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岐玉看着步履稳健,武力在身的家老转身而走,同褚时英道:“若日后我同夫人住在此处,家老定会跟过来。” 家老是老秦王派来监视秦岐玉的人,老秦王不准任何事出现意外。 对此,褚时英是有所准备的,秦岐玉现在根基不稳,老秦王不放心,她自己的势力在秦国又没铺开,该低头就得低头,因而道:“那便让他来吧,但后院里,必须都是我的人。” 秦岐玉:“当然,褚商辛秘怎可被他所知。” 这还差不多,褚时英又想到昨日在太子府见到的秦姬,便道:“我昨日见到你亲母了,为防止日后良桦夫人用你亲母威胁你,我们还是得想办法,让你亲母……” 她所有考虑,皆是为了秦岐玉可以顺利上位,根本没深想为何秦岐玉自回到咸阳,就没提过这位亲母。 因而看着长睫垂下,突然变得一身寂寥的秦岐玉,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就这几日同秦姬接触来看,她不是一位不爱孩子的母亲,只是身份受限,她的爱带着克制又无可奈何。 秦岐玉轻呼吸了一下,唇边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一切都凭夫人做主便是。” 然后他转移话题道:“夫人可要去巡视商铺,又该查账了吧,我来帮夫人。” 褚时英挑了挑眉,看他不愿多谈秦姬,便作罢了,有他帮忙查账,她当然乐得开心。 一共才十家铺子,且在秦国开了不到一年,有秦岐玉相帮,查账速度突飞猛进。 咸阳城的百姓,已经习惯褚商商铺了,商铺里的东西实惠质量又好,当他们再次拿着秦半两打算买斗米的时候,愕然发现店铺关门了? 店铺外的百姓们砰砰敲门,里面的伙计没有办法打开门解释道:“诸位父老乡亲,实在对不住,不是我不想卖东西给你,而是主家发令,让我们关店。” 有百姓喊道:“为何关店?何时再开?” 伙计便叹口气,“哎,恐怕是日后都不开了,我们褚商要撤出秦国了。” “什么?”围观的百姓慌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外商进入,怎么还要走了呢。 伙计苦笑,连连拱手,轻声说:“你们怕是不知道我们褚商的主公是何人吧,我们主公那可是郑国的褚时英,其曾大父乃是赫赫有名的褚卜。” “这么有名,怎么说走就走?不是开得好好的。” 被特意安插在百姓中的人嚷道:“公子岐玉的夫人是不是就姓褚,是从郑国来的?不会就是你家主公吧?” 伙计立刻接上话,“可不就是,我家主公是何等高贵的人,本以为能在秦国受到重视,结果竟然被太子夫人要求在门外站着等候,主公被辱,气到要立刻带着褚商离开秦国!” 本来是跟百姓毫不相关的大商人,可一说到被夫家主母训斥要求罚站,一下就接起地气了。 原来有钱的大商人也跟她们一样,要受婆母的刁难。 “那褚商撤出秦国,褚时英要和公子岐玉分开吗?” 伙计一副不可说的表情,百姓们就懂了,人家褚家时英这么有钱,在郑国又很有名,在秦国得不到重待,凭什么不走啊。 “这太子夫人也太过分了!” “就是,怎么能这样。” 咸阳城,每一家褚家商铺前,都上演着这种戏码,不消片刻功夫,就连豪绅贵族们都知道褚时英要带着褚商离开秦国。 究其原因有两点,一是她觉得在秦国未受重视,二是太子夫人欺辱她。 第一点,褚时英是说给老秦王听的,老秦王看不上商,认为是小道,咸阳城晚间有宵禁,且不让沿街开设小摊售卖东西可见一斑。 但看不起归看不起,她褚时英送秦岐玉回来的赏赐,你得给我。 第二点,褚时英是说给安定君听的,你家夫人得罪了人,一盒药材就想把她打发了,做梦呢。 就在咸阳百姓还抱有幻想,觉得褚时英不会随随便便将褚商撤出咸阳城时,健的副手带领商队要去开辟秦国其他郡县的商路了。 可在不明所以的人眼中,这不就是褚商已经开始将货物往城外运,他们要走的标志吗? 一时间,议论声喧嚣至上。 在秦国咸阳城,专门收集消息蔡兰的酒肆中,百姓们不赞同褚商撤离的消息通过蔡兰传达进了老秦王的耳。 老秦王第一次开始正视秦岐玉的夫人,褚商的当家人,褚时英。 同时,太子门客也将该事禀告了太子安定君,本以为良桦得罪褚时英的事,会随着今日赔礼道歉得到化解,没想到愈演愈大。 监国中的安定君无奈只能返回太子府,太子府家老知道事情严重性,立刻禀告他,良桦夫人给褚时英送了一盒药材,被完完整整退了回来。 安定君赶到良桦夫人房间的时候,巫医刚为其诊治完,她被褚时英闹出的动静吓病了。 此时躺在床榻上正无声泪流,瞧见他过来挣扎着起身告罪,“我给侬惹麻烦了。” 安定君看着娇妻,良桦夫人即使在病中惨白着一张小脸,都抵挡不住她容颜娇盛。 她为人爽利,快言快语,状似不通国事,只擅诗词歌舞,实则安定君每每遇到难事,她均能像一朵解语花帮忙开解,管中窥豹足以显露她的才能。 加之与安定君相差近二十的年纪,又一直无所出,心中恼恨,他一向疼惜,所以夫妻之间恩爱非常。 可能也正是因此,养出了她以为万事皆可掌控的性子。 “这回踢到铁板上了?” 安定君挥手屏退众人,吃力地坐在榻上,良桦赶忙扶他,柔弱无骨地趴在他怀中,“这可怎么办呐?我名声受损没关系,但连累侬了……” 说着,她小声啜泣起来,安定君宽厚大掌拍在她的后背上,教导道:“我知你一直无子心忧,岐玉又是个有生母的孩子,平日里你欺负秦姬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 他顿了顿语气严厉起来,“怎么能去欺压岐玉夫人,我知道你想什么,他的夫人乃是郑国贵人,你想通过此举,加深郑秦隔阂,你全然为了吕国。” 安定君疲惫地叹气,“你是吕人,顾念国土无可厚非,但是良桦,你已嫁于我为妻,如今便是秦人,亲父本就对你未能诞下嫡出不满。” “你若还一心为吕,我便保不住你了。” 良桦夫人惊骇地跪在榻上,“侬……良人……” “你好好想想,这么多年,吕国除了给你传讯,要求你做这做那,可曾过问你,在太子府的生活?你不过是他们的棋子,但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是你自己的。” “侬都知道?”良桦夫人捂住胸口痛哭,“我对不住侬!” 安定君扶着榻边缓缓站起,只这一个动作,便让他气喘吁吁,“这次,我会帮你,你身边人我会处理掉,良桦,好自为之。” 良桦夫人闻之趴在榻上止不住大哭。 褚时英只想到良桦夫人要拿捏秦岐玉和她,却是小瞧良桦夫人了,能一直没有嫡子还稳坐太子夫人位置的良桦,岂是普通人。 一车车的账本通过后门送入褚时英府邸,褚时英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看秦岐玉看账本。 心中有愧的人,干起活来都不能专心,总要抬眸看看她,询问累了,渴了。 “看你的账本,对了几家的帐了?” 秦岐玉便轻笑了一下,“三家了,账目清晰,毫无错处。” 褚时英满意,不愧是她的人。 门口内侍禀告,太子安定君带着一马车的东西来了,褚时英险些被橘子呛到,她是想等良桦夫人道歉的,但没想到,会等来安定君啊。 惊讶地看向秦岐玉,却见他习以为常,好似身为一国太子,屈尊降贵到小辈这来道歉,不足挂齿。 这还说什么,赶紧扫榻相迎啊。 两人赶往会客室,安定君被两个内侍搀扶着走进来,见两人行礼,温和道:“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 说完,他因体型过于庞大,脚脖不堪受力,无法良久站立行走,而被内侍扶着坐到了榻上,见榻上有软枕,也不见外,自己靠了上去,招呼二人道:“都坐。” 褚时英虽隐隐感觉到了安定君是个好脾气的人,却没想到他脾气能这般软和,主动问道:“亲父可喝茶?” 安定君摆手,“那苦滋滋的东西,我可喝不惯,时英啊。” 褚时英正色,就听他直接道:“你母亲那日让你在屋外等候,实在有些过分,她不聪明,你别同她一般见识,我替她向你道歉,你且放心,断不会再出现此等事。” “我带了一马车的东西给你赔礼,拿了些你们小女孩可能喜欢的金银珠宝,你若是觉得不够,亲父便再给你拉一车来。” 这歉道得,可太直白了,但是褚时英喜欢,不用拐弯抹角的说话,实在是舒坦,又有东西拿,何乐而不为。 她忙说:“让亲父破费了,时英欢喜得很。” 安定君知道,她这是肯放过良桦一马了,便点了头,又一脸慈爱地看向秦岐玉,“玉之出色,为父也甚是欣慰,嫡子之事已定,但质子之事悬而未决,玉需尽快下决定。” 秦岐玉说道:“儿早已有了人选。” “哦?是谁?” 他看着安定君丝毫不在意是自己哪个儿子为质,遮掩住眸中异色,提笔在布帛上写下一个名字,递给了安定君。 安定君见到此名后,流露出震惊神色,他道:“我会禀告亲父,一切待他定夺。” 秦岐玉点头,而后道:“儿能平安从郑国返回秦国,夫人的相帮极为重要,儿想为夫人讨个赏赐。” “哦?”安定君并不一个对政事一窍不通的人,褚时英在咸阳翻起风浪的另一层含义,他也懂的,因而,笑呵呵道:“不知时英想要什么奖励。” 褚时英眸中流光溢彩,先看了看并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奖励的秦岐玉,又看了看安定君,决定直话直说,“听闻秦国公子及冠后都有封地,不知我能否替良人讨个封地当赏赐。” “就白恶城那块地怎么样?” 白恶城,四不管地带,玉矿出产地。
第五十三章 亲自画个你 身为秦国太子唯一的嫡子, 秦岐玉本可有一块富饶的封地,而不是白恶城这种无人耕种,根本收不上税收和粮食的封地。 然,褚时英先斩后奏, 直接越过秦岐玉向老秦王发出了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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