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少夫人也听说过,福天客栈,与张魁接头的那一位姑娘。” 白明霁一怔,突然看向他。 “晏侯府与国公府的案子结束了,可我刑部的案子还未结束,晏侯府二夫人贪墨的那笔银子,何去何从,总得有个交代。国公府朱世子私藏兵器为假,晏世子和少夫人心里都清楚,旁的裴某管不着,唯一在意的是,真正假造兵器的人是谁。” “这副画像,乃裴某从张魁口中审问而来,但奈何做画的水平有限,只能描绘出一个大概轮廓,剩下的,想必少夫人,能帮上忙。” 白明霁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裴潺的玲珑心思。 他这不是不知道,是在等着自己替他把人画下来。
第77章 当初二夫人贪墨,牵扯出了张嬷嬷,白明霁与裴潺一同擒住了张魁,人带到了他刑部,两人也一道审问过。 之后朱光耀构陷侯府,刑部来了晏侯府查账,却只查二夫人,那番兴师动众,自然不能不了了之,莫不成知道了什么线索? 白明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同样,只想要应征一个结果。 白明霁接过了那副画像,将未完成的五官一一填满。 很快,一张清晰的脸跃然于纸上。 裴潺端详了一阵,皱眉道:“此人,怎与白二娘子有些像?” 孟挽与母亲长相相似,白明槿则像母亲,两人自然像,白明霁没去解释,“人像我已经画好了,至于是谁,凭裴大人的本事,想必不用我告之。” 裴潺也没再问,把画像收起来,道了谢,突然问道:“令堂乃中蛊而亡?” 白明霁一愣,狐疑地看向他。 裴潺把画像放进了袖筒,淡然地道:“无意中听说,有一种蛊乃苗疆所出,以特殊熏香和人体供养,平日里没有任何异常,可一旦供养之人破坏了它的生存环境,便会啃噬其骨血,是以,蛊虫的主人不能染上疾病,即便是一场小风寒,也会致命。” 一场风寒…… 白明霁心头猛然一跳,变了脸色,同裴潺道了一声,“多谢。”转身出了地牢。 晏长陵跟上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裴潺,调侃道:“妹夫,懂得不少,改日我也来请教些问题,想必妹夫一定能回答上。” 裴潺一笑,“随时恭候。” 人走了,裴潺脸上的笑意也没了。 广白走了过来,紧张地问道:“主子,不是说不能透露?” 裴潺转头,纠正道:“我只说让张家两人闭嘴,没承诺我自己不能说。”把袖筒内的画像交给了他,“查查是谁,往孟家那边查起。” 那人图的只怕不是晏侯府。 国公爷朱光耀当初可并非是自己所弃,而是宫中那位决定了要弃。 不惜冒着砍断太子羽翼的风险,只为让国公府与晏侯府来一招同归于尽? 照他那千面狐狸,办事稳妥的性子,不可能。 他是一早就计划好了,要让国公府覆灭。 太子没了娘家支撑,于他有何好处? 朱家倒台后,孟弘代替了朱家,做上了东宫禁军副统领,为何? 孟家…… 与太子有何关联。 他为何又要在孟家大娘子,和那位下人身上中蛊? 钱家倒台那日,钱首辅对白家大娘子说起蛊虫,他倒是知道,正巧在那位主子手里见过。 但不是已饮入人体的药物为食,而是以人身上的熏香为食。 他到底在图谋什么。 所谓的灭族之仇,当真是晏家? 裴潺脑子突然一个机灵。 八年前,皇帝微服遇到了几个劫匪,危急之时,李高救驾,用自己的身体替皇帝挡了一刀,从此被皇帝收入宫中,成为了他最信任之人。 裴潺一把揪住广白,附耳交代,“去大理寺找岳梁,调出八年前陛下被袭的案宗,查清楚那几个劫匪,到底什么来历,别让人发现,他要问起什么,就让他亲自来找我。” 交代完,又唤来了姜主事,“速去扬州,查八年前孟家所有人的名册,无论是谁,只要找到还有存活者,立马秘密带到京城。” 他要来一招声东击西。 姜主事知道这位侍郎最喜欢的便是断案,已经很久没有从他眼里看到过激动,诧异地问道:“主子这是查的哪一宗案……” 裴潺确实很兴奋,瞌睡也没有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案子。” — 白明霁从地牢出去后,匆匆出了刑部,晏长陵紧跟在她身后,到了马匹前,周清光迎上,还未问,便听晏长陵道:“义庄。” 金秋姑姑身去已有三日,尸体恐怕已经腐烂。 但是不是中蛊,还是能查出来。 一路疾驰,到了义庄,两人还在门口,便听到了里面的呼救声,“走水了,快救火……” 白明霁眼皮子一跳,抬头一望,跟前的屋顶已冒出了滚滚浓烟。 果然有问题。 孟挽她就该被千刀万剐。 白明霁想也没想,翻身下马,往里冲。 晏长陵及时抓住了她胳膊,“等着就是。” 话音一落,便听到了里面的厮杀声。 白明霁一愣。 晏长陵捏了捏她的手,“我说过,只要有我在,这种时候,就用不着你出头。” 又解释道:“我晏侯府的府医,可不是拿来做摆设的。”金秋姑姑一场风寒,不至于好不了,府医早查了出来,她体内有蛊虫。 他没告诉白明霁,只是在等。 等着有人找上门。 一刻后,沈康顶着一脸黑灰从里面走了出来,禀报道:“主子,棺木保下来了,但人……”来的都是死士,一被擒住,个个都咬破了嘴里的毒|药,无一活口。 投毒之人已经跳出来了,抓不抓活口,无所谓,他要的就是打草惊蛇,让对方乱了阵脚。 救火及时,义庄内的火势并没有烧起来。 但白明霁知道不用验了,金秋姑姑和母亲一样,皆是死于蛊虫。 母亲对熏香没有讲究,生前用的香,皆是由宫中作为俸禄配发给父亲的沉香。 不仅白府有,晏侯府也有。 与母亲生活久了,自己也习惯了沉香的味道 金秋姑姑跟在她们身边,也沾了香气。 证据就在那批沉香内。 — 孟挽睡得早,天色一黑,便关门吹了灯,刚躺下去没多久,身后一扇窗户外便传来了动静。 片刻后,一人进来,走到她跟前禀报道:“晏家世子今日提前做好了埋伏,义庄的人都死了。” 孟挽神色一顿,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屋内没点灯,看不清她神色,呆了片刻后,轻声道:“倒是小看她了。” 今日在晏侯府她便瞧出了不对劲。 知道她是怀疑上了自己。 只是她想不明白。 两年前见她,她还是个冒冒失失的小姑娘,如今竟能如此沉稳,反过来设计她了。 上回张嬷嬷落网,差点被她揪住,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这回又让她吃了瘪。 真长大了。 背后还多了一个晏长陵。 真麻烦。 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个地方露出了马脚,孟挽思索片刻后,同跟前的黑衣人道:“每个人都有软肋,晏少夫人的软肋,在白家那位二姑娘身上。” 说完盯着黑暗之处,心中暗道了一声姐姐,并非是她绝情。 他们若不来一步一步地逼她,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传信给宫中,我已暴露,让他自己小心些。晏世子不能再呆在京城了。” “是。” — 白明霁回去后,便让人查验了晏府的那批沉香,结果却并没有问题。 大酆官员的俸禄分为好几种,除了银钱,还有禄米禄香布匹等,每月统一由户部颁发,层层清点查验,谁敢在香料里参东西? 不是沉香,那是什么? 白明霁百思不得其解。 两日后,扬州的张婆子便到了府上。 上辈子金秋姑姑走后,白明霁只顾悲伤,并没有与张婆子过多交谈,备好船只,许了她一些盘缠,便把棺木交给了她。 这回人到了府上后,白明霁将其叫进了屋,没着急让她走。 她想知道,孟挽和母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张婆子在府上待的时间并不长,且只是院子里的一个粗使丫鬟,没近身伺候过母亲和孟挽,对两人的过去知道的也不多,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也有些模糊,听白明霁问起,张婆子才努力地去回忆,“奴婢印象中,夫人和二娘子从小就要好,孟家也就她们两位主子,平日里两人玩在一起,去哪儿都在一起。” 如此相依为命的姐妹,最后一个却害死了另一个。 白明霁又问道:“这些年,金秋姑姑可曾对你提起过母亲和姨母?” 张婆子摇头,“咱们之间从来不提东家的事,我和金秋都知道,这事乃忌讳。” “忌讳?”白明霁问:“为何?” 张婆子沉默一阵,突然叹息一声道:“当年奴婢离开孟家时,曾对着孟老爷子发过毒|誓,只要踏出孟家的门槛,便不能把里面的话带出去,本来这些话,奴婢应该烂在肚子里的,可如今大娘子非要问,奴婢活到了这个岁数,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张婆子声音低了一些,同白明霁道:“那年孟二娘子也不知做了什么事,惹得孟老爷子发了好大一场火,把二娘子关进柴房,扬言要她自己想明白,想不明白就自生自灭,可二娘子性子倔,也不妥协,绝食了几日后,人晕在了屋子里,这事儿还惊动了大娘子,等大娘子匆匆从京城赶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同老爷子和二娘子调解的,最后二娘子被大娘子带去了庄子,而府上所有的奴才被孟老爷子遣散了个干净。” “奴婢也正是因为此事离开的孟家,那一年内,孟家的奴才走的走,消失的消失,府上的下人几乎都换了一批,金秋姑姑是跟着大娘子去了京城,若非如此,也得走。” 张婆子道:“奴婢再听说二娘子的消息,已经是一年之后,孟老爷子将其许给了林家,很快便完了婚,可惜二娘子命不好,嫁过去没多久,林家郎子便走了,林家老母本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人,骂二娘子是个扫把星,克死了她儿子……” 白明霁出生后,很少去孟家,对孟家的事情并不了解,不知道还曾发生过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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