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王没什么架子,安定君为人更是和善, 众人先后举爵共庆新春,接着便是埋头苦吃。 蔡兰和老秦王抢着烙饼卷肉酱,安定君吃光了自己案几上的五味鼎,吃得满头大汗,不断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 秦歧玉给褚时英挑鱼刺,那体贴伺候的劲,老秦王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想看了。 宇喝至兴起,一拍案几,又要讲他护送秦歧玉和褚时英回秦国的艰难险阻,顺叔想将他按下去,他可的力度哪能控制得了游侠。 老秦王一口烙饼一口山楂羹,让宇继续说,“你且讲讲,你们这一路是如何过来的?” “那就得从我们换上郑国甲,一路骑行开始讲起……” 老秦王津津有味听着,他知道秦歧玉回国后,便没再关注,还真不知道内里细节。 此时宇已经讲到他们伪造令箭穿越山谷的事,他看了一眼秦歧玉,哈哈大笑,不愧是他老秦家的人,就是聪慧。 待宇讲到他们鏖战时,老秦王更是跟着连连道彩,大为欣赏宇这个游侠。 安定君要比他更为细心,他问褚时英,“时英,玉他在郑国过得可好?” 作为亲身经历过逃亡这件事的褚时英,一听宇讲述就浑身不自在,突地听闻安定君唤她,将她骇了一跳,就连秦歧玉也看了过来。 褚时英借由用手帕擦嘴这个动嘴,快速在脑中思索了一遍,今日气氛正好,老秦王不是国君,安定君也不是太子身份。 此时的他们,一个是秦歧玉的祖父,一个是秦歧玉的父亲。 那跟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苦不能诉,当即就道:“我不知良人如何想,但以我看来,可能不太好。” 秦歧玉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回到秦国之后,他从不说自己在郑国的悲惨经历,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自觉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在秦国立足。 安定君已经放下了筷子,一边擦汗一边道:“你且细说说。” 他这样问,一旁看似听着宇讲述他们如何逃回来的老秦王,也分了一耳朵在此。 褚时英道:“良人抵达郑国后,便被郑王圈禁了,圈禁的生活十分苦,苦到良人只能想法子到我家当奴仆,以贴补家用,养活自己。 听着良人是我曾大父的学生,学了一身本领在抡材盛会上辩倒诸国士子好像挺光彩,但那只是,我曾大父拿他当学生而已。” “时英……”秦歧玉想要打断她。 安定君对他挥手,这个一直笑呵呵的和善胖子,罕见硬气,“你且不要打断时英的话,让她继续说。” 褚时英也给他使了个眼色,“良人,你便让我说吧,亲父又不是外人,他不会嫌弃你的,只会心疼你。” 秦歧玉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但褚时英打定主意要为秦歧玉诉苦了,继续道:“良人在我家当奴仆,那是真的当奴仆,上要服侍我曾祖父,下要打扫卫生、为我们做饭,还要养牛。 幼时不懂事,就连我也没少呵责他,亲父您看他一身厨艺本领是不是很新奇,他在郑国,可是每日都要为我们做饭的。” 安定君狭小的眼睛里已经带了泪,秦歧玉却是道:“我并不觉得苦。” 秦歧玉是真心实意这样说的,“我自到褚家之后,处处受曾大父照顾、栽培,能陪伴和侍奉曾大父,是我之幸。” 褚时英恍惚,片刻后端起爵,“是我狭隘了,良人我自罚一杯。” 吕酒醇厚,她饮了一杯脸颊泛红,秦歧玉便也端起爵,“夫人一心为我,我跟夫人同喝。” 两人相继举杯,被站起来的宇注意到,他大着舌头嚷嚷,“怎么能偷偷喝酒,来一起喝!” 安定君心中酸涩,看待秦歧玉的目光都充满了柔情,“这么多年,辛苦玉了。” 老秦王也是道:“回家了就好,自此秦国便是你的底气,大胆拿出你秦国公子的气势,让郑王看看,把你放回来,是多么的错误!” 秦歧玉拱手:“喏!” 屋内一片其乐融融,老秦王都坐不住了,他看着如一对璧人般的秦歧玉和褚时英,突地道:“近日咸阳有碎语,说玉你宠爱丽姬,冷落了时英,可有此事?” 单不说褚时英背后有褚卜,就说她胆敢用褚商撤出秦国逼迫老秦王给她赏赐,就让老秦王高看这个孙媳妇一眼。 那是区区丽姬能比的么,更何况丽姬还是郑王送过来的,秦歧玉宠爱她,只怕为郑国做了嫁衣。 冷不丁听到丽姬二字,褚时英汗颜,秦歧玉则是含情脉脉注视着她道:“绝无此事。” 她偏头看见秦歧玉的目光,头皮一麻,也跟着道:“都是外面谣传,玉待我一向很好。” “既如此,你二人怎么还无子?” 这平地一声惊雷,炸得褚时英外酥里嫩,她悄悄瞅了一眼秦歧玉,只觉得脸烧了起来,这吕酒的后劲可真大。 秦歧玉却是借着宽袖的遮掩,握住了她的手,面上则八风不动道:“是玉身子太弱了些。” 老秦王顿时皱眉,他一生只两子,嫡长子就是因为身子弱,才会一场病被带走了,嫡次子养到年近五十,也是肥胖到恐比他还会先走。 且嫡次子妻妾成群,却也没个成才嫡子让他忧心。 如今听秦歧玉说他身子弱,略有不满,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选择秦歧玉当太子嫡子是因为他有野心有能力,但若他是不健康,那秦国岂不是依旧后继无力。 褚时英用手死死掐秦歧玉,他当着老秦王的面,在讲什么鬼话。 秦歧玉却是稳稳当当,甚至带着调笑道:“但玉一直在调理身子,巫医都说只要玉的身子别太过操劳,可以顺利活到老。” 褚时英唇角的笑悉数僵住,不太好意思看他,合着他这么说,是为他们两人没孩子找借口呢。 他们两个都没同房,自然不可能无子啊。 老秦王正色道:“还是尽快诞下嫡子为好。” 秦歧玉眼眸勾缠,肯定道:“喏,兴许,您很快就能听到好消息。” 褚时英脸刷得红了,瞧都不敢瞧他,立刻将手给缩了回来。 这人,瞎承诺什么呢,老秦王既然催促了,那生便是了!还至于夸下海口了! 酒过三巡,明月高悬,热闹的咸阳城安静下来后,老秦王与安定君便告辞了,褚时英与秦歧玉亲自将他们二位送出门。 许久没有放松下来,品味过小家小院真情年味的两人,均是意犹未尽。 老秦王在不起眼的牛车里一路睡到咸阳王宫,而后被内侍背着进了东殿,安定君则是直接窝到良桦夫人那宿下了,愣是没给良桦夫人说一句话的机会。 而蔡兰则是连吃带拿,装了满满一大食盒的东西,被褚时英派马车送回家。 顺叔和宇被褚时英和秦歧玉留在东厢房住,顺叔说什么都不肯,要带着喝得酩酊大醉的宇回家守夜,褚时英无法,只好叫人一路送回家。 真是幸而过年咸阳城没有宵禁,不然都不好解释大家怎么出现在大街上。 褚时英给曲包了个大红封,“本来也应是叫你一同过年的,谁知那二位来了,倒是委屈你了,今日一直没能和我们一起吃饭。” 曲又惊又喜,“夫人真是折煞奴了,奴看玉被王上赏识,不知多高兴呢……哎呀,这也太多了,金饼呢!” “拿着,”褚时英道,“你是玉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我们之间没那么多讲究。” 曲高兴地应了,而后秦歧玉痴缠着褚时英,“夫人,我们回屋。” 褚时英轻轻将秦歧玉的脸扇到一侧,曲低咳一声,“奴去吩咐厨房热水。” “真醉了?”褚时英睨他,秦歧玉浅笑了一下,在她耳畔道,“曾大父有令,让你我尽快诞下嫡子。” “我说要跟你生了?” “哦?那夫人想不想跟我生?” 漆黑的屋内,秦歧玉满身酒味,将褚时英抵在房门后,用沙哑的嗓音,低声问她。 褚时英挣扎不过,气得用脚踹他,用被他擒住了脚脖。 “夫人,生不生?” “生!你哪那么多废话。”
第五十八章 催生也没有 秦歧玉需要一个孩子巩固自己太子嫡子之位, 秦国非常重视传承,举国上下简直受够了没有强劲储君的担忧。 老秦王也明确点出,希望秦歧玉有嫡子。 褚时英权衡利弊之下,觉得自己亦需要一个孩子, 不光是为了坐稳夫人位置, 还因为无论褚商开采玉矿, 还是在秦国开通商路,都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完成的。 且现在正值冬日,没什么事情要处理, 她正好可以在这个时间段内怀孕, 两面都不耽误。 既然已经决定要孩子了, 也就没有什么需要扭扭捏捏的,唯独让褚时英不满的是,她是没什么事情, 但秦歧玉整日忙忙碌碌个不停。 过年时就见安定君虽胖得发汗, 但气色明显见好, 果然过年后, 安定君就又开始代替老秦王监朝了, 秦歧玉自然得跟在他身边处理政务。 白日不见人影,晚间书房灯火通明。 连面都见不到, 还生孩子呢,褚时英冷笑,生个鸟。 秦歧玉在书房中内揉着鼻梁, 眼睛过于酸涩。 前世痛恨自己有副病弱的身体, 让自己无法辛勤处理政务, 这世再观之老秦王与安定君每日伏案工作,他的想法在不自觉在转变。 尤其身边还有一个褚时英做对比, 褚商上下事情也不少,为何褚时英可以每日悠哉悠哉在家中闲逛,还不是因为她有得力助手帮她分担。 故而,秦歧玉看着自己面前满满一案几的竹简,深呼吸,不是他不想放权给手下人,他只是跟老秦王一样,更喜欢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信不过他人。 然,他的身体健康同样重要。 沉思中,书房门被打开,褚时英指挥着内侍将软塌搬进书房,自己巡视了一圈,指着案几对面道:“就放那吧。” “再给我摆个小一点的案几放在榻头,拿点水果过来。” 一一布置完,褚时英斜躺在软塌上,纤细腰肢凹出一个诱人的弧度,面对着秦歧玉扒着橘子吃。 粉嫩的手指抚摸在橘子上,轻轻一扒,汁水四溅,橘子的清甜散发在房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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