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你真要和我走?” 他道:“不和表妹走,难道留我一个人在京城?表妹好狠的心啊。” 她笑地用手指戳弄他的下巴,小声道:“可是姨母和公爷他们呢?不会允许你和我走的。” 他也笑,回应着她:“这个家中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等事情定下来,还有大哥和卫度在,没我也不会怎么样。” “曦珠,你放心。刚开始娶你时,我就答应过你,一定会做到的。” …… 这个雨夜,青帐之内,他们畅想着今后美满幸福的生活。
第142章 是仙女 自二月七日的那场雨之后, 京城进入雨水的节气。 这年入春的雨,比去年要大上许多,从早到晚, 时断时续。 呼吸间,满是湿漉漉的水汽。 探窗望去,院中的那棵又长了一岁的干秃梨花树,仍处待发。兴许明日, 那些纵横的黝黑枝干便会冒出翠绿。 床下的铜盆一直烧着热炭。 几上的那盆秋海棠钻出了嫩芽。 不过辰时初,两人还在暖和的被窝中, 曦珠听他说要把阿墨调到一个庄子上做管事, 再另外找人给她做跑腿的活计。 她疑惑问道:“他做事一直稳妥,怎么调去别的地方?” 却见他解释:“他母亲在庄上做事, 这年身体不大好, 跟我说为了方便照顾母亲,才请愿调走。” 这几年下来,曦珠也熟悉了阿墨的家中境况,长辈只一个母亲,另两个弟弟妹妹。 他的母亲确实身体有疾。 该是不便与她提,直接与卫陵说了。 卫陵绕着她的长发在指间玩,又道:“到时候,我会多给他些月银。” 曦珠也应道:“好。” 既是为了照顾母亲, 她并不多说。 再在床上赖了片刻,曦珠要起来做事, 不想青坠在外禀报,故人到访。 两人赶紧起床洗漱, 见到了久违的赵闻登。 曾在去年十月应邀来京参加婚宴,得了一桩生意, 回去与欣喜不已的父亲商议定下细节,又在津州过完年。 原想正月初五动身上京,不想妻子诊出有孕,耽误到十五,才登船离开家乡。 此次进公府,是要定下契书,再下江南去看那两座茶山,等清明之后的收茶结束,还要制茶等繁琐工序,才能辗转运回津州,销往外藩。 曦珠甫听露露有孕,还是不留意滑倒,肚子发疼。 请大夫来看,才知是有孩子了。 “她有没有事?身体可要紧?” 她瞬时蹙眉,着急问道。 赵闻登笑着摇头说:“不碍事,大夫看过后歇息一晚上便好了,我离家前还能吃能喝,你别担心。” 如此,曦珠松缓口气,放心下来。 坐在榻边,两人再聊了些这三个月各自的所遇。 卫陵一直在旁陪坐,军督局无事可干,他索性懒得去点卯。 等午膳呈上,三人又在一桌吃饭。 用过饭后,曦珠不欲耽搁人下江南的急事,即刻让负责该事的管事过来,定下契书,又约好明日就往南方去。 这个时节去到江南,恰是茶树生长的关头,头茬的茶叶最为值钱,要仔细照料。 更何况赵闻登是头次去江南,诸多不熟悉的地方,还要花费好些日子。 卫陵又让丫鬟带着赵闻登去厢房休息,并笑道:“赵兄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府上的人,不必客气。” 赵闻登自然喜颜悦色地,跟他一番推说。 “又要麻烦三爷了。” “都是兄弟,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直接叫我鸿渐就好。” …… 等人走了,曦珠接过递来的温热茶水,抿了一口润喉,乍闻身边人道:“表妹教我说津州话吧。” 她咽下嘴里的茶,偏头看他。 眨了眨眼,问道:“学这个做什么?” 却见他垂眸,嘴角撇下,整个人都挪来挨着她坐,搂住她的腰,又把脑袋蹭着她的肩膀。 一副委屈巴巴的乖顺模样。 每次他开始哄人了,就是这个样子。 “方才你和赵闻登说话,我都听不懂。之前也是,你都不管我。” 只听得巴拉巴拉地一大堆,语调是好听的,比她说京话还悦耳,但他愣是一句话都没听明白。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卫陵难捱非常。 甚至心生暴躁,想立刻把赵闻登赶出去,不要她只顾着别人,而忘记了他。 但他知道不能。 “我们以后回去,若是我不会津州话,岂非是聋子加哑巴?” 闻言,曦珠噗嗤地笑出声。 在他望来的幽怨目光中,她好歹止住笑,眼眸微弯,心里却有暖流缓缓地淌着。 又一次,他在为两人今后的日子打算。 抚摸着他的脑袋,语气变得轻柔。 “好啊,表哥要想学,我就教你。” 卫陵终于得偿所愿地凑上去,笑着在她的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你可得认真教我。” 等把今日公府中的事务处理完毕,至申时两刻,那些管事嬷嬷都退出去,曦珠这才教起人说话。 原以为他聪明得很,连打仗那般的极难之事,都能取胜。 却不想学地方话,如何都教不通。 反复的几句话,一炷香过后,忘去十之六七。 直教得曦珠口干舌燥,连灌几大杯茶水。 到后头,见他沮丧神情,她更是累得都颓败了。 “我是不是很难教?” 卫陵垂着头,握着掌心的那只柔软白皙的手,轻轻捏着,低声问。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学不会,不至于几句话记不住,就连狄羌的话,他都能听出来。 但津州话太绕了,一个词有几个意思,他还得分辨着该用的境况。 再看她耐心好似要丧失,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很笨。 和少时学那些诗书文赋,被学堂的先生骂是一样的。 “我再多说几次,一定会的。” 他又把刚学的话,磕磕绊绊地练习着。 话音落后,小心觑她,问道:“对不对?” 还是不大对,但曦珠看着他紧张的脸色,重整旗鼓地深吸口气,浅笑夸道:“比刚才进步好多了,再说几次,一定就会了。” 她想,该是自己不会教人,也是家乡话太难了。 前世她第一次来京城,也觉得京话好难,学了很久,怕出口被人笑话。 后来在园子的杏花树下,遇到那个三表哥,他问话,她更是不敢出声。 “我们慢慢来好了,这个事不急。” 曦珠回握住面前人的手,在他显然松懈的眼神中,安慰道。 “好。” 卫陵紧皱的眉稍松,笑应说。 离回去,该还有一段日子,她慢慢教,他慢慢学,总能学会的。 夜色渐深,纱灯点起。 用过晚膳,再学了一会儿的津州话,两人方才上床胡闹玩乐。 旧痕未消,又添红迹。 翌日送别赵闻登后,如此过了两日,外间微雨,门房处的小厮送了一份礼至破空苑。 适时,两人正在屋檐下吹泡泡,说着一会若是停雨,要出去逛逛。 近日多雨,湿气潮润。 他说有个好玩的玩意。 用松香混入灰汤中搅拌均匀,再拿细篾片做成小圈,以圈蘸汤,往空中挥动,便会有透明的泡泡飞散而出,宛若琉璃的色泽,流溢七彩的光芒。 几番挥动,泡泡有大有小,形状不一。 寒风轻微,或顷刻坠地,触及檐外的泥地烟消,或飞向远处,碰及暗红廊柱云散。 小厮在一片缭乱的泡泡中,递上那份颇为沉重的礼品。 并报上姓名,是刑部云州府清吏司郎中许大人,所托的谢礼。 曦珠拿着装有灰汤的竹罐,望过去一眼。 卫陵并未接过。 只让青坠拿进屋里。 接着教她。 “你看我这样弄,泡泡才不会散开,能留得更久些。” 她问:“可是这样很小,怎么弄大些?” 他又教起她如何弄出更大的泡泡。 待两人把那罐子的汤都玩完,到处是松香的气味,方才回屋,打开了那个盒子。 不过是两个瓷器和一柄玉如意,虽品相很好,但公府不缺这些,再寻常不过的礼罢了。 “他升任郎中之位不久,秦家和潭龙观的事,皇帝也忌讳谈起,现下多加赏赐金银,至于职位,该还在考虑。” 近些日,因秦令筠之死,督察院内调动频繁,正是各人大显神通,往上面爬的时候。 连带着三法司,更因灭门案,也是好一番整治。 许执的下一个官职,犹未落定。 常日在府中,卫陵却让人去盯着几处动静,自然清楚。 这会,把这些事说给身边人听。 曦珠倒没什么好说。 只坐下来整理裙裾,轻嗯了声,又偏头看向窗外,雨停了。 “你说不下雨,带我去玩。” 此前秦令筠在时,他不乐意她出门,她也不想。但现在人死了,她想出府。 上次出去,还是上元那日。 她摇了摇他的手臂,“走吧,换过衣裳,我们出去逛会儿。” 卫陵笑应点头。 “好,那你快去,我等你。” 等人起身去柜前,他垂眸看向礼盒中,把那层湛蓝的绒布掀开,里面压着数十张银票。 不过笑笑,随手把盒盖压上。 目光抬起,又追随她的身影而去。 曦珠去柜子前拣了条玫瑰色的绮云裙,她很喜欢的裙子,有好些时候没穿。 转到屏风后更衣,却在换上时,发觉腰身紧了,胸口也绷着。 她正低头捏自己腰上的肉,果真又胖了。 背后走来了人。 “怎么穿那么久?” 之前她换衣,不用这些时间。 听到他的疑问,曦珠郁闷地解开系带,准备换条裙子。 转身看他,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胖了?” 卫陵左右瞧她窈窕圆润的身形,皱眉思索。 “哪里胖了,我觉得这样刚刚好。” 她哪样都是好看的。 尤其年岁长了,眉眼跟着长开,又少烦闷苦恼,一颦一笑含着风情,愈加惹人注目。 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模样。 再想起刚重生回来时,见到的她瘦得很,风一吹,就像要随风飘走,抓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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