚刚那侍女极有规矩,很像是宫里的人。 顾珩并不隐瞒,解释:“这里是离宫别苑。你当时晕倒了,情况危急,这里离金明池最近。” 姝音有些担忧,“我们在这里没关系吗?” 顾珩很喜欢她说“我们”,声线里带了笑意,“不用担心。这里我可以随时来。” 姝音不禁在心里感叹,萧二叔果然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 “姝音。”顾珩侧身坐到榻边,敛了神色,郑重问道:“你可知给你下毒的人是谁?” 说到这个,姝音也很茫然,“我不知道。” 她想了想,随即问道:“会不会只是意外?我不知在何处不小心沾到了独棘藓?” 顾珩也曾想过这个可能。可这种植物只生长南方的密林里,在上京意外接触到的可能极低。 他把这一消息和姝音讲了。 “下毒之人一定知道你怀有身孕的事。”顾珩的视线落到她略微隆起的小腹上,目光微凝,“你心中可有怀疑之人?” 姝音既震惊又愤怒,一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指节微微发白。 知道她有身孕的人不多,就那么几个人而已——阿满、春燕,宋阿姥、二叔、或许还有钱公公。 可这些人都没有害自己的理由。 不对!还有一个人! 姝音蓦地捂住嘴唇,心里直往下沉—— 王贞娘可能猜到了自己有身孕。 顾珩观她的神色,知道她心里大概有了人选,遂问:“他是谁?” 姝音迟疑了一瞬,轻描淡写:“大概是家里的某个妾室。” 顾珩皱眉,沉了声音,“陆承舆的妾?” 姝音垂着眼睛略点了点头。 她并不想提王贞娘的名字。她不知道要如何与萧二叔解释为什么这人会知道自己有了身子。 她要怎么说? 喝醉了酒被人下套和夫君以外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然后珠胎暗结,而她甚至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姝音的眼里有了泪意,这样的话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她避开顾珩的视线,心里顿时涌出无限悲戚和酸楚,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自厌。 而此时,顾珩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如此难过,还是为了那个陆承舆吧…… 亥时中,宋阿姥差人来请他们去解毒。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姝音和顾珩都很有默契地配合着,不待宋阿姥催促,他们就已经在池子里泡着了。 姝音的状况好了一些,不用再攀在顾珩身上,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宋阿姥觉得这场面多少有些尴尬,但为了接下来解毒顺利,还是提醒道:“神藏穴位于心旁,这个位置流出来的可是心头血,会比其它地方痛很多,你们……” 顾珩明白她的意思,没怎么犹豫就把身侧的女子圈进怀里抱着。 姝音吓了一跳,下意识挣扎起来。 “乖,别动。” 顾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灼热的气息让她整个人瞬时僵住。 宋阿姥满意地点头,拿出小刀,扯开她的衣襟,在前胸中线旁两寸的第二肋间处利落地划下一刀,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痛!” 姝音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再也站不住,只能紧紧靠在顾珩怀中。 宋阿姥手上用力,把毒血往外挤,只心头血凝固的比其它地方更快,她不得不划开一刀又一刀。 剧烈的疼痛让姝音全身颤抖不止,意识也渐渐模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宋阿姥停下手,神情凝重,“可能毒血还没排完,她就撑不住了。” 顾珩心下一紧:“可有其它办法?” 宋阿姥看了他一眼,犹豫道:“用手挤太慢,吸出来会更快!” 顾珩丝毫不耽搁,调整了一下姿势,单手撑着快要晕倒的姝音,命令道:“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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