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太忙,没顾得上此事。”言十安道:“也无妨,四加后我再暗示几句,老师就知道了。” “只能如此了。”时不虞看向印章:“你收着夫人两回礼物了,是不是也要意思意思的回一份礼?” 言十安看着她笑:“你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再画画去撩拨她了?” “那可不一定。”时不虞反骨顿生:“现在是你们母子和好,又不是我和她握手言和。她讨厌我得很,不定哪天就觉得我事情做得不好,又找上门来骂我了,我肯定要骂回去的!” 她要是讨厌你,哪会送你步摇。你要是讨厌她,哪会一再为她说话。 言十安也不挑破,拿着两个印章起身:“我去老师家里一趟,中午应该不回来吃饭了。” 时不虞动也不动,敷衍的摆摆手当是相送。 回到主屋,言十安看着两个印章片刻,轻声问:“瞒着我何事。” 言则心头一跳,立刻跪伏于地将事情告知。 “上次是不虞提醒的,这次不是?” “是,这次姑娘什么都没做。” 言十安唇角上扬,好歹,被提醒过后知道要对他好了,他如何能要求更多。 “不得再有下次。” “是。”
第228章 弱冠之礼(1) 冠礼这日,天气晴好。 齐心和夫人早早就来了,两人皆是一身簇新,喜气洋洋,走路都带风。 今日之礼,师长齐心为正宾,为学生戴冠。而齐夫人则要代替言十安不在的父母坐主人位。 先生们桃李满天下,可师生感情亲如他们这般的却着实不多,他们是既感慨又欢喜,数年相处下来,已经和多了个儿子没有差别了。 齐夫人在儿子冠礼时经历过一回了,在这事上有经验,她也不见外,拉着时不虞一起,小到应该给客人上什么茶,菜色是否合适,都一一过问。三加的一应东西齐夫人更是全数了一遍,确定不少什么。 时不虞今日妆容精致,额间贴着梅花花钿,穿一身红衣,衬得她气色好极了。 齐夫人一见着她就赞不绝口,待到十安过来站到她身边,两人看起来实在是登对得不得了,顿时就催起了两人婚事。 两人对望一眼,言十安道:“等爹娘到了便会商量此事。” 说到这事,齐夫人又有问的:“他们大概何时能到?赶不上你行冠礼得多遗憾。” “之前收到信说已经出发了,只是路上走得慢,再加上带的东西又多,恐怕最少也还得一个月。” 齐夫人点点头:“那就没办法了,得行了冠礼再为官,不然要被人笑话的。” 正说着,曾显几人来了。 三人都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皆是意气风发得很。 言十安迎上前去。 齐夫人看着说话的几人叹了口气:“明明都是年纪相近的儿郎,十安还比他们有出息,可我从不曾在十安身上见过他们脸上那样明媚的笑,为人处事反倒处处妥贴。我瞧着真是心疼得很,他本该比他们更志得意满才对。” “表哥有先生教导,有师母心疼,已经不缺什么了。”时不虞看着说笑的四人跟着笑了:“自己无人可依,那就去做那个可让人依靠的人。将来,他能照拂很多人。” 齐夫人看向她,越相处,越能明白十安为何对骆氏如此情深。看着年纪不大的姑娘家,却自有见地,做得了解语花,还担得起事,十安正需要一个这样的人相伴在侧。 拍了拍她的手背,齐夫人笑道:“快快成亲,我和他老师都迫不及待想喝这杯喜酒了。” 时不虞低下头,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随着时间临近,宾客陆续到了。 不知窦元晨和庄南怎么做到的,两家来的都是他们的父亲。曾家来的是曾正,并且还附带了一个不请自来的游福。 “他正好来找我,听闻是探花郎的冠礼便厚着脸皮跟来了。” 曾正回头意味深长的看游福一眼,游福不知他已知晓了言十安的身份,但他知道,游福已经知道一点什么了,只不知他知道多少。 他也就不挑破,转回视线看着眼前这探花郎君,心中百感交集。出榜那日,知晓他高中探花,他喜得展开先皇的画像上了一柱香。 皇室自来是作奸犯科的皇子多的是,会写会画的皇子倒也出过,可凭着自身才学考中进士的,翻遍史书也找不出来一个! 可如今,有了! 世人皆慕强,待他身份揭穿,只这一点就已经能得天下文人信服。 “好,好,好。”曾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连着道了三声好,像极了一个欣赏他的长辈。 言十安微微倾身行礼。 此时没有什么皇子,也没什么臣子,只有为他行冠礼而来的好友的父亲。 他又向窦父和庄父行礼:“蒙两位看重,小子感激不尽。” 庄南的父亲庄泽笑声爽朗:“我家那小子这几年能安安分分不给家里惹事,你功劳可不小,行冠礼这样的大事你还让他当了有司,我当然得来。” 窦父窦坚跟着点头:“同要好伴,住要好邻。我儿跟对伙伴了,一年比一年向好。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千金万金都换不来这点懂事上进。” “小子没有那么重要,是他们本性上佳,才会不管我出身如何认我这个朋友,是我受他们照拂更多些。” 两位父亲听得高兴,谁不想自家孩儿在他人眼中是好孩子。 这时门口又有了动静,只看排场就知道是宗正少卿来了。如今沉棋已经住回自己家里休养,他顺便去接了一并过来。 除了沉棋,在他身侧还跟着一人。 “怎么,不欢迎本公主?” 清欢下巴一抬,只是今日的她穿着隆重,妆容却远不如平时娇艳,还颇有些庄重,所以这个挑衅的动作看着并不挑衅,反倒是眼里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这丫头今日也不知抽什么风,听说我受了邀请,非要跟过来凑热闹。” 计晖看侄女一眼,看似责备,却听得出回护之意。他自然也是清楚,多一个公主观礼,对言十安而言绝无坏处。 言十安笑得真诚:“公主愿来,蓬荜生辉。” “算你会说话。”清欢摆摆手:“放心,我就来看个热闹,不捣乱。真要捣乱,阿伯就先收拾我了。” “你知道就好。”计晖笑眼看着侄女,突然想起来叔父曾可惜她是公主,入不了宗正寺,也不知若给她选择,她是选择当一个逍遥自在的公主呢,还是入宗正寺,忍下那身不由己,拿住偌大权势。 宾客比预期的多,时不虞多添了个位置,又亲自将清欢引过去坐下。 两人离着近,清欢趁四下无人悄悄和她说话:“看到我意不意外?” “你和游大人都是不请自来,我却只新添了一个位置,你说呢?” 自己的到来并不是惊喜,清欢非但不恼还很是欢喜,这不正说明两人念着她嘛! 不过她更想知道的是:“游福是不请自来的?他知道了?” “沉棋先生撞柱那次我找到机会透露了一点,但是应该不知道真实身份,我的目标也不是他。”时不虞笑眯眯的看着她:“我的目标,是整个游家。” 清欢抿了抿嘴,把心底冲上来的热气压回去,不让自己失态。 她抓住时不虞的手用力紧握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坐下,看向不远处的阿弟。 要人,游家有。要兵器,游家也有。 游家,是真正的大助力。
第229章 弱冠之礼(2) 那边,曾正的眼神也落在清欢公主身上。如果说游福还在确认言十安到底是谁,那清欢应该已经和他相认了。 之后,他看向时不虞。 显儿读了一肚子圣贤书,自然不会背后说好友的未婚妻什么话,只在说起秋闱和春闱后的宴请时提了一句都是他未婚妻张罗的。 也就是说,她在言家能当家作主。 这未婚妻的身份无论真假,能站到言十安身边,并得他信任,就绝非寻常人。 大佑建国一百八十余年,多少世族起起落落,意气风发进京的,落寞离京的,年年有,甚至月月有。不知她是哪家的,不管是哪家,都说明他们身后还有人。 或者,还不止一家。 窦坚和庄泽一道过来坐下,和曾正说起话来。 他们的孩儿都是有司,平素虽少有来往,此时因着这个共同的身份倒也添了几分亲近。 时辰到,说话的人都安静下来。 曾显将言十安从东房请出,坐于东阶的受冠席上。 有司三人各捧一顶冠站在身侧。 齐心为他梳头,挽髻,加簪,初加戴缁布冠,高声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之后,言十安回到东房更衣。 时不虞身为赞者,又是名义上的未婚妻,自然要跟进去。 她难得的有些扭捏:“阿姑教我了,只是我可能会做不好。” 她人在意的是这种情况下两人在一屋更衣,名节有损,她在意的是,怕穿不好。 言十安轻笑一声:“没事,我会。” “那最好了,快快,外边都等着呢!”时不虞大喜,她一点不怕别人怎么看,她怕的是没穿好害言十安丢人。 没了这层顾忌,那还磨叽什么,拿着襕衫就要上前给他更衣。 “我自己来脱。”言十安退后一步,背过身去给自己脱衣,看着的人都没有不好意思,他反倒是脸有些热,可想着,又实在藏不住笑意。 二加要换襕衫、革带。 时不虞比他矮了快一个头,拿着衣衫踮着脚努力给他穿,言十安只在她顾不上的地方帮帮忙。 等到系革带的时候,她更是得将人环抱住。 言十安垂下视线看着她为自己拾掇,时不时还要停下研究研究,大概是在回想阿姑是怎么教的,折腾得额头上都微微见汗。 “好了!” 时不虞像是干完一件大事,激动的一拍手,围着他转了一圈,将衣衫再理了理,然后就推着他往外走。 门一打开,就迎向外边一众带笑的眼神。 时不虞心里一惊,哪里没穿好?她忙上上下下的打量言十安,穿得挺好啊?! 言十安上前往受冠席坐下来,大家当即正经了神情。 二加皮弁冠。 齐心边给他戴冠边祝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言十安第二次回屋更衣,眼角余光瞥到不虞跟着,眼里便有了笑意。 三加为玄衣纁裳,缁带,靺鞈,比之前两套都隆重许多,也难穿许多。 时不虞把顺序都背下来了,按着顺序一样样帮言十安穿,一会要踮脚,一会要蹲下,把她折腾得够呛才终于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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