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虽不在了,但本宫还在。你一个戴罪之身仍想留在元沄的身边,就得懂规矩。本宫没有强行拆散你们,已然是仁慈。” 薛灵毓接过女官递来的杯盏,白瓷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朝热茶轻轻吹气,似将脚下跪着的南宫陌玉当作一只蝼蚁。 听这意思,太贵妃是允许他的存在了? “谢太贵妃。”南宫陌玉紧提的心终是松了些,他双手交于额前,朝薛灵毓的方向伏身叩首,重重行了一礼。 “本宫如今没有取你性命,不过是看在元沄给了你原谅和你生母沐氏的旧情面上。不过,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而本宫,就是立这规矩的人。” 明明是极犀利的词,薛灵毓却是缓声吐出,眉眸间亦有长芸的几分神韵。 南宫陌玉抿了抿唇,道:“沅生谨听太贵妃吩咐。” “好,今日你回宫,本宫便给你立一个基本的要求,若你能遵守好了,你与元沄的事,本宫便不再干涉。若你没能遵守,本宫就会命人将你逐出,不得踏入芸神境内半步。”薛灵毓道。 南宫陌玉再叩一礼,身子虚弱而无力,声音却坚定道:“太贵妃请讲,只要能与长芸在一起,怎样的要求沅生也愿意受着。” 薛灵毓听罢,嘴角勾起,漂亮而森寒。她凝视着南宫陌玉,道:“此要求便是,不论现在还是将来,你都绝不能与元沄有孩子。” 当初女儿与他的关系百般要好,他却辜负了女儿,让其承受了背叛之痛,堕胎之苦。如今,他却被安然无恙地带回宫。 薛灵毓替女儿感到不平,这南宫陌玉必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不论现在还是将来,绝不能与元沄有孩子」 南宫陌玉眼前一黑,蓦地震在了原地。像是有重石压顶,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怎么,不乐意?那你便会失去留在元沄身旁的最后一次机会。”薛灵毓的笑眼染上了寒意。 她有一千种方法,可以让南宫陌玉彻底消失在女儿的眼前。 “不,我愿意接受惩罚。”南宫陌玉抬起头来,紧声道:“我愿意接受……”他的身子发冷得轻颤,声音有些呜咽,但被掩盖得很好,若不仔细听,亦不会被察觉。 薛灵毓将手中的茶放下,正想说“很好。” 忽然殿外传来一个声音:“母妃!” 让薛灵毓刚到唇边的话收了回去。 南宫陌玉也连忙想站起身,但双腿已跪得酥麻,一个没站稳,就要往地上摔。 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他腰杆,将他拢到自己身边。 “沅生,你怎么在这?”长芸状似惊诧地问。 南宫陌玉收起了脸上的忧郁,浅浅一笑,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道:“我来是给太贵妃请安的。” 长芸转而看向薛灵毓,道:“母妃,沅生可没做什么事,怎么让他跪这么久。” 薛灵毓料想长芸没听见方才的对话,故离开高座,从台阶上缓步下来,一双美眸一扫阴郁,带上了两分亲切,顺着女儿的话,道:“是没做什么,所以我也只是命他跪了一会。”
第166章 你女婿 听这语气,母妃对沅生应是有不满的,而这原因,似乎也不言而喻。 长芸不动声色的,目光在南宫陌玉身上扫视了一周,没发现有任何的伤,她的心才稍稍放下。 “沅生,你先回去休息吧。母妃这边,让我来说。”长芸吻了他唇角,只一下,便收回去了。 这浅浅一吻似乎有极大的安抚力,南宫陌玉一颗躁乱而忐忑的心渐渐平息。 就算不能有长芸和他的孩子又如何,只要长芸喜欢他,那便够了…… “嗯,好。”南宫陌玉眸光柔和,眸点一波幽潭,如春雪融水,映着长芸的倒影。 等南宫陌玉走后,长芸才道:“娘,你可有威胁沅生什么?” 薛灵毓笑道:“不曾,母妃是那样的人么。” “但……”她方才看到沅生的脸色很白。 薛灵毓走回座位上,道:“你来毓灵宫只是为了他么?”阻止了长芸接下来想说的话。 长芸愣了愣,道:“也不全是。” 她今天本就想来毓灵宫的,只是恰巧听到沅生在宫中跪了一个时辰的风声,才提前赶来。 “我数月没回来,想母妃了。”长芸走至薛灵毓身边,双手自然地搭在她的手臂处,给她按摩。 “你还记得关心娘?”薛灵毓状似嫌弃道。女儿一走就是数月,一句声响都没有,她也懒得怪她。 “这不是为了和奇国的合作,女儿太忙了嘛。”长芸给母妃按摩,手势力度刚刚好,似也没生疏。 “你确定都是因为公务?我看,还有男人吧。”薛灵毓道。 “那都是娘的女婿,娘能看在我的面上,莫苛待他们么?”长芸问。 “听你这么说,这要带进宫里的还不止一个。”薛灵毓惊讶道。 在奇国遇到的男人,女儿若只是玩玩而已,大可不用带回芸神皇宫。 “元沄呐,我知道一个帝王想要一直做到勤政为民,不近美色,是很难的。但是我希望你能把重心放在国政上,万不能陷入情爱之中。”薛灵毓神情慢慢变得严肃,道。 长芸垂眸反思了片刻,便沉吟道:“或许有时候,爱也能化作为一种力量,使人变得更加强大。母妃,国事与家事,我自有分寸。” 薛灵毓眉头微蹙,有些不确定,问:“这短短数月,应是发生了许多事,才会让你说出这番话来。说吧,发生了什么?” 按摩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长芸绕到薛灵毓身前,双手交叠,向她躬身一礼,道: “禀告母妃,女儿要带回宫中的,不仅有沅生,还有洛晟。半月后,我会在芸神皇宫举行婚礼,与洛晟成婚,望母妃成全。” 今日长芸过来,也是想告知此事。 别看长芸面上一意孤行,从容又镇定,实则手上有薄汗,眼睛也不敢往母妃身上瞧。 从某些方面而言,比起父皇,长芸更怕母妃。 毕竟把三岁大的女儿扔进军营,生活历练整整五年,也只有薛太贵妃有其魄力能做得到。 长芸躬身行礼的动作,只是迟迟不得回应,不免有些忧心地看向薛贵妃。 “你说的洛晟,可是洛王?”薛贵妃眼里只闪过讶异。 “是的。”长芸心虚道。 怎么有种借着公务谈恋爱的错觉,附带的,便是一点点的罪过感。 若母妃不同意这桩婚事,这婚礼她便……不在芸神皇宫办,而到芸神街的正广场办? 不料薛太贵妃只走近身来,拍了下她的手。 长芸不解。 “这门亲事,我很满意。”薛灵毓宽慰地抚拍长芸的手背,眼中是支持与肯定。 长芸狐疑:“您方才不是要我不近美色,不陷情爱吗?” “洛晟在你眼里竟只是美色么。成亲也不代表陷入情爱,莫非……你动真情了?”薛灵毓低吟,眼中竟染上几分好奇。 “早年,洛晟便对你有感情,我是看出来了,你却对人家爱搭不理,怎么,如今倒是接受他了?”薛灵毓玩笑道。 长芸撇过头去,不想继续就这话题谈论。 依母妃的性格,一旦开头就会没完没了。 说不定当她一五一十地把过程道出时,母妃还会笑她对这些事太磨叽。 所以长芸低语道:“你这不偏心吗,罚跪沅生,赞成洛晟。” “你在说什么?”薛灵毓问道。 “没事,我什么都没说。”长芸讪笑,连忙摇头。 “既你不愿意说,母妃也不烦着你问了。回去吧,好生歇息。”薛灵毓拍拍长芸的肩膀,婉声道。 “好,母妃也好些休息,女儿先告辞了。”长芸说。 薛灵毓向她摆了摆手,微笑道:“去吧。” 长芸才离开了。 薛灵毓看着长芸渐行渐远的背影,眸色染笑,饶有兴致地对身旁的女官问:“你觉得,元沄和洛晟是谁追谁呢?” 都说旧人不如新人,元沄这可算是一网打尽啊。 … “什么?在御书房睡着了?”长芸眼底掠过微讶。 “是的。”萧月禀报。 长芸扶额,转而看向楚丹道:“楚丹,你去御书房,把小凛王送回崎王府。” “殿下,我可不敢。”楚丹忙声道。 若小凛王回去后仍决然要求离婚之事,她怕崎亲王误会自己与小凛王有私情,楚嫣亦会憎恨她。 这些都是她话本里看过的,长芸当然不知道。 长芸见她不愿,无奈自己去走一趟。 御书房内,橙黄色的光影映射在窗棂上。 当长芸推门而入,隔着沉香屏风,看到的便是一个人影正安静侧躺于中央的桌案上。 待她走近,才发现宗政祁凛已然睡熟。他闭着眼睛,侧露的面容野气又乖戾,让人不忍吵醒。 长芸取下自己身上的披衣,为他披上,良久,不禁低叹:“你就这么抗拒这道婚约么……” “明天若你父亲问起,有事又得我兜着。”长芸啧啧道。 … 长恒宫寝殿内,长芸眉头微蹙,将一碗深色的药汤尽数喝下,便遣退了萧月楚丹。 她走到床边,褪下鞋袜,正想睡觉。 不料一双手在温暖的被窝底下,从身后伸出,带着迷恋的缱绻,抱住了长芸。
第167章 不是戏言 男子的下巴轻轻搁在长芸的肩窝处,声音温腻而勾人:“殿下~” 长芸转过身去,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温热的呼吸交织间,她望进那一双深蓝的眸子,有点无奈道:“卫澜姬。” “殿下为何每次见我都是这副表情,不惊喜吗,不意外么?”卫澜姬侧躺着灿然一笑,与长芸说。 长芸黑线,被子里突然藏了一个人,不是惊吓就不错了。 卫澜姬自顾自的道:“本来想中午找殿下的,但没找着,于是晚上来了,想陪殿下聊聊天,说说话。” “穿成这副模样,仅是聊天说话?”长芸掀开被褥,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但见卫澜姬只穿着一袭轻薄的银白绸缎裳,绫花罗草用金丝银线细致地绣在彩明锦上,薄纱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粉白的娇嫩肌肤在光滑的轻裳下若隐若现。 她只知道妖妃又在惑乱宫闱了。 “不好看吗?这件外裳做工繁琐、面料奢贵,只怕臣子非议,弹劾我过于铺张浪费,我只能在殿下面前穿,呃,关上门。”卫澜姬道。 但也不是让你只穿外裳啊。长芸唇角抽搐。 “殿下若是不喜,我便换了它,去岐泉室换,殿下陪我。”最后四个字,多了几分暧昧,卫澜姬的手臂轻攀上长芸的肩膀,勾住她脖子。 一双明媚的含笑眼,魅惑得很。 … 岐泉室内的一池泉水,宛如放置中央的大块明镜,清澈的泉水荡漾着。池边有青草与石子点缀,干净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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