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微笑:“一切仅凭陛下心意。” 来佛寺,怎么能不去主殿拜拜? 思及此,他调转步伐走去西边的主殿。 菩然都快在垫子上扭成一团了,脸上的笑怎么也收不住,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眼疾手快抓起放置一旁的帷帽戴在了头顶。 谁会在佛像面前笑成这个傻样啊? 不行,她还要面子呢,赶快拿帷帽遮一下。 而后又挺直上身,一合掌,闭上双目,内心诵起佛法来。 她保证,今晚要是再梦到大闹天宫,只要佛祖发号施令,她一定飞身上前与大圣斗上一斗! 谢谨言一眼瞧见身着白色素衣,潜心打坐之人。 帷帽垂下的月牙色轻纱虽然遮住了那人容颜,但身段窈窕青涩,是位女性,且年岁不大,气质不俗,不知是谁家跑出来的小姐。 他只一眼便收回视线,一手撩开衣摆,在一旁的软垫上跪坐。 两人间隔不过一步之遥,却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224章 你问她不认】 案台香火徐徐上引,似晨雾点点升腾,佛像低垂的眉目恍若在注视二人。 万法皆空,缘合则生,缘散则灭,一切因果皆由缘起。 寺院中梵音渺渺,僧人扫雪,梅树下两僧盘地而坐,石板地面刻画棋盘,他们参禅悟道落定棋子。 诵经声、扫雪声、落子声,被恢弘静寂的大殿中打坐的二人听的一清二楚。 殿中无人出声扰佛家清净,二人静心打坐,直到菩然又参悟了一道缘法,她才恭敬起身,拜别佛祖。 帷帽少女欲起身离开,一转身蓦然扫到阖目打坐的男人的侧脸,她的脚步明显一顿。 诶,有点眼熟来着。 她抬手将轻纱撩开一道缝隙,这下看的更加清晰,墨眉丹唇,气质矜贵。 谢谨言? 这么巧? 上次一同来时还对佛祖不敬,如今怎么一改从前敬仰有加了? 还知道换身素衣来参佛,可圈可点。 说来谢谨言这个人,菩然回忆沉思,在玄月皇宫时我好像没惹什么乱子,相反,祈雨挡敌军,还做了不少好事。 功德啊! 回忆起与谢谨言相处的点点滴滴,菩然只觉得自己功德赚到手软,而且玄月子民对新王极为推崇。 突然觉得这个人还不错? 忽而她弯唇一笑,放下轻纱,抬步离开。 谢谨言知道有人在看他,尽管自己凝神闭目,并未睁眼。 他的耳边有对方站起时衣料的细小摩擦声,还有刚响起便停下的脚步声,那人就站立在自己身侧。 莫非认出我的身份了? 他心中疑惑,长睫掀起,回眸一望那人正抬脚踏出大殿。 地藏菩萨―― 南无地藏王菩萨―― 是上天送来的一阵疾风,迎面卷落少女头顶的帷帽,风急忽止,满是怪异。 谢谨言好似石像定格在原地,一双氤氲水雾的长眸发颤的紧紧盯住少女的侧脸。 这张脸他并不认识,但不知为何只一眼心底便如海面翻滚的巨浪,情绪异样,难以停息。 帷帽滚落在不远处,菩然走过去弯腰拾起,顺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纳闷:“奇怪……” 无风之地怎么突然起风了? 她的声音很轻,自我呢喃细若蚊呐,却被全神贯注盯紧她的谢谨言听个真切。 短短两个字并不能确定一个人的声线,但哪怕是片刻的神似,也足以令他拼上一切去确认。 谢谨言觉得胸腔缺氧到喉咙干涩,火烧似的疼,腿也跟灌了铅沉重不堪。 整个头皮跟着扑通的心脏一起剧烈跳动,眼中的急切满到快要溢了出来。 菩然刚将帷帽戴上,手腕骤然被男人的手掌禁锢。 好热,他的掌心像是藏了团火焰,几欲将少女冰雪似的肌肤分解融化。 “我……” 谢谨言近乎鲁莽的,抛去一切自小恪守的礼仪,失了风度,冒失狼狈的抓住一位陌生少女的手腕,滚动干涩的喉头: “我们是不是认识?” 他的眼睛炙热明亮,直勾勾想要透过面纱看清少女眼中的神色。 谢谨言心底住着一个人,极其荒谬的,他不知道那人的真实长相,就连那人真正的声音也是临近分别时才听到。 奇迹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他听到了与那人极其相似的声线,他想呐喊,又不敢呐喊,想喜悦大笑,又怕一切只是一场空。 如果认错人了呢。 菩然现在已经是百思不得其解了,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她摇了摇头,抽回手,示意对方认错人了。 见她想走,谢谨言心尖颤栗,手指无力勾动,嗓音沙哑仍带希冀:“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芳名?” 她没说话,只是撩起轻纱不悦的睨他一眼。 好似在说:登徒子离我远些。 谢谨言抿紧淡粉的沉冽薄唇,自是不好再强留人家。 果然还是认错人了。 他的心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大抵是还没从巨大的落差中反应过来,只是小心翼翼保持适当距离跟在少女身后。 菩然来到马车旁,傲慢亲自为她撩开车帘,远远的谢谨言便瞧见倾泻身前的银发,还有虽因角度原因被车帘遮挡了大半的面容,仍然露出的带笑唇角。 定远侯。 一刹那他便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马车走远,他站在原地恍惚许久。 并不难猜,能被宋知渊捧在心上的姑娘,除了唤着仙家的“妹妹”,还会有谁? 她不会死的,能够轻而易举击退黑袍军,如此强大的实力,怎么可能会葬身火海。 “哈……” “哈哈哈哈哈――” 谢谨言仰头大笑,阳光刺眼,他抬手遮眼,而后弯腰,笑声肆意不止,晶莹的液体从指缝似银线跌落。 她惯会捉弄他。 摔裂了宝石项链,把他抵在假山石洞里掐到近乎窒息。 “陛下……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侍卫急得手足无措,谢谨言却是擦去泪水,神色舒展:“无碍,回宫吧,下午把奏折批完,明日去侯府走一趟。” 他扬起一抹微笑。 “不知侯爷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 马车内。 菩然摘下帷帽,满眼笑意:“仙家,今日我与佛祖畅聊甚欢。” 傲慢不信神佛,却还是顺着她的话,道:“你若能高兴,那么这一趟自然是值得的。” 小石头双手撑着腮帮,提了一嘴:“对了,刚刚我看见谢谨言了。” 傲慢倏尔一凝,眉间压起一道浅浅的褶。 “他认出你了?” “好像是?但我没认。” 这回答着实是让傲慢宽心不少,但也无奈她是个没心的。 如果将自己代入谢谨言视角,怕是要痛的死去活来。 “往后几天我带你去瞧瞧玄月山水。” “你的意思是说明天开始出去玩儿?” “嗯。” 不出门还等着谢谨言找上门么。 他探过身来轻轻的将少女揽入怀中,越想这眉拧的越深。
第225章 礼物拿捏】 侯府前没有守卫,空荡荡的风卷地面一片萧瑟。 菩然从马车探头眨巴眨巴眼,又扭过头对着傲慢道:“好安静,不会有埋伏吧?” 傲慢拉住少女的手,顺势将自己的翡翠玉珠缠上她的腕间。 圆润剔透的珠子还带有男人身上的体温,落在肌肤不会感觉太凉,但异物的出现还是让她垂眸看了眼。 “这是?” “日后你戴着。” 马车内光线较暗,令他耳尖的一点绯红并不显眼。 也不怪,哥几个没有过感情史,不是搞事业就是乱转悠,一朝心动,纯情度就不负众望的直接拉满了。 现在送个东西也不会说些漂亮话。 有些人在朝堂之上三言两语就能把一群大臣堵的哑口无言,送给姑娘一份礼物却挤不出一个词来修饰。 傲慢的心意从来都是直白的,你只需稍稍认真看一眼,就能看到他的真心。 “你先在车里等着。” 说完他下车,外面的刺骨寒意开始对耳尖上的燥热物理降温。 府前一片空寂,值班的守卫也不见了人影,大门却是一推就开。 “吱――” 朱门声厚重沉闷,刚闪开一道缝,凌厉掌风猛然袭来,傲慢眸色一动,即刻接住一招。 大概是先前出马车的物理降温降过头了,此刻他眉宇堆砌风雪,嗓音似泠泠寒冰:“诸位这是何意?” 他的眼睛徐徐扫过门后排排站的哥几个,小萝卜头似的,垮着脸干嘛呢? 袭击他的人正是嫉妒,白衣公子温润无害的收回手,歉意道:“抱歉,没想到来人是你。” 琉因心里偷笑,咱娘只恨出招不够利落没让你挂彩! 站在第一个的暴怒一挑眉梢,揶揄道:“侯爷到底还是见外了,与师妹一同出门,为何不叫上孤?” “可不能见孤只身在玄月,便如此欺负啊。” 贪婪默不作声将怀中的宝剑往前一递,那股神圣劲就跟在递尚方宝剑似的。 仔细一瞧,这排水灵灵的萝卜里没有懒惰,人家虽然还在床上躺着,但是佩剑来了啊! 剑在魂在! 大师兄,搞他! 不打招呼就随意拐走饲养员,这事搁谁身上谁都不高兴。 全员眼神火热的齐齐侧头看向暴怒。 大师兄,搞他! 反正有事大师兄,没事喊暴怒。 别说,自从成为师兄弟来,他们还是第一次如此团结的站在同一战线! 暴怒也是第一次接收到师弟们如此倚仗信赖的眼神,就莫名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烧,斗志熊熊燃起! 搞他! 暴怒在暴食和嫉妒鼓励的眼神中,从贪婪的手中接过懒惰的佩剑要砍向傲慢。 呔! 做兄弟还偷跑,太不仗义了! 手中的剑高高扬起,傲慢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好胆量! 大师兄心中赞赏,剑落间突然从傲慢身后探出一个脑袋。 菩然疑惑:“你们在做什么?” 怎么仙家开完门半天不进去?弄得她还跑下来看看。 “咻”的一声,剑锋在空中急急堪止,全员呼吸骤停,脊背崩的笔挺。 琉因急得直向傲慢挤眼。 三师兄,嘴下留情! 他们向来最爱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彼此,也愿用最大的恶意把对方踹沟里。 在一众紧张惊惧的眼神中,傲慢向来只会揭露事实:“他们……” “啊对!师妹过来和我说说,今日与佛祖聊的如何?” 嫉妒急中生智,一下转移了菩然的注意力。 我若搬出佛祖,阁下又当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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