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人说是不是太残酷了,一但下令,便是上百颗人头落地,心智不坚定者,午夜梦回都得是他们索性。 被众人注视的斩首官正是秦歧玉,残酷?那些被这些官员阻拦在洞西郡的百姓们、庶民们就不可怜吗?对他们来讲不残酷吗? 这些人每一个的罪都罄竹难书,每一人都是他亲自审问,绝无错漏。 他白玉面庞泛着冷意,“斩!” 内侍高喝:“斩!” 数百人头齐齐落地,秦歧玉看都没有看一眼,刑完刑后,立刻站起,淡漠的眼神扫过人群中的各路探子,将之吓得不敢冒头。 只看了那么一眼,他转走就走,他还要去布置赈灾一事。 赈灾一事确实遭到了朝中大臣的阻碍,他们用秦法施压于秦歧玉,被秦歧玉悉数挡了回去。 既然老秦王已经将洞西郡的事情交由他负责,那如何来做便是他的事,不容任何人指摘。 这一刻,秦歧玉的强硬,让这些大臣们,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老秦王。 洞西郡郡守被斩首,公子媳又不擅长政务,秦歧玉根本没想过让之处理赈灾的事。 在公子媳将官员们带回来时,洞西郡府衙就被灾民们一哄而上闯进去了,这当然有秦岐玉特意吩咐负责镇压的军队故意放水的原因。 然所有人都没想到,粮仓被打开,本应充盈的粮仓,里面竟只有一小半粟。 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员们,竟还敢私自食用粮仓内的粮,怪不得他们一个个肥头大耳。 看到几乎空荡荡的粮仓,灾民们为了抢这些粟,大打出手,还是军队强硬将他们分开,分开之后,他们就地嚎啕大哭。 绝望在蔓延,在他们觉得自己就要活不下去的时候,褚时英带着宇,和非要跟来的健,从洞西跑回去的商队成员赶到了洞西郡。 洞西郡群龙无首,哪个大臣都不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且秦法规定只能治灾不能镇灾,他们生怕现在赈灾秋后算账。 然赈灾之事刻不容缓,所以褚时英来了,她带着百来辆装着豆子、粟、黄米等粮食的牛车来了。 她与秦歧玉都太明白,高坐于王宫之内,只能看到歌舞升平,他们需要踩在土地上,深入庶民之中,方能知民疾苦。 洞西是千载难逢的政绩机遇,是扎根褚商的好时机,她与秦歧玉谁都不想放过,但人血烙饼不好吃,他们能做的,唯有不愧于心,治理好洞西。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褚时英都有必要亲自来一趟。 就不说咸阳城太子府的一众女眷听闻她去洞西有多惊愕,洞西的灾民们都瞧她稀奇。 数百个分羹亭分散在洞西郡境内挺立,军队负责维持纪律,分发食物,褚时英则坐守洞西郡郡守府衙,暂且充当郡守,处理政务。 有那看不起她是女子的,褚时英挥挥手,自有官兵直接将人压了下去。 不服?忍着! 她来此赈灾为首,处理政务为次,但她也是真受不了洞西这乱成一团的状态。 吩咐点事,没人干,不会干,不知找谁干。 因而她从被郡守打压的底层小吏中,选拔有才能得人,配合她工作,又向洞西郡内的富户征人,可以用粮将自家子弟塞进来干活。 她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给我的人肯干活肯吃苦,任你塞谁进来。 强龙不压地头蛇,还不等他们集体反抗这位太子嫡子夫人,他们就心甘情愿送上粮,将家中子弟送了过来。 褚时英轻轻松松化解了一场未来的纷争。 而有了富户支持,快要见底的赈灾粮,又一次充盈了起来,褚时英也将洞西府衙的班子立了起来。 名士名士,先有名后是士,那都是想入朝为官,名留青史的人,而她褚时英,提供给了洞西郡未来名士一个可以提前踏入官场的机会。 洞西百废待兴,不管之后朝廷派谁来当洞西郡守,这套已经成熟的班底,他都不会轻易动的,因而富户们非常积极的给粮。 好在富户们给的人,那都是用钱堆出来的,他们家最优秀的,至少识字的人,有才能得人干专业的事,没才能得人,至少抄个东西还是会抄的。 有人了,那就速速给她干活,先将洞西郡每年记录的郡志拿出来看一遍,而后集思广益,如何最大效果赈灾。 得出的一致结论是,得治理水患,退水还耕。 赈灾只是一时,他们走后,灾民们又靠什么为生呢? 治理水患,褚时英是真不懂,不懂便不能瞎指导,但她知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这点同样重生的秦歧玉也懂,因而在褚时英分发粮食稳住了灾民们后,秦歧玉从咸阳调配的草药便也到了。 鲸木整理 一碗碗汤药、稀羹被分发下去,灾情暂且稳住。 焦头烂额的褚时英,终于有时间在洞西城寻找适合开商铺的地段了。 自然也不需要她找,她只是有所意向,富户们便巴巴捧着自家好地段的商铺位置找来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褚时英毫不客气,挑了被她吸纳进洞西班子中,有实力有头脑之人背后的商铺,要跟这样的人合作那才行啊。 褚家商铺的雄鹿旗帜,在洞西城飘扬,他们先后开了粮铺和布铺,至少在未来几年中,洞西需要靠褚家商铺来稳住物价。 然后他们也开了玉铺,秦人喜玉,不管是玉簪、玉佩,亦或是玉盘、玉碗都爱,待此间事了,褚时英会将所有注意力放在玉矿上。 等朝廷终于在数轮争吵中,选出暂代洞西郡守的官员,并确定事急从权,从附近郡县调配粮食赈灾时,便到了褚时英该走的时候。 灾民们万里相送,浩浩荡荡的人一眼望不到头。 他们都知道了,给他们发放的赈灾粮,那都是褚商自己的粮,后面粮没了,是褚时英和富户们做交换弄来的粮。 有人喊道:“夫人。” “夫人,一路顺风。” “夫人,祝你诞下麟儿。” “夫人,我们只认你当夫人,可别让其他女人抢了你的位置。” 褚时英在牛车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道他们从何处得知她嫁给秦歧玉后一直无子,还操心起她这些事了。 她从车窗中探出头,伸出一只手让灾民们不要再送了。 这一去洞西,来回便是两个月过去了,等她回咸阳城的时候,秦歧玉就在城门口迎接。 见到她的牛车主动上前打开车帘,伸出一只手,褚时英就含笑将手放在他手上,然后轻轻被她抱了下来。 秦歧玉无比感怀道:“夫人,瘦了。” 褚时英抬眼看他,“嗯,良人你也瘦了。” 他们两人,一人深入洞西,每日睡不够两个时辰,睁眼想灾民,闭眼想粮食。 另一个周旋于朝中各种关系中,极尽全力调配粮食药材用以赈灾,又要时刻忧心褚时英安全,根本无法安睡,是以都清减了不少。 周围有百姓好奇看着两人,便见褚时英十分坦然的吩咐道:“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炙羊肉和白羹了。” 而他们秦国公子就牵着她的手往城里走,“好,回家给你做,还想吃什么?家中还给你备了红枣莲子羹补气血。”
第六十一章 他怎么知道 赈灾的燃眉之急已经被解决, 褚商在其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洞西郡极其附近百姓,无人不知褚商。 褚商以此种方式第一次在秦国亮相,便被众人称赞为义商, 之后秦国各郡县均以褚商到他们那里开商铺为荣。 对此, 全然都是意外之喜。 褚时英在出发前往洞西郡前, 也是经过了好一番心理斗争的,商人逐利,她用褚商存粮去洞西赈灾, 相当于平白咬下身上血肉, 疼得心抽抽。 然她想到褚鲜创立褚商, 要成为义商的初心,终还是咬牙决定,他们率先进入洞西赈灾。 那时赈灾之事刻不容缓, 她甚至没有时间去和秦国讨价还价。 我替你赈灾, 你给我什么好处? 甚至做好了褚商的付出会如流水一般, 泼出去就没了的准备。 加之她幼时经历过亡国逃难, 知道灾民艰辛, 这才提出自己要去往洞西。 她自洞西而回,只在家中休整了半日, 便被秦歧玉领着进宫面见老秦王,细细将洞西所见所闻告知。 老秦王对她自是夸奖安抚,并直接承诺, 褚商日后商税, 只需缴纳两成, 要知道秦国商税繁重,几乎占据获利一半。 现在看, 她去洞西赈灾这个决定真是再正确不过。 “玉,”老秦王坐在西殿榻上,询问他,“治灾之事你可有头绪?” 秦歧玉长睫掀起,黑瞳看向在老秦王手边案几后跪坐的褚时英,滔天波澜隐匿在看似平静的眸光中,方才转向老秦王。 拱手道:“孙儿认为治洞西,重在三点,一是秦国管辖洞西郡的力度,二是大开洞西郡艰险道路,三是治理渭水水患。” “此三点缺一不可。” 褚时英暗自点头,洞西郡守之所以敢隐瞒灾情,还不是自己仗着天高秦王远,无人能管束,无法无天,俨然成为洞西的王。 加之路难走,形成天然屏障,导致洞西方圆的人,出也不好出,进也不好进。 而治理水患那更是重中之重,不将水患治理好,那洞西年年都需要人力赈灾,秦国国法又与赈灾冲突,实在不好弄。 她看向自己对面的秦歧玉,他白玉无瑕的面庞上鼻梁高耸,眼睫又浓又密,像蝴蝶翅膀一样轻缓忽闪着,继而道:“孙儿举荐一人,至洞西治水。” 老秦王眉间深深的沟壑听闻他这些话都平整了些,他道:“说说,你要举荐何人治水?” 秦歧玉眸光扫过褚时英,说道:“水家名士姜水,其著有《水经详解》,治水之术炉火纯青,被誉为水家。” 水家姜水? 褚时英略带诧异地看向秦歧玉,这人她知道,前世还是她发现的此人,将其举荐给了郑季姜。 郑国和秦国比邻,滔滔不绝的渭水流通两国,因而郑国境内亦有水患。 郑季姜还是郑国公子时,渭水河畔遭灾,姜水主动前往献策于当地郡守,欲要治理水患,却被当地郡守打出。 后她听闻此事,觉得此人有大才,请之,又说服了郑季姜让此人试试治理,左右再差也就是个治理不好。 冻雨 姜水当真是有治水天赋,且精通算学,经他治理,水患被解,郑季姜被郑王夸赞,一跃成为诸公子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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