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霁把余下的都递给了她,晏长陵却没接,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脖子低下来,在她适才咬过的地方,咬下了一块硬糖。 身下的船只一荡,轻轻晃悠。 晏长陵把那糖块含在舌尖,缓缓地抿着,低头看她,“太甜了。” 他半个身子压在她的上方,白明霁心口不自觉地跳了跳,敷衍地应了一句,“还好。” “你是不是不挑食?” “那多没趣,人生快事,吃为先。”晏长陵也没划船了,挨着她一并躺在了船上,胳膊挤着她的胳膊,低声道:“我替你养养胃?” 他人身子宽,偏偏还往她这边挤,白明霁满鼻子都是他的气息,脸颊涨红,故作镇定,倒是想起了他那日做的一锅粥,味道确实好,好奇问道:“你怎么会这些?” “小时候父亲说,要是不会做饭,便娶不到媳妇儿。” 白明霁诧异,他一个侯府世子,别说做饭,就算是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也会有一堆的姑娘抢着要嫁。 “后来才知道,他是骗我,为了让我给他媳妇儿做她喜欢吃的狮子头。” 白明霁:“……” 她从未听他提过他母亲,遂问道:“想她了?” 晏长陵看了她一眼,身子侧过去又挤了挤,分出了她半边枕头,又怕她被自己挤下去,胳膊搭在了她腰腹上,搂住了她,曼声回答道:“太久了,记忆有些模糊,即便是想,也只记得她很温柔,很贤惠,轮廓记不清了。她自小便患了心疾,家里人都知道她走不长远,那时我还小,不知道何为死离死别,哭过一场,便也慢慢地接受了她不会再回来。”顿了顿,他道:“想,但至少不会难受。” 因她走得安详。 其他人则不一样。 白明霁听出了话里的伤痛,没再往下问,一时也找不出安慰人的话,只轻轻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这辈子有你在,都会好的。” 国公府倒了,走了上辈子晏侯府所走的路,也算逃过了一劫。 “也许吧。”晏长陵转过头,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这不还有一位聪慧过人,胆大包天的娘子在。” 见自己被戳穿,白明霁目光躲了躲,“福天茶楼关了。” 晏长陵一笑,“前几日倒是开了,周清光去查了一番,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对方又不是傻子,在那等着让你去捉?” 白明霁有些沮丧,好不容易顺着张嬷嬷的那条线查了下去,结果却没把人给揪出来。 那他呢,白明霁不长记性,他不让她插手,她还是忍不住问:“你审问了国公爷,知道背后是谁了?” 晏长陵摇头,“尚且还不确定。” 见白明霁面上露出了不满,晏长陵胳膊一紧,把她捞过来,轻声细语地道:“真没骗你,国公爷死了。” “什么?”白明霁一愣,看着他的近在迟尺的眼睛,急道:“刑部也不过如此,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 如此一来,线索不是全断了? 晏长陵瞧她急起来的样子,活像一只被惹怒的鹦鹉,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只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咬毒自尽。” 白明霁这回真没了力气,“那,就这么算了?咱们被他耍得团团转,上辈子侯府被抄家流放,除了国公爷,那人在背后只怕没少策划……” 她一双眼睛融入了夜空中的星辰,映出里面一片焦灼来,再明显不过,晏长陵看着她的眼底,微微一顿,轻唤她,“阿潋。” 突然被他叫出了闺名,白明霁停了下来,便听他道:“你在担心我?” 他离她很近,即便此处光线暗淡,彼此也能看清对方的眼底,他目光里带着笑意,三分试探,七分得意。 白明霁心弦像是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心口的位置有些酸,又有些热。 没等她回神,晏长陵的唇瓣又凑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感谢。” “可我晏长陵上辈子想保护的人,一个都没保护住,这辈子,你就让我满足了这个愿望,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不必出头。” 白明霁诧异地看着他,晏长陵的目光则轻轻地落了下来,盯着她的唇瓣。 她刚吃过糖葫芦,唇瓣上还沾了些糖粉,瞧上去晶莹剔透,晏长陵鼻尖突然望前一凑,嗅到了上面的甜香味,又掀起眼皮看她,道:“甜的。” 白明霁脑袋似是被冲上来的热量糊住了一般,下意识去舔,舌尖刚伸出来,晏长陵的唇便覆盖了下来,压在她的舌尖上,连着她的唇瓣一道舔了个透。 一股酥麻窜上了后勺脑,白明霁浑身僵住。 尽管上回他把自己浑身上下翻了个遍,如今一道吻还是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晏长陵越吻越深,一手掐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圈住了她的头,不让她逃,含着她的唇瓣一遍一遍地去尝。 耳畔水渍声响起,渐渐地已分不清,是身下湖水拍打着船身,还是两人口齿之间搅动起来的动静声。 白明霁浑浑噩噩,直到他的手探入了她衣襟内,才猛然惊醒,红着脸去推他,“会,会沉的。” “不会。”他眸子深邃,饱含着情愫,嗓音自喉咙里发出,带着颤动,低沉而磁性。 白明霁见识过他在这方面的反应,情动起来,周身上下无不带着侵略,果然他的指尖碰了上去,白明霁浑身一颤,一把攥住他的手,喘着气道:“不行,会被人瞧见。” 察觉到他克制了一番,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抽出手的瞬间,白明霁长松了一口气,却见他起身,重新捞起了浆板,“那我们去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 白明霁脸上的红晕,蔓延至了耳根,整理好衣襟,没去看他那张登徒子的脸。 划了一阵,河面越来越窄。 之后便是一片荷塘,见他还在继续往池塘里划,白明霁脸颊上消退的红晕,又慢慢地爬了上来,他还真…… 晏长陵放下了浆板,坐去她身旁,看了一眼她紧绷的身子,低声一笑,道:“此地也不太适合,万一娘子的细皮嫩肉被蚊虫叮了可不好,不必着急,咱们很快回去。” 耳朵“腾——”一下烧了起来,白明霁瞪他,“谁,谁急了。” “拿着。”晏长陵已伸手摘下了一个莲蓬递给她,“明日为夫替你煲汤。”
第70章 他说煲汤,翌日一早当真去了厨房。 拉着白明霁一道。 周清光把昨夜摘的莲蓬全搬了过去,搭了三张板凳,一人一张,围着一堆莲蓬,坐在了竹丛底下。 白家祖父乃先帝时期的将军,后来虽没了后继之人延续那份荣耀,但家境还算殷实,且白之鹤在迎娶了孟锦后,便被封为了侍郎,白家的姑娘生来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白明霁只吃过莲子,从未剥过莲子。 晏长陵给她分配了活儿,让她把莲蓬内的果实掏出来。 自己则坐在她身旁,又把果肉剥开,取出里面白色的莲子,再用小刀化开,挑出莲心,放在了一旁的小簸箕内。 回头见白明霁正盯着他,以为她不懂,解释道:“莲心留在里面,吃进去会很苦,但也别丢了,拿来泡茶,能清火。” 白明霁只是意外他一个高门世家公子,做起这些后厨的事情来,一点都不含糊,似乎更像是一种享受,好奇道:“君子远庖厨,郎君就不怕被旁人笑话?” “笑话什么?”晏长陵一笑,“君子远庖厨,乃古人不忍杀生,推崇仁爱,望君子不要制造杀孽,但不适合咱们这些满手杀戮的武将。” 战场上的将士,每日都在杀生。 “不一样。”白明霁突然道。 晏长陵看向她。 “战争并不是以杀戮为目的。”小时候,她从祖父那里听过不少关于战场上的事,白明霁从不觉得将士就该背负所谓的杀戮之说,“古人最初在双方战争前,必须得提前下战书,待双方准备完毕,战争方才能开始,且战书的用词要恭敬谦虚,约战的地方只能在无人的野外,上了战场也只捣毁对方的战车,不伤及性命,逃兵五十步之后不能再追。如今战争礼仪崩坏,目的却没变,抛去上位者不谈,于冲锋在沙场的将士而言,战争不是为了杀戮,只是为了,活着。” 为国而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是护国,也是自保。 这不算杀戮。 她是个姑娘,纵然有些好强,平日里也很少与人聊起这些,今日正好说到了这处,多了一句嘴,说完耳边一静。 跟前的两人都朝她看来。 白明霁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在两个将士面前说这些,等同于班门弄斧,正难为情,周清光突然与她搭话,“少夫人可知,主子在战场上被人叫什么吗?” 即便这辈子两人成了真正的夫妻,白明霁对晏长陵的事情,实则并不了解,今日难得见这主仆二人这般有闲心,摇了摇头,问道:“叫什么?” “童子狼。” 白明霁还未反应过来,晏长陵手里的莲子便砸在了周清的额头上。 周清光捂住额头,被砸的地方红了一团,仍不怕死,解释道:“意思是,精力充沛,凶猛无敌。” 晏长陵眸子一眯,“闭不上你的嘴了是吧。” 周清光忙抬起胳膊躲避,“主子,别浪费了,难为您与少夫人昨夜辛苦一番。” 晏长陵果然没扔了。 周清光这才抬头同白明霁道:“少夫人放心,主子不会有事。” 白明霁没出声。 突然发觉自己再也说不出来那句,上辈子还不是死了。 沉默了片刻后,点了下头,“我相信。” 晏长陵眉头一扬,再次转过头看向她。 白明霁则微微垂着头,专心地剥着莲蓬里的果实,耳侧一粒饱满的珍珠耳坠,把她耳根下的一块皮肤衬得愈发莹白,衣襟交口的位置,一抹殷红,半隐半露,异常显眼。 晏长陵目光闪了闪,又想起了昨夜她伏在自己身下时的娇媚之态,性子挺硬,身子却软得像一滩水…… 燥热之意窜上喉咙,顿时口干舌燥。 这事越做,越上瘾。 ‘童子狼’一名,无论是身心,都已彻底离他远去。 察觉到了某处的异样,晏长陵哑然,起身进了厨房,“我去烧火。” 等烧好了火出来,外面的两人不知何时已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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